「現代科學描述的是一個很狹窄的世界」,這樣說,並非企圖否定現代科技社會在知識上的突破,也非無視於現代生活方便與舒適的事實,而是在科學講求嚴格檢證標準、理性邏輯思維,與現代技術要求數字管理、作業標準化、定量定性等操作模式下,有許多事物因此被視為「荒謬、迷信、神秘」,只得被拒於知識象牙塔與排除於狹隘的專業分工之外,更被專技人士嗤之以鼻、完全否定其可能性。
問題是:現代科學技術既如此發達,知識的累積已是天文地理無所不包,為什麼星象、風水、算命、民俗醫療、術數易學等帶著神秘主義的風潮,不論在東方或西方都未曾稍減?
或許,正因為人類的精神生活極其錯綜複雜,科學填補不了它的空隙,身心靈所需要求助的領域,遠遠超乎科學技術。換一種角度看,上述系統相對於數理、醫學、生技等等科學項目,不能不說也同樣具有高度創造力,有著自己一套複雜的說明,而這些帶著神秘性的活動,能夠長期與人類相生相伴,有其歷史與文化的淵源,當然,更具有深刻的現實原因。
看看近來社會風行的所謂「另類療法」吧,另類,也就是相對於主流,它的考量不過在其次地位,因此,常常只是被西醫放棄、藥石罔效病人眼中的最後一塊浮木。但是,時序邁入二十一世紀後,不論在民間具有長期傳統的收驚,或時下風行的尿療、燻臍、大腸水療,又或者在歐美被視為另類、其實是傳統中醫外治法的針灸、推拿、按摩指壓等等,從單純減肥到治療絕症,另類療法已多如過江之鯽,讓人眼花撩亂,更釀成許多意外事件。之所以如此,與商業的推波助瀾有關,因此出現一些驗證不足、急於上市的現象,而人命關天,對於缺乏專業操作,罔顧人命的療法,確實需要行政上介入管理。
但如果更深入一層看看另類療法的風行,恐怕也是現代人對主流醫學體制與醫病關係痛惡後的反彈。百年來,西方醫學進入東方後,傳統、民俗醫學都被知識界視為落伍顢頇,民初知名作家魯迅就對中藥方大加撻伐。而今,時移勢轉,知識份子的治療觀念起了新的變化,有人回歸傳統醫療、有人尋求標榜自然的另類療法。這不僅在台灣,歐美更是如此。
其實,標準化的用藥量、機械式的外科手術、看似藥到病除的西醫就比較值得信賴?比較科學嗎?在西方哲學史上,對於何謂「科學」有很長遠的辯證,七○年代,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教授保羅•費耶阿本德在其代表作《反對方法》中甚至斷言:科學與巫術、魔法、占星術等非科學的界限「已化為煙雲」,不存在任何實質上的差別。在他看來,科學與非科學之間,並不存在截然分明的絕對界限。
科學與非科學的討論是科學哲學探討的問題,迄無定論,但這樣的辯論放在醫學上來看,對現代人的啟示,或許是,現代醫學的發展不應將傳統、民俗療法完全劃為禁區,主流醫學可能並非唯一客觀、普遍、正確、有效的知識。其實,過於堅持主流醫學技術的無可替代,可能與過度迷信另類醫療、祖傳秘方一樣,都是同一種「不理性」的心態。
觀察另類療法風行的現象,其實更該回歸人性基本需求面來看。近來,走進幾家講求「績效」的大醫院,可以發現它們也順應潮流,在迴廊上做起按摩推拿的「副業」,顧客大排長龍,一位難求,這是否代表現代人迫切需要一些沒有負擔與壓力的關注?而透過按摩、指壓、推拿等肢體的接觸,身心可以暫時得到不問回饋的舒解與支持?對於身心脆弱的都會人、對於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上班族,接受推拿、或「整脊」的同時,一邊與整脊師講講話,會不會是一種幸福?會不會這也是另類醫療、或者整脊師、推拿師與腳底按摩受歡迎的原因?
反觀主流醫院的醫病關係:皮膚科醫師難得願意跟病患多說幾句話,原來,是為了推銷皮膚保養藥品;在開刀後的回診上,醫師保持距離、遠遠冷冷的擠出一句:「還好吧?」實在很難想像病患曾經將身體、生命交給了他;當然,更別提近來北城醫院對嬰兒用錯藥的草菅人命了。醫病關係的不對等由來已久,改善卻很有限,不論原因是醫療制度設計不良、或是醫生個人也不懂得紓發壓力與情緒,在近來健保保費調漲,再度引發醫療體系被詬病之際,主流醫療系統的確是需要反省的。
對於小老百姓,健康遠比市長選舉與政治議題切身,健康之外,大家最關心的恐怕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食衣住行育樂吧。先說教育,教改問題棘手難解,一些家長心中卻自有定見,「在家教育」法令鬆綁三年了,選擇在家教育的爸爸媽媽與孩子們,對自己的選擇有些什麼看法?哪些心得可以做為主流教育的借鏡?
至於生活壓力之餘,可以讓人暫時鬆懈的娛樂業,讓我們來看看電視人的最新發展。近幾年經濟不景氣等大環境因素影響下,電視螢幕前看來光鮮亮麗的節目製作人、藝人,和小老百姓一樣,也必須窮則變,許多人紛紛到大陸另闢戰場,過程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十一月中,光華記者直搗台灣製作人楊佩佩在蘇州的拍戲現場、也在依然森嚴的氛圍中,設法成為唯一進入F4演唱會的台灣記者。在那個狀似開放、其實政治藩籬未撤,還有許多禁忌與意識型態避諱的空間裡,台灣影藝人員如何殺出一條血路?又如何將華人影藝工業帶上另一波高峰?正如許多異地打拚者的故事,影藝工作人員的辛苦面,比起他們在螢幕前的爭奇鬥豔與八卦緋聞,更值得讀者深入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