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慣了美國「天才老爹」式的家庭生活哲學，你可知道傳統中國的「家訓」意義何在？又蘊含那些期許？老祖宗或許不如天才老爹幽默風趣，但家訓中既古老又新鮮的智慧，還是值得我們後世子孫來挖寶喔。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一大早，陳文倩就聽到二年級的女兒瑋瑋稚嫩的朗讀聲，她知道，今天老師又要抽背「朱子治家格言」了。自從接觸朱子治家格言後，平素少有機會讀古文的瑋瑋很快就被那份抑揚頓挫吸引；淺顯而生活化的內容，她不但完全領會，而且順勢當起小管家來了。於是嘍，禮拜天早上，爸爸稍微賴一點床，就會聽到女兒的嬌嗔，「爸爸，趕快趕快，『黎明即起』呀，你該去掃陽台了！」應酬晚歸，又會聽到童言童語在叨唸「爸爸，『宴客切勿留連』，你怎麼又忘了！」

當古老真理遇上摩登時代……

至於媽媽呢，陳文倩不禁好笑，自己每天為孩子預習講解時，都好像在做一番「生活檢討」，不僅不合格的時候居多，有時甚至支吾半天，還無法自圓其說。

譬如「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可是「浪費食物，天打雷劈」的古老教訓，早已被現代美容觀念「絕不當剩飯剩菜的垃圾桶」取代，餐桌上難得「今日菜今日畢」，多半收進冰箱兩三天後依舊難逃被丟棄的命運。這些生活細節從來沒想到要瞞著女兒，今天又怎麼跟孩子闡釋「一粥一飯」的深意？還有母女倆都是裝潢迷，倆人經常窩在一起翻閱「美化家庭」之類的雜誌，打發過不少快樂時光，於是講到「勿營華屋，勿謀良田」這條古訓時，文倩又覺得自己好像做了虧心事，只希望孩子沒有把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

一篇短短的治家格言，給無法以身作則的現代父母帶來許多尷尬。不過越是玩味細讀，文倩越高興孩子能夠在人生剛起步時，就有一個正確的、有傳統中國味道的規範概念；很多平日不以為意的生活細節，被家訓點明後，突然呈現出新的意涵，有時聽瑋瑋唸著唸著，文倩竟不自覺地陷入沈思，就像瑋瑋的班導師朱老師說的，家訓不光是教導孩子，更是給肩負持家大任的父母的最佳教材呢。

不過，同校的近百個班級，只有瑋瑋這班是個異數，再問其他許多中學小學，也沒有一所學校將傳統「家訓」當作統一教材；似乎兩周一個德目（忠孝、仁愛等）的「生活與倫理」，就是小學生在課堂上僅有的道德教育了。

現代社會中，教育是政府的責任，以傳遞知識為主的學校或可不重視「家訓」；但在古代教育是家庭的責任時，家訓可是讀書人家的重要寶典呢！

亂世傳下顏氏家訓

中國人自古注重庭訓家教，曾子殺彘、孟母三遷，不管是身教、言教、機會教育甚或鞭撻體罰，都有講不完的歷史故事。周朝「家天下」的傳統建立後，以姓氏為基準的「家族」重要性日增，族中賢達者對家人的期盼也更形殷切。譬如《史記》就記載著周公給兒姪兄弟的教誡，教他們如何治理政務。

到了魏晉南北朝，「九品中正制」實施後，封建體制進一步確立，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能夠當上朝廷清貴官的幾個大姓士族都是世襲的。無奈當時兵連禍結、政權更迭頻繁，「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的士族子弟，流亡顛陂時往往難逃「坐死倉猝」的下場。在這樣的背景下，曾經「三為亡國之人」的北齊士族顏之推，為了告誡子孫不可自恃門第、驕逸怠惰，同時也希望子弟能將士族門風維繫不墜，於是寫下洋洋灑灑二十篇，約四萬多字的「顏氏家訓」。這本家訓在其後的一千三、四百年間傳誦不息，被後世尊為家訓之祖。

和想像中不同的是，翻開顏氏家訓第一篇「序致」，找不到老頭子板著臉說教的道貌岸然，反倒像即將退休的父親叮囑繼承家業重擔的兒子的體己話。譬如顏之推首先講到，教人道德的聖賢之書已經夠多了，為什麼自己還要重複呢？因為他發現，對孩子來說，師友之誡往往不如保母婢女的指揮；對凡人來說，堯舜之道更不如自己老婆的話來得入耳。既然這樣，身為家長的他，為子孫講幾句道理，總是比婢女、老婆的話來得高明點吧。

其次顏之推談到自己家族的風教一向嚴整，可惜九歲小小年紀時父親去世，自此家道中落，幾經離散。沒有父親好好教導的後果，是自己「心共口敵，性與情競，夜覺曉非，今悔昨失」，總在對錯間游移掙扎；字裡行間同時透露著對時局變幻無常的憂懼。為了維繫家風，光是自己在世時教好下一代還不夠，還希望形諸文字，突破時空限制，讓無緣謀面的子子孫孫也能隨時記誦，少走一點冤枉路。

修齊治平，盡在其中

顏之推的苦心沒有白費，顏家子孫果然爭氣。他的孫子顏師古是唐朝注《漢書》的大學問家，五世孫又出了譽滿書林的顏真卿和名政治家顏杲卿。有了這些最佳見證，無怪乎顏氏家訓久享盛名，後人都想從中找出家道綿延、累世不衰的祕訣。

家訓的出發點如果只是為子孫好，那它的價值多少要打點折扣；但傳統家訓除了一己之私的家族使命外，還融入士大夫深濃的憂民憂國思想，符合儒家經典「大學」裡所強調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以貫之的道理。放大格局來看，家訓就代表傳統儒者將修齊治平熔於一爐後的經驗譚。歷史上的名臣大儒如宋朝的司馬光、歐陽修、朱熹；明朝的王夫之及清朝的鄭板橋、曾國藩等等，都留有家訓。還有許多形式更自由的家書、教子詩、「課子隨筆鈔」（教孩子隨手記下來的心得）等等，將歷代家訓匯集成極豐富的一門學問。

「家訓是中國家族主義的特殊產物，」對家訓有深入研究的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副研究員宋光宇指出，只有深受儒家文化薰陶的日本、韓國，才有性質相似的族譜家訓。至於西方基督教世界，敬畏上帝和發展自我是思考的兩大核心，他們的道德觀主要承襲聖經中的教義和現代公民社會強調的公德與法治，反倒鞠育個人成長的家庭不具有重大權威。

由於個人看重的價值不同，中國有些家訓把修身持家擺第一，有的以教子孫用功讀書為要務，有的一開始先講親族和睦相處之道，有的則似乎拉拉雜雜，想到哪就寫到哪，全無機心。不過把歷代家訓兜攏來看，最核心的自然是「修身」，其次是「齊家」，包括對孩子、妻妾、兄弟、僮僕的對待之道。再外圍是「睦族」，旁及個人在龐大家族中的權利義務。出了親族的範圍後，為官之道志在君國，也是家訓中念念不敢忘的。

既是關著門寫給自家人看，虛矯造作的文人身段不妨拋開，因此家訓多半言詞淺白，取譬舉例也刻意貼近生活面，讀起來彷彿走入古人家居生活──高堂父母應該怎樣奉養，當家者要戒之慎之的有哪些事項，親族往來怎樣才不會撕破臉、招嫉恨，經商務農不要怠慢，還有別忘了早點交稅……。一幅幅古人艱辛持家圖，就這樣躍然紙上。

再看內容，各家家訓翻來覆去叮嚀、可以稱為「絕對」道德標竿的，其實只有幾項。首先是孝道：家訓中講孝親的篇章極多，還不厭其煩的列舉各項實踐細節。譬如清朝范氏族譜家訓第一條說，孝順之事，一是養父母之身，一是安父母之心。所謂養身，不過是飲食周到，衣物冷暖合宜，起居要照管扶持，疾病要加意調治。

連篇累牘的孝道闡釋，以現代心理學強調兩代間溝通瞭解的角度來看，都未免太側重形式，而且一味強調「下對上」的單向要求。不過，古代孝行是發自衷誠也罷，表面工夫也罷，畢竟可以維繫住倫常禮教；反顧四周，現代社會少有人能做到晨昏定省、問安視膳（看父母用餐）；更別提街頭日增、被狠心兒女棄養的孤苦老人了。現代子孫若能謹守家訓，或許可以減少這類悲劇的發生。

家族長河，淵遠流長

「孝」成為中國人的無限上綱後，反映在家訓中的，是「舉頭三尺有先人」──「祖宗彷彿變成基督教所說的上帝，隨時隨地觀察子孫的作為，獎善懲惡、賜福降禍，」宋光宇指出。在這種邏輯下，家訓中一再訓誡，取得功名的子孫要分外謙卑感謝，因為若沒有祖先德澤庇蔭，哪輪得到你有今天這份僥倖？同樣道理，子孫努力奮發，為的不是彰顯個人價值，而是光宗耀祖；多做善事，則是「積德以遺子孫」。

家訓中份量排名第二的，要算「勤儉」兩字了。宋朝司馬光的「訓儉示康」就是一篇經典名作。在這篇家訓中，司馬光強調「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再怎麼幸運的家族，都不可能累世做大官，何況落拓不羈的世家子最容易敗壞先人家業，因此驕奢習氣是絕對要不得的。

精明一點的寫訓者，除了原則上的勸誡外，連錢該怎麼花都替子孫盤算好了。明代龐尚鵬「龐氏家訓」中，有關治家用度的訓條，真可謂鉅細靡遺、錙銖必較：女子六歲以上，一年給吉貝十斤，麻一斤，八歲以上加倍，為的是貯存起來做嫁衣。還有待客，菜肴不過五品，湯果不過二品，跟政府提倡的「梅花餐」倒是不謀而合。甚至親戚間每年餽問，最多不要超過二次，每次用銀，最多不過一錢，超過此數的，就要婉拒不受。親友往來，拜帖、禮帖、請帖、謝帖，必須用單張柬帖，不可以外罩封筒……

不過，和一般人印象中「中國父母勞碌終生、竭盡所能替子孫積蓄錢財」不同的是，許多家訓不贊成「遺厚財給後世子孫」。相反的，他們認為這樣有害無益，因為子孫「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過」，這點倒是頗具現代風味。

門風淳厚，耕讀傳家

家訓中的另一大項是「恭默」──謹言慎行，寬厚忍讓，不招搖、不惹事，正是中國人最顯著的行事風格。像諸葛亮「誡子書」強調的，「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點出儒者最嚮往的崇高境界。最戒慎恐懼的，則是子孫驕傲怠慢，好勇鬥狠，結果招人嫉恨，甚至惹禍上身，罪殃家門。

恭默的德性，還可以表現在「慎交遊」上，富家子弟唯恐交上酒肉朋友，清朝名將左宗棠就痛飭兒子，若「好交結淫、逸友，今日戲場，明日酒館，甚至嫖賭、鴉片無事不為，是為下流種子！」

在科舉制度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應該是仕紳階級的普遍想法，不過家訓中「修齊之道」談得多，勉學讀書的篇章反倒不算最多。值得玩味的是，科舉時代能有舉人、進士等功名，當然是光耀門楣的一條終南捷徑，但這些自己有著赫赫功名的寫訓者，在家訓中卻常勸子孫不必介意功名，反倒務農、經商採礦，或是有一技之長比較重要，「耕讀傳家」更是一個終極理想。

宋朝陸游在「放翁家訓」中，就有一段教子策略：「吾家本農也，復能為農，策之上也；杜門窮經，不應舉，不求仕，策之中也；安於小官，不慕榮達，策之下也。捨此三者，則無策也。」或許正是嚐透官場炎涼，君威如虎，閒適為務的詩人才不願子孫去受那份氣吧。

做人第一，道德至上

讀聖賢書，為的不是做官，是學點禮義廉恥的做人道理。這一點，儘管聽起來有點矯情，但的確是所有家訓都信守不渝、誡之再三的。

顏之推在「教子」篇裡提到，齊朝有一個士大夫，教他十七歲的孩子講鮮卑語和彈琵琶，還很得意孩子能「伏事公卿，無不寵愛」，顏之推對此表示深惡痛絕。清朝石成金寫的《傳家寶全集》也說到，如果把子孫教成「希圖前程，指望富貴」的人，結果當了官貪贓壞法，弄到家破身亡，遺累父祖，這可不是子孫不肖，而是父母當初「教得差」了。對中國這樣有歷史感的民族來說，個人現世的短暫名位，放在千古評價、宗族榮辱之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教子」可以反映應個人的修身境界，同時也是「齊家」的最重要一環。家訓林林總總的教子篇章，反映古人的教育哲學。可惜西風東漸後，這套傳之久遠的教育理念，完全招架不住現代理論，連作育師資的師大教育系、公訓系教授們，都對家訓興趣缺缺。

「厚厚的家訓集中，找不到兩個字──發展，」在森林小學教道德課的李天健說。服膺盧騷哲學的李天健認為，從認識自己、認識人際的互動關係，進而激發出發自內心的愛和關懷，這才是一切道德的基礎。像家訓那樣，一開始就高舉一大套不容違逆的絕對道德標準，不管這些道德標準本身的價值如何，方法卻是填鴨式、強迫式的。

如何打？為什麼打？

家訓的確是父權時代的產物，但它的教子方法卻未必全是冬烘迂腐。前幾年「體罰」議題很熱門時，輔大應用心理系副教授林文瑛曾嘗試以家訓做素材，希望能找出中國文化深層結構中的體罰根由。結果發現，家訓中誠然有許多「重笙」、「仆責」、「朝打暮罵」之類的字眼，但古人更強調父母日常威嚴的建立，才是管教子女、讓子女心生敬謹的不二法門。尤其古代動用家法的理由，多半是犯規放肆、不敬長上之類的道德過失，和現今學校裡「考試少一分打一板」的體罰頗有差距。

顏氏家訓的教子說便指出，孩子要從年幼教起，希望長大後「可省笞罰」。如果小時候父母寵溺，「宜誡翻獎，應呵反笑」，結果大了「驕慢已習」，這時才想到要動鞭子，徒然「捶撻至死而無威，憤怒日隆而增怨，逮於成長，終為敗德」。這樣的訓示何等生動，又怎不令現代的孝父孝母觸目驚心！

家訓中最為現代人詬病的，大概是「重男輕女」的不平等思想。最早流傳的漢朝班昭「女誡」，女孩子出生三日，要「臥之床下，弄之瓦磚」，表示女孩子永遠居於男人之下，一生卑弱而勤勞；加上「夫者天也」之類的理論，通篇都是今天女性主義者不屑一顧的吃人禮教。但也有開明一點的家訓，並不強求婦女守節。譬如清朝的蔣伊在蔣氏家訓中，明定三抪野H內的婦女、四抪野H內的妾媵，如果丈夫死了，可以改嫁，「親屬不許阻撓」！

功過簿上論獎懲

對於家訓，古人從不敢怠慢，尤其明清兩代，家訓和家譜大量興起，同時兩者逐漸合而為一，家訓成為族譜中的一個專章，仕紳階級每月或每季總要按時聚集族中子弟，在祠堂家廟裡頌讀一番。同時也有不少家訓規定了嚴格的獎懲辦法，家訓從以往苦口婆心的教誨，變成鐵面威嚴的「家法」。

明朝袁黃（了凡居士）家訓所記載的百條「功過格」就在民間廣為流傳。上面載明，致人於死、害人失節都是百過，勸阻別人別墮胎則算百功，還有細到一功一過的。子孫每晚要記錄功過，到了年底，再一一秉告祖先，看家族中哪一房表現良好，哪一房無功有過，作為祖先怪罪或賜福的依據。江蘇費氏族譜家訓也有觸犯家法的各類刑罰，什麼過失要打幾下板子，鎖在祠堂裡幾天，甚至「公革出祠」、逐出家族，都像法律一樣的森嚴不容折扣。

「古代的國法家規和道德是分不開的，」聯合報國學文獻館館長陳捷先指出，傳統中國特重禮法，「失禮則入刑」，違背綱常名教就是觸犯法律，譬如忤逆不孝在今天是沒人會深究的私德，在從前卻是極重的罪，不僅可以扭送官府治罪，更是家法難逃，要逐出宗祠。家訓標舉的道德絕非徒具虛文，而是有強大的現實制裁力，自然具有權威。

不知農桑、不識宗族……

不過，苦口婆心也罷、家法赫赫也罷，都難掩今天家訓在台灣早已乏人問津的事實。台灣本來就是移民社會，渡台的先民大多出身寒微，和家訓這樣的仕宦階級特產淵源不深，頂多在漢學私塾裡教教弟子規、三字經等民間通用的訓子書，幾乎沒有什麼家族有自己的一家之訓。

其後，隨著工商發達和都市化時代來臨，農業社會大家族的型態和功能從根本上受到挑戰。演變至今，家的定義愈趨多元，單身也是家、單親也是家，兩個老人守著農厝等著兒孫逢年過節回來也是家。像古代那樣三、四代同堂，伯叔甥姪數怳f人朝夕共處一室的大家族時代，已經一去不返。這還真如「龐氏家訓」所料的：「子孫不許移家。住省城三年後，不知有農桑；十年後，不知有宗族」……。

西方的個人主義思潮影響所及，更使得家族價值被個人價值取代，成為現代人的思考主軸。如果有父母告訴一個一心要「活出自己，活得痛快」的新新人類，說他不過是家族累世綿延的一個小環節、是數百口親族中的一份子等等，恐怕會挨上一頓白眼。

期待家訓展新意

中國家族權威雖已沒落，孩子總是不能不教的，有沒有人能編寫一套「現代家訓」，供徬徨的父母參考呢？

「很難，」陳捷先表示，國學文獻館多年前曾有過類似的嘗試，無奈現在正值新舊夾陳、東西衝突，價值觀空前混亂的時代，要想訂出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家傳道德觀談何容易？正打算下學期要為兒童讀經班開家訓課程、從「顏氏家訓」入門的民間書院院長王財貴則認為，其實古人留下的豐富寶藏已足敷需要，如果父母有心，可以帶著孩子背誦了解，但不必強求一定要做到。「現代孩子自有他的活潑性情，不必太早拘束。只要這些訓誡在心裡背過、留過底，日後面臨青少年叛逆期的時候，多少會產生自我反省、收束的作用，」王財貴對這點頗有信心。

眼光越過台灣海峽，對岸的大陸十年文革，本想打倒孔廟、破除四舊，然而改革開放後，他們竟又回過頭來探索傳統中國的家族意義，還出版了許多「家訓大全」、「名門家訓」之類的集子。在不少人覺得「怎一個『亂』字了得！」的台灣，把老祖宗的訓示瀏覽一下，或許你會驚覺，原來許多答案千百年前就寫在裡頭了。

冬陽送暖，孝順的媳婦陪婆婆到院落中曬曬太陽，順便梳頭打理一番。（卜華志攝）（卜華志攝）

閒來無事，教子女認認識字卡、講講故事，也可算是現代愛的訓誨吧！。（張良綱）

「祖宗雖遠，祭祀不可不誠」，在整肅衣冠、焚香禮拜的剎那，家族傳承的意義彰顯無遺。（張良綱）

現代社會大家族型態式微，獨門家訓也不復見，然而街頭小店中，還是常常可見勸孝歌、勸世文、十窮十富歌等等平民化、通俗化的格言家訓。（張良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