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李念祖,一般人可能不認識,但說起《放眼看天下》這一個叫好叫座、收視率極高的電視節目,大家可記憶深刻了。《放眼看天下》是李念祖的第一份工作,因為這個節目,他大半的青春少壯都在異域他鄉闖蕩;也因為每進入一個國家的首件要事就是兌換該國錢幣,於是開啟了他收藏金幣的故事。
念祖、念祖,是紀念祖先,也是懷念祖國。來自江西的雙親於民國45年在台灣生下了他,外省第二代,對於祖居地中國有一份特別的戀慕,因此在大學選填志願時,他以中文系為第一志願,進入師大國文系就讀。

醉心古中國
大學時代的李念祖讀古詩、聽崑曲,在文字學、史記、老莊等古籍中悠游自在。民國67年大學畢業前夕,他突發奇想,想要做一套詩詞吟唱教材給台灣的學子,他找來會詩歌吟唱的同學,為唐詩、宋詞、元曲配上古調,在邱燮友教授指導下,聯繫錄音室,整理文稿,果真在畢業前完成了台灣教育界第一套配合國中國文課的詩詞有聲書〈詩葉新聲〉,成為當時國中教師們的重要補充教材。
對於這一套有聲出版,邱教授讚美李念祖「因人成事」,意思是說,要是沒有李念祖,就不可能有這樣一套詩詞吟唱出版。李念祖心中也隱然有一個了悟,他發現自己很適合這樣的工作,就是心中萌發一個想法,然後四方尋找人力與資源將它付諸實現,「其實這就是我日後『執行製作』的工作啊!」李念祖表示。

此為亞歷山大之父腓力二世,慶祝他在西元前356年贏得奧林匹克戰車競賽勝利所鑄造的「腓力佩歐」金幣。金幣正面(右)是宙斯神像,背面是駕馭戰車圖。金幣直徑為18mm,重量為8.5克。
從東方轉向西方
師大畢業在即,多數同學要不是準備當一名新手教師,就是朝研究所的道路前進。憑著李念祖在大學的出色表現,許多教授都希望他能留校深造,然而,他卻感到自己並不想窮一生之力,埋首故紙堆中。除了自己所愛的中國,他也想知道西方的教育理念又是如何?於是他毅然放下穩當的教職生涯,奔赴美國,進入猶他州立大學攻讀教育碩士。
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後,美國的老師邀請他到夏威夷度假,並詢問他是否願意繼續深造,老師可以提供楊百翰大學夏威夷分校媒體中心的工作機會,幫助他完成博士學業。
站在椰林婆娑、風光明媚的夏威夷海灘,李念祖再一次問自己,是不是要待在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快樂天堂,努力成為一名眾人夢寐以求的教授學者?然而,他想了一晚,終究還是拒絕了老師的美意。
回顧自己的大半人生,他表示:「在每一次面臨抉擇時,我總是放下一般人認為很難得且很現實的方案,真正傾聽內在自我的聲音,到底我要什麼?不考慮他人想法,只誠實面對自己,然後做出決定。這讓我一生都活得很盡興,很有意思。」

西元紀年之初,西有羅馬帝國和安息帝國征戰不休,東有大漢帝國天威赫赫,絲路沿線的「貴霜王國」也不能小覷。貴霜採金本位制,《後漢書》以「最為富盛」讚嘆它。其金幣「第納爾」有濃濃的天竺味,正面(右)刻國王像,另一面則為大自在天「濕婆神」。
放眼看天下
回到台灣,李念祖進入傳播公司,擔任公視《放眼看天下》的執行製作,度過了一段難忘的美好時光。
三年多的日子裡,他深入了全球四十多個國家,住過石油國六星級的奢華大飯店,也在滿佈武裝兵士的土耳其、敘利亞邊界的小旅館打尖。前一個月他還在非洲肯亞草原搭帳篷入睡,夜半聽著獅子在不遠處嘶吼,下一個月他就奔走到地球另一端、南美洲的熱帶雨林裡,順著亞馬遜河逆流而上,躺在船上搖搖晃晃的吊床上進入夢鄉,然後在印地安女子溫婉的歌聲中醒來。有一次,為了拍攝土耳其Konya地區的傳統賽馬大會,在小亞細亞漆黑的夜色中,一夜之間開車趕了六百多公里路,在天方破曉之際,趕上了馬術競賽。
為了快速累積素材,李念祖每一趟出國幾乎都要一、兩個月,回到國內就一頭鑽進公司撰寫旁白、討論剪接等後製工作。
「做為專案經理,我是一座橋樑,用我的心、我的眼,帶領觀眾進入另一個國家。我不會變成一個學者專家,我的個性也不喜歡。因為,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展開另一段新的旅程。」
繼《放眼看天下》之後,李念祖考進華視新聞部,接著轉任節目部,負責選購外國影片節目,美國、日本、法國、荷蘭……世界各國的影展會場就是他的辦公室。「單單法國就去了22次,」李念祖的太太、擔任過華視新聞主播的王瑞玲一旁補充著。
李念祖自豪地笑說:「哆拉A夢、名偵探柯南、灌籃高手、棋靈王都是我談進來的,因為我自己就超愛看卡通的!」洽談海外節目,讓李念祖繼續過著「繞著地球跑」的旅行生活。而喜愛音樂、文物的他,也在工作之餘,走訪各國的唱片行、文物店。
經過一段時間的累積,這種綜合各地文化風土的經歷逐漸開花結果,第一個成果是一個音樂節目,李念祖在台北廣播電台開闢了《環球音樂站》節目,主題式地介紹各國的音樂與文化。
例如,介紹南非克魯格國家公園時,除了祖魯族的傳統音樂,他還放入自己當年在非洲草原收錄的野生動物叫聲;介紹「太魯閣組曲」時,他也可以侃侃而談台灣原住民的文化與文物。這一個作了5年的音樂節目,還在1990年以「世界國家公園之旅」系列,榮獲美國紐約國際廣播展的最佳音樂節目銅牌獎。

在絢爛奪目的世界金幣史上,中國是缺席的。好不容易出現一枚唐代的金鑄「開元通寶」,不過它只用在帝王的賞賜與敬神上,並不當作流通貨幣。
黃金傳奇
從留學美國到進入媒體,李念祖二十多年來頻繁地在國家與國家之間迭次進出,皮包裡的錢幣由美金、日圓、法郎、英鎊,到披索、克朗、馬克,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一開始,李念祖只是收集各國錢幣做為旅行紀念,但有一次遠赴土耳其拍攝節目時,卻意外開啟了他對古錢幣的興趣。
當時他正走在一片古羅馬的廢墟遺址上,一名土耳其小孩拿著一枚青銅幣來向他兜售,那是孩子從土堆裡挖出來的。李念祖拿起那一枚古老斑駁的青銅幣細細端詳,眼前的遺址似乎瞬間復活了起來,當年羅馬帝國盛極一時的景象在他眼前重現,「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這句耶穌面對質疑「教徒要不要納稅?」時的睿智回答,彷彿又從古老錢幣鈐文中浮現出來。
相對於當今流通的錢幣或古貨幣,「珍貴的古代金幣,更象徵一個時代強盛的面貌,是古文明登峰造極的見證者。」
李念祖指出,中國本來不乏黃金,但佛教傳入中國後,佛寺遍布,為佛像「塑金身」耗去了大量黃金,加上宋朝開始採「銀本位」,因此除了保值用的厚重金錠之外,幾乎沒有可供廣為流通的金幣。然而西方不同,西方歷史上,幾乎每一個古老帝國開疆闢土、奢華輝煌的傳奇中,都閃現著金幣的熠熠光輝。

這是亞歷山大鑄造的金幣「亞歷山得斯」,正面(右)為智慧女神雅典娜,背面為勝利女神妮基。
第一枚金幣
翻開西方歷史,黃金總是帝王們揚帆渡海、攻城掠地的一大動機,也是支撐宏圖霸業、甲冑兵器的財源。
距今不遠的19世紀,當時黃金還是國際間交易、決算的基礎(金本位);更早一點的大航海時期,海上霸權西班牙、葡萄牙、荷蘭人在全球各地的殖民貿易活動,和尋找黃金也有著密切關係。例如哥倫布的尋金之旅發現了美洲新大陸,葡萄牙人在所謂3G──Gospel(福音)、Glory(榮耀)和Gold(黃金)──召喚下揚帆遠航,終極目的仍在於黃金。
檢視一枚又一枚金光閃耀的古金幣,李念祖穿梭於歷史時空,來往於各國古文明,娓娓地道述金幣的故事。
第一枚黃金貨幣,在西元前6世紀出現在小亞細亞的歷史舞台。兩千六百多年前,里底亞國王克洛伊索斯不但領有盛產金沙的帕克托羅斯河,又開採出含銀的「琥珀金」(白色黃金),因而富甲天下,西諺至今還有「像克洛伊索斯一樣富有」(As rich as Croesus)的說法。里底亞人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錢幣鑄造者,對後世貿易影響深遠。

這是12世紀「十字軍東征」時代,耶路撒冷王國發行的「拜占特薩拉辛」金幣。
霸業圖騰,金幣頭像
歷史的扉頁繼續翻閱,西元前5世紀,歐亞大陸威震一方的強大帝國為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波斯王居魯士大帝統治的領土包括了今天土耳其一直到阿富汗地區,以及希臘、埃及部分地區,甚至遠達印度和巴基斯坦北部。
居魯士大帝之後,大流士一世繼位,鑄造大流克金幣。這一位被稱為「萬王之王」的大流士,把自己左手持弓、右手持矛、頭戴皇冠的英姿鈐印在金幣上,傳示天下。好萊塢電影《300壯士:斯巴達的逆襲》,描述「波希戰爭」中,斯巴達國王列奧尼達一世率領300精兵抵擋波斯百萬大軍入侵的情節,就是大流克金幣橫掃中亞的年代。影片中斯巴達政客收取的波斯賄賂,那一袋袋黃澄澄的金幣,正是大流克金幣。
西元前330年,另一位西方歷史上的傳奇英雄人物亞歷山大大帝登場,率領大軍橫掃波斯,強盛了3個世紀的波斯帝國就此壽終正寢,而象徵波斯國王神勇的大流克金幣,則被放入烈火中重新鎔鑄,成為「亞歷山得斯」金幣。
依據古代文獻的描述,當亞歷山大大帝進入波斯帝國的冬都蘇薩和首都波斯波利斯之時,皇宮裡滿是黃金打造的器皿,總計亞歷山大從波斯帝國掠得了1,000至1,250噸的黃金、金飾,外加2,250噸的大流克金幣。這些數量驚人的黃金,支持著亞歷山大一路東征到「世界的盡頭」──印度,並隨著他的足跡流傳四方,至今還不時有「亞歷山得斯」金幣出土,對人們述說著千年以前的英雄事蹟。

此為蒙古帖木兒後裔、印度蒙兀兒王朝第5任君主沙伽汗鑄造的金幣。為愛妻興建「泰姬瑪哈陵」,是他最著名的事蹟。
金幣的前世今生
「一枚金幣串連另一枚金幣,融合成一部動人的世界歷史。」李念祖認為,沒有歷史,黃金的存在就毫無意義;相對的,沒有了黃金,這些可歌可泣的歷史也不會發生。
在古金幣世界裡爬梳脈絡,李念祖還發現金幣的古老靈魂,在每一場霸業間輪替流轉──曾經是波斯帝國象徵的大流克金幣,後來鎔鑄成亞歷山得斯金幣;埃及法老王的黃金,則隨著克麗奧佩特拉女王(即埃及豔后)一起獻給了羅馬的凱撒大帝。東羅馬拜占庭帝國所鑄造的「索利得斯」金幣,在歐亞大陸使用長達千年之久,直到15世紀亡於土耳其帝國,才從歷史舞台上退場。
大航海時代來臨,葡萄牙人進入東亞大陸,建立諸多殖民地,古老的金幣往往被當成稅金,落入葡萄牙統治者手中。
而另一個海上霸權西班牙則進入中南美洲,掠奪金工精細的印加文化金器,鎔鑄成金條,運回西本牙本土。
根據經濟學之父亞當史密斯的《國富論》,18世紀中葉,西班牙每年從海外運回相當於三百八十多萬英鎊價值的金銀,這些帶有印加帝國古老靈魂的金器,被鑄成西班牙金幣後,就從神殿淪入市場,一枚枚看似單純的金幣,其實身不由己地在巨大時空中輾轉流徙,疊印了許許多多人的前世今生。

「我在黃金的國度四處遊歷,見識美好的王國和城邦。」英國詩人濟慈的詩,貼切地描述了李念祖尋訪金幣、從金幣中坐看世界大歷史的心情。
太陽化身與神的榮耀
李念祖指出,印地安人認為黃金是「太陽的汗水」,古埃及人則認為黃金是「太陽神的血肉」,在東亞,黃金與太陽也有著浪漫的牽連。
2007年,李念祖到柬埔寨旅遊,爬上小吳哥寺廟上欣賞日出。當陽光自地平線上冉冉升起,那光芒四射的景象,讓他胸中澎湃激盪不已,不僅是因為日出的壯麗,更在於,眼前的景象與他收藏的古代「扶南」金幣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西元5世紀前後,位於今日柬埔寨(即高棉)的扶南國,是當時東南亞最強盛的國家,領土包含了今天的中南半島大部分,也是古代中國往來東南方海上絲路的重要據點。而小小一枚金幣,見證了扶南國的強盛,也紀錄著海上絲路貿易的歷史。
除了見證人世的英雄事蹟、帝國興衰,與全球貿易的發展脈絡,金子因為不會腐朽的特質,更被人們當成一種神聖的榮耀。
「你看,黃金(Gold)是最接近神(God)的西方語彙。」李念祖解釋,在一般的錢幣裡我們可以看到前人的身影,唯獨在黃金鑄造的金幣上,又更多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人們習慣在金幣上,銘記光榮與神聖:伊斯坦堡聖索菲亞大教堂牆上的基督聖像,在拜占庭金幣上傳世千載;印度神通廣大的濕婆神,在貴霜王朝和笈多王朝的金幣上現身;在每一枚阿拉伯金幣的正反兩面,則顯示著可蘭經真主的訓示。
「金幣是一種連接『神的世界』與『人類命運』的媒介,」李念祖認為。

圖為罕見的瀾滄王國的金鋌,貌似湄公河船筏,又稱為水蛭錢,中間還以大象為圖案。
萬里「尋金」記
除了在各地尋覓金幣的蹤影、在文獻和神話中發掘和黃金有關的線索,李念祖更親身造訪黃金的歷史遺址和蘊藏地:南非維瓦特斯蘭地底如迷宮一般的黃金坑道;巴西亞馬遜叢林深處因為挖掘黃金而形成的人工峽谷;美國加州淘金熱潮退卻後留下的鬼鎮;日本京都華麗絢爛令人為之瘋狂的金閣寺;秘魯庫斯科印加帝國堆放贖金的石室;義大利翡冷翠古橋兩旁的金飾店……,每一處他曾經走訪的地方,都因為亙古不朽的黃金,而散發出充滿魅惑力的召喚。
為了收藏古金幣,李念祖會事先透過網路聯絡各國的錢幣商,遊歷世界各國時,也會找機會穿梭巷弄前去探訪,更往往在小小的傳統金飾店中,意外發現古金幣的身影。而多年行走海外,遍布世界的朋友,也都成了他收藏金幣的「黃金探子」。
例如,李念祖手上有一批罕見的中南半島民間禮佛用、形似小船的「金鋌」。因為其宗教寓意,一般擁有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變賣的,在國際金幣市場上,李念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東西。儘管還不確定這些金鋌的意義,但在確定是「老金」後,沒有猶豫,他投注了大半的退休金,買下了這一批金鋌,後來才發現是14世紀「瀾滄王國」(今寮國)全盛時期的珍貴文物。

土耳其人信奉伊斯蘭教,不拜偶像,16世紀以降的鄂圖曼土耳其金幣上均只有銘文和花押,不做君王或神祇像;直到1923年土耳其共和國成立後,才出現國父凱莫爾的肖像。
興之所至,游於藝
李念祖說,收藏是一件奇妙的事,往往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因緣。在他寫《黃金天下》一書時,所有書中所介紹的金幣都到手了,唯獨缺少那一枚世界上最早的里底亞金幣。就一位藏家而言,少了這一枚金幣是一大缺憾,然而他告訴自己,書還是先寫,照片可以調借,「我不希望自己被那『非要不可』的慾望帶著走。」幸運的是,就在書稿付梓前,一位美國朋友幫他找到了一枚稀有的里底亞金幣。
在北縣黃金博物館的贊助下,《黃金天下》獲得2008年國家出版獎優等獎的肯定,李念祖也以「古金幣專家」之姿,在許多博物館、公部門進行多場演講。
然而,成為一名古金幣專家,究竟代表什麼?要做什麼?他在心中忖度著:這些金幣我尋覓過、我擁有過、我研究過、我沉醉過,對於黃金的熱情,似乎也已經隨著專書的付梓而劃下句點。
就如同一集又一集的印地安納.瓊斯系列探險電影,當電影結束,這一個古文明的探索就告一段落,在結束時可能留下伏筆,也將繼續拍攝續集,屆時,同樣的男女主角將進入不同的時空,那又是另一個遙遠國度的嶄新旅程了。
多年來收藏金幣,隨著近年黃金價格的飆漲,李念祖並不覺得自己的財富持續增值,因為這些黃金應該是屬於博物館的典藏。他希望辛苦蒐集來的金幣,有一個最適當的歸宿,逃過一再被熔鑄的宿命,留下本來面目,讓黃金的尊貴真正彰顯出來。
至於他自己的下一個主題、下一段旅程,或許不像金幣那樣閃耀,但必也是獨一無二、興味盎然的!

收藏的樂趣在於發現,並藉著古物穿梭歷史時空。收藏古金幣的李念祖寫下《黃金天下》一書,堪稱一位博古通今的「黃金大學士」。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流克」金幣,直徑14mm,重量8.3克。

橫跨中世紀數百年的拜占庭(東羅馬)帝國,一直是歐洲的貿易樞紐,它的「索利得斯」金幣也流傳極廣,甚至在長安、洛陽都有出土。上為西元4世紀間的「索利得斯」正反面,下為7世紀初的「索利得斯」,隨帝王嬗遞,代代不同。

金幣是帝國權勢的象徵,對在列強欺凌下步步退讓的清朝來說,「如果英國是西方猛虎,那麼毫無疑問,日本就是東鄰惡虎」,李念祖如此形容。圖中有英國於1842鴉片戰爭當年發行的「索維林」金幣,也有日本德川幕府時期的方形「二朱金」,以及印著日本菊花標誌的圓形「新金貨」。

隨著大航海時代興起,海上霸權國家發行的金幣,也不斷從各殖民地的金礦中鑄造出來。從左至右為西班牙「伊斯庫多」金幣、葡萄牙「里斯」金幣,以及重要性可與拜占庭金幣相提並論的荷蘭「杜加特」金幣。其中「里斯」金幣上鈐印的拉丁文,即為君士坦丁大帝名句「憑此為記,我將征服」(In hoc signo vinces)。

中南半島上小王國起起滅滅,錢幣也有多種面貌。這是從西元13至19世紀,在暹羅(泰國)南部阿瑜陀耶王朝流通的「子彈錢」,從4銖(2盎司)到32分之一銖都有。

「扶南」是高棉語,意為「山之國」。這枚扶南金幣,正面是旭日半升、光芒初露,背面的寺廟下方,有一隻由濕婆神化身的魚。

西元前6世紀里底亞王國的「琥珀金」,是世界上最早的金幣。

這是波斯「薩珊」王朝的金幣。薩珊銀幣和拜占庭金幣齊名,但金幣數量稀少,金幣正面照例是君主像,背面則是拜火教的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