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年前,楊熾宏毅然放棄在國內的事業,遠赴人文薈萃、競爭激烈的世界藝術中心紐約——打天下,如今已奠下基礎。今年七月,他應新象藝術中心之邀回國展畫,頗受各界矚目。
去國五年,他不是沒有受過挫折與煎熬,但歲月和艱辛卻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他依然是那樣冷靜、平穩、和樂,對自己的畫事和前途亦充滿信心,這是為什麼呢?
細細究來,原來他的藝術生命寬闊且深厚,使他能據以不斷加闊、加深,繪畫之途遂愈走愈寬……。
楊熾宏是個典型的藝術家——他愛好(有些且參與)各種藝文活動,諸如:音樂、戲劇、電影、繪畫、寫作、攝影、設計……,這使他一直擁有豐富、活絡、熾熱的心靈。
他曾經是個相當「貪心」的人——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曾身跨好幾棲:攝影、設計、繪畫、寫作、編輯、教書……。身兼好幾份工作的收穫,是他賺到了不少的錢,得到了相當的聲名,也交到許多藝文界的好朋友。
其實他是個沉穩且有定見的人,時候到了——錢賺得差不多、涉獵得也夠豐富之後,他毅然決然結束了在國內的事業,奔往現代藝術之都——紐約,為了要完成他多年的心願,躋身於國際現代畫壇。
他又是個「內外不一致」的人——
他的外表文質彬彬,斯文中帶著點憂鬱,偶爾還會流露出一點靦腆。說起話來亦是慢條斯理,雖然他對許多事都有著自己的看法與意見,但卻從不放言高論,亦從不與人大聲爭執,看來是一個非常冷靜、平衡且和樂的人。
然而,他的畫與他的人卻是大大地相反,其中充滿著神秘、幻想、狂野與激情,看來會令人感到震撼、甚至悸動,簡直難以想像他內心究竟在澎湃、激盪著什麼?……
他似乎把自己狂熱、尖銳、動盪的一面,全發洩在畫裏了?!

圖2:楊熾宏應新象之邀回國展畫,於台北家中留影。(張良綱)
一直獨鍾情於繪畫
雖然他愛好且從事許多藝文活動,雖然他曾同時做好幾份工作,但他一直深深明瞭自己最鍾情的還是繪畫。
由於深知自己事業的根基在繪畫,他曾在畫布上用心經營,融合了各種材料:鉛筆、顏色鉛筆、鋼筆、簽字筆、複印、剪貼、壓克力、水彩、油彩……等,企圖藉各種媒介表現新意、創出新境,而被稱為「多媒體繪畫」。
由繪畫之基衍生而出,他的版畫、攝影、設計作品,亦卓然有成。
然而即使在他身兼數職、月入極豐的年代,他仍隱隱然感覺到:在這分工精密、文化進展快速的時代,窮畢生之力以鑽研一行,都不見得一定能有所得、有所成,更何況同時在做好幾樣事?!
於是,他暗暗下定決心,把當時繁忙的工作、高薪的待遇、四方挖角的殊榮……,視作「過渡時期」,為的是積蓄金錢、經驗與實力,以渡往他真正嚮往、甚願全心追求的繪畫之途。

楊熾宏外表溫和,畫中卻充滿神秘、幻想、狂野與激情。圖1:足跡。1981。(張良綱)
放棄其他,一心朝理想的目標邁進
民國六十八年,他覺得自己籌畫多年的時機已臻成熟,於是結束了在國內的事業,變賣了一切家當,帶著妻兒與所有的儲蓄,遠赴紐約。
許多親友對他的舉措甚感訝異,認為太唐突、太冒險,並深深為他擔心
但楊熾宏自己卻沉著而堅定,他說:「早在民國六十五年,我應邀到紐約參加中國現代版畫展時,就已下定決心要到紐約開創自己的前程。」
那是楊熾宏第一次到美國,在紐約待了三個月,當地的美術館、博物館、畫廊林立,種種藝術精品令他目眩神迷,似有汲取不盡的藝術養分;此外,當地各國的藝術家群集,藝術活動頻繁,有數不盡的學習、觀摩與切磋的機會……。他深為那種自由、浪漫、豐富、多樣的藝術氣氛所吸引,甚願投身於其中,並在其間找到一席之地。
其實紐約已是一個老舊的都市,許多大都市老化後的病徵它都有,而且可能還更嚴重些。但楊熾宏不以為忤,他覺得紐約藝術活動之蓬勃興盛,其成果之璀燦炫麗,足以掩蓋它一切的毛病;並且,「我甚愛與人接觸,覺得所有人的活動都是有趣且迷人的,因此我一直喜歡都市生活,都市裏人多、車多,所有的活動都頻繁且呈多樣性,總讓我有一種強烈的參與感和歸屬感。」

季節雨。1982--1983。(張良綱)
有備而去,適應頗佳
也正因如此,楊熾宏到了紐約,很快即適應了,當然,這也因為他是有備而去的。
在國內,他一直用心吸收西方的藝術資訊,且早在念建國中學時代,就常出入學校附近的美國新聞處,閱讀藝術方面的原文書。因此他到了紐約,不僅觀念沒有隔閡,語文也沒有障礙,並未感受到所謂的「文化震撼」。

楊熾宏涉獵廣泛,但最鍾情於繪畫。圖1:樹精的誘惑。1983。(張良綱)
身處異鄉,需加倍努力
儘管他始終認為藝術是互通的,各種藝文活動應能相輔相成,但到了紐約,他卻毫不猶豫地放掉其他幾樣,專心於繪畫。
楊熾宏表示:「當地的畫家都是專業的,從早到晚在畫室作畫,即使如此勤奮、敬謹,也未必能畫出什麼名堂來;更何況一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若不比人家專精、執著,簡直就不可能有出頭的機會!」
然而,專心於畫事固然不錯,但也不能斤斤計較於耕耘與收穫間的關係;得失心也不能太重,否則心態不平衡,可能鑽入了牛角尖而走火入魔,自然就很難畫出好作品來。
楊熾宏比較了當地美國和中國畫家心態上的不同。他說,大概是因民族性的關係,美國畫家一般而言比較放得開,心情上較不那麼患得患失,在創作上反而能福至心靈、揮灑自如。此外,他們身在自己的國土上,總能得到師長、親友、同學的提攜,心情上會比較篤定些。
相形之下,中國畫家肩膀上的包袱就很重——太想功成名就、衣錦還鄉了,再加上身處異地,一切得孤軍奮鬥,又要和當地畫家競爭,心理壓力大是免不了的。
但是,「無論心頭壓力有多重,要想出頭,對自己或師長、親友有所交待,唯有加倍努力一途。」楊熾宏說。
紐約是世界藝術之都,人文薈萃,想要在當地畫壇獲得青睞,實屬不易,不僅從外國來的畫家會惶恐,美國本土畫家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把握。

圖2:森林之秘。1984。(張良綱)
做專業畫家,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
楊熾宏說:「我剛到紐約時也曾彷徨過一陣子,心想,是否穩扎穩打、循序漸進會比較有把握些?因此一開始,我曾在一家印刷公司擔任設計工作,有固定的收入,以減輕那種『坐吃山空』的恐懼。上班之餘,則在家中努力作畫,還沒有勇氣去租畫室當職業畫家,因為那樣孤注一擲的代價太大了。不久之後,我體悟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要把路走得穩妥、保險,自然就慢得多;而這樣慢慢走下去,何時才能達到我心中的目的地呢?於是乃下定決心租畫室、專事繪畫。還好運氣不錯,以每月三百美金在曼哈頓區租到一間能在裏面騎腳踏車的大畫室,可盡情在裏面徜徉、揮灑,於是我終於有了一個值得振奮的起點。」
租了畫室之後,除妻兒的房租、家用之外,又增加了一項開銷,楊熾宏形容那時自己像一枝兩頭燃燒的蠟燭,心中難免焦慮。他在現實與理想間煎熬,不得不為自己訂個期限:如果五年內不能畫出成績,只有改行!
他回憶道:「為了早日達成目標,我沒日沒夜地畫了六個月,然後拿著作品給畫廊看,心裡想:既然有心做個國際性畫家,也離鄉背井吃了許多苦,一定要從最好的畫廊進行起。結果有兩家聲譽卓著的畫廊表示願意為我展畫,當時我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圖3:古代的聯想。1984。(張良綱)
高手雲集,崛起不易
楊熾宏說,紐約的畫廊雖多,展畫亦頻繁,但內行人都知道,這麼多的畫廊中亦有高下之分,能在聲譽高的畫廊展畫,可謂「一經品題,身價百倍」。而同是有名氣、有制度的大畫廊,要捧紅一位新秀畫家,也得花費不少心血,絕非易事。因此,大畫廊為維持自己得來不易的聲名,以免看走了眼、展畫失敗,選畫非常嚴格。而畫家如要得到畫廊的賞識,自亦非常困難。
紐約的藝術家實在太多,光是蘇活區四條街,就住了七千多位,而且多是來自世界各地雄心勃勃的高手。一位畫廊負責人,每週得看一百至二百位畫家的作品,工作負擔重之外,還得眼明(慧眼識英雄)、手快(捷足先登,以免被別的畫廊搶走)。
相對的,畫家花了兩年畫的作品,畫廊負責人往往只瞄一眼便做了「判決」,而且結果經常是:「你畫得很好,但不適合我的畫廊,請試試別家吧!」
如要獲得畫廊青睞,除畫作本身要有水準,還得花點準備功夫。舉例來說,楊熾宏自己精通攝影,但他沒有大相機可用,為了把畫作做最有力的展示,他不惜花錢、費事地請一位西德籍的攝影名家,為他把畫作都拍成4×5 的正片,這樣拿出來就比135或120的小片子要顯得專業化和神氣。
他的第一次展出,是和另七位畫家聯展,別人都只展出一、二張,他卻展出了四張,而且反應不錯。他說:「這是我第一次『曝光』,從這次展出後,不少畫廊開始注意到我,有人來找我展畫,也開始賣畫了。」

白日夢。1983。(張良綱)
白天汲取靈感,晚上作畫
此時楊熾宏正待大展鴻圖,不料房東要收回畫室另作用途,他只好到處找房子搬家。最後每月以四百美金向表演藝術家謝德慶租了一間倉庫改裝的屋子。房租多了一百美金,畫室卻小了很多,他感嘆地說:「湧向紐約的藝術家日增,房租日漲,『謀生』也愈來愈難了。」
這間畫室在一家迪斯可舞廳的樓上,舞廳的音樂整夜作響,而晚上正是楊熾宏作畫的時間;由於作畫時凝神、專注,故嘈雜的環境對他倒並沒有什麼影響。問他為什麼要在夜間作畫?他說:「因為美術館、博物館和畫廊都在白天才開放,我要利用白天的時間去參觀,並到處走走看看,汲取創作的靈感。」
楊熾宏形容紐約是個包羅萬象的城市,從最富有到最貧窮,從最高貴到最齷齪……都有,令人眼界大開;而常到美術館觀摩原作,可以直接吸收養分,並激發創作欲。
畫廊代理一切,畫家無後顧之憂
到了民國七十二年,楊熾宏又畫了一批畫,並參加西格畫廊舉辦的一個聯展。在八個畫家的作品中,只有他的畫賣掉兩張,而且當地的「藝術雜誌」為他寫了一篇畫評,給他頗高的評價,「西格畫廊」因此決定代理他的畫。
楊熾宏指出,當地畫廊選中畫家之後,也就負起把這位畫家介紹給畫壇、傳播界及大眾之責,舉凡印畫冊、印請帖、開記者會、畫作裝框、佈置會場、和藝評家及收藏家應酬……,都由畫廊一手包辦,畫家只需專心作畫,毫無後顧之憂。由於畫廊的投資相當可觀,因此每賣出一張畫要抽取畫價的二分之一作為佣金。
至於畫廊的「等級」之分,在於看它代理的是藝術性較高的畫(叫好),還是普通的「暢銷畫」(叫座)。畫作的價格和價值不一定成正比,叫好又叫座,乃是藝術家最嚮往的境界。而楊熾宏一心追求藝術性,雖然也渴望掌聲、期盼被更多人接受,更難卸養家活口的責任,但他仍願意付出代價、耐住寂寞,全力追求藝術上的價值。
只畫想畫的,不去迎合市場
有人認為,東方畫家到西方闖天下,如果畫中帶點民族風味會比較討好。楊熾宏說:「如果內心真有那份感動,技巧上能掌握,意念的表達也正確,那麼有民族風味的畫並沒有錯。但若僅為討好市場而畫,格調未免就低了。何況畫商中有的喜歡東方風味,有的則否。而且藝術品多半是見仁見智的,有的畫商說我的畫『太紐約』了,也有的說我是『東方表現主義者』。因此我以為,一個畫家不必為迎合畫商口味而畫,而應著力於畫自己想表現的,否則恐怕很快就會無以為繼。至於別人如何詮釋你的畫,那倒並不重要。當地夠格的畫商根本不會想去影響畫家,因為他們明白,一個畫家若沒有主見和定力,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便只是個『工具』而已,不可能會有偉大的創作。」
獲選加入美國「國家藝術工作室」
在紐約奮鬥了幾年,楊熾宏不僅有了代理畫廊,也獲選為美國「國家藝術工作室」的一員。
美國為了對從事前衛藝術的工作者有所支持和鼓勵,由政府及民間共同籌募基金,交紐約市政府統籌運用,提供設備良好的畫室,以極低的價錢租給入選畫家作畫。能夠獲選的人,不僅有了安定、良好的作畫場所,並且「鄰居」都是畫家,有助於觀摩、切磋,而更重要的,則是它代表一項榮譽。
這項計畫每年從數百位申請者中選出一、二十位,入選者以一年為期,可自由使用畫室,其間沒有人監督或檢查工作進度。期滿之後,要展出作品,如果表現良好,通常能再續一年。
站穩腳步,信念更堅
楊熾宏目前可說已在紐約站穩了腳步,正待邁出他的步伐。
明年西格畫廊將為他開個展,這是他的近期計畫。至於遠期目標,則希望能參加一些世界知名的畫展,例如美國輝特尼雙年展、德國的檔案展、威尼斯雙年展等,並期能得到藝評家更高的評價。
楊熾宏在美國嶄露頭角,還可從另一件事看出:有次他參加費城一項聯展,有位參展畫家曾代表美國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在畫壇上很有地位,但在那次展出中,楊熾宏獲得的評價比他高。
凡此種種,使得楊熾宏的信心愈來愈充足,矢志向前的信念也愈來愈堅定,就連去美術館和藝廊觀摩畫作時的心情也有所不同了。以前覺得每一張都是個「驚奇」,神妙得想要「膜拜」,如今則自有一番評鑑、選擇的能力,不致照單全收了。那種「更上層樓」的感覺,固然愉悅,但相對地,自我期許的壓力也更大了。
創作猶如金字塔,底部要寬闊深厚
有的畫家在創作路上愈走愈寬,有的則愈走愈窄,乃至一蹶不振。楊熾宏認為,關鍵在於畫家的「基礎」是否寬厚。他指出,所謂基礎,是指各種知識,尤其是人文方面的涵養。任何一門藝術,都是一種思想、意念的表達,因此,單有純熟、精練的技巧還不夠;而要培養豐富的內涵,得下很多的功夫,譬如:多讀書、多觀摩、多旅遊、多請益、多討論、多思考、多表達……,如此累積得豐富,自然會開闊又深邃,創作就會有內涵、有深度。
楊熾宏素有狂熱的求知慾,他廣泛吸收各方面的知識,如:美術、文學、音樂、戲劇、宗教、哲學……的論文或報導,他都喜歡看,也喜歡與人討論,因此他從不憂心自己會心靈枯竭而畫不出畫。
他雖然全心繪畫,但對曾經從事的版畫、攝影、設計亦依舊十分關心。另外,專注、用心地勤畫不輟自是最重要的,他差不多每天都要畫十小時以上。
既然任何一門藝術,都是思想、情感的展現,那麼,如何表現、使人能感應其間的深情或深思,亦是需要研究和探討的。這就是表現的方式與技巧。不少人有創作的衝動,卻多數都苦於不會或不善表達。楊熾宏認為,表達能力有賴不斷的學習、操練和實驗,從中再做分析、演繹和歸納,找出最好的方式。他說:「空想無用,一定要行動,從『做』當中操練自己的畫筆,才能熟練、準確地畫出心中想表達的。尤其美國社會十分實際,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都無濟於事,最重要的是拿出作品來,用作品本身來說明一切。」
畫家應引導群眾,而非隨波逐流
那麼,一個畫家是否需要經常注意群眾的反應,來調整、修正自己的畫風呢?楊熾宏指出,每種藝術都有它的特性,但沒有一種藝術像繪畫如此具有強烈的個人性。
音樂需要演奏者及指揮家來詮釋;電影是綜合藝術,需要的人才更多;文學有語文的障礙,需透過翻譯,才能讓世界各地的讀者瞭解;……唯有繪畫,從構思到執行,都由一人獨力完成,完全在訴說創作者一人內心的世界,也不需經過表演或翻譯。
因此,他認為,一個創作態度嚴肅的畫家,雖應不斷提昇自己,不斷創新和尋求突破,期許自己的畫境高、能感動人,但並不需要刻意考慮大眾的好惡。而且應該要有信心:只要自己畫得夠好,群眾自會跟隨。
楊熾宏是在國內成長和受教育的,這次應新象藝術中心之邀回國展畫,也希望藉此能對社會有所回饋。因此除了展畫之外,他也參加了幾場演講和座談,把從紐約藝壇帶回的第一手資料,介紹給國內畫壇和美術科系學生;並談到自己在外奮鬥的切身經驗,以提供大家參考。
藝術創作需日積月累,非一蹴可幾
他說:「藝術工作者需要有一個能多方吸收和自由開放的環境。我希望能為國內的藝術工作者和熱愛藝術的朋友多開一扇窗,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使得國內的藝壇更有活力。」
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今年卅七歲的楊熾宏對後學者提出建議,做一個畫家除了要多讀、多看、多聽、多想和多畫之外,還得設法維持一種平穩、沉著的心態——藝術作品得經過長時間的累積、醞釀,才能趨於成熟。因此,如能耐得住艱辛與寂寞,往往能使創作的意境提高,操之過急是沒有好處的。
他說:「個人繪畫風格的建立,就像十月懷胎,是日漸成形的,絕非一蹴可幾。做一個現代畫家,譁眾取寵以成名很容易,但那種成名只能曇花一現,如果後繼無力,很快即會被人看穿,如此則無關乎藝術,更談不上永恆。」
真正的藝術,才有永恆的價值
楊熾宏希望年輕畫家能沉得住氣,不要一窩蜂地趕時髦,應該要瞭解自己,知道如何截長補短,並培養自己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找到發展的方向。執著、努力地畫自己想畫的,然後逐漸建立自己獨特的畫風。
他說:「我們能騙任何人,卻騙不了自己。藝術生命的豐厚與否,自己不會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心走這一行,就得有熱情、赤忱和毅力,要知道,純正的藝術是崇高而永恆的,它精煉的價值好比錐子,終會露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