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冷冷清清的長夜,為什麼還有叮叮噹噹的聲音?聽不出是遠還是近,分不出是夢還是真,好像是一串鈴,打動了我的心……窗外不再有淒淒切切的幽靈,忽聽得喜鵲齊鳴,今夜的輕風,帶來了第二春。」
喜歡聽老歌的朋友,一眼就可看出這是老牌影星李麗華在民國四十四年主演的電影《戀之火》中的插曲──「第二春」。此曲由姚敏作曲,易文填詞,當年推出時轟動港台及東南亞,大街小巷都可聽到這首歌曲。
電影中的「第二春」由李麗華親自主唱,但未灌成唱片,等正式灌成唱片,又換成了職業歌手董佩佩演唱,久而久之,「第二春」遂成了董佩佩的招牌歌,忘了此曲的原唱人是李麗華。
中國流行歌曲有兩首曾受到國際人世注意,翻唱成西洋歌曲;第一首是由陳歌辛譜曲,吳村填詞,姚莉演唱,至今傳唱不綴的「玫瑰玫瑰我愛你」,曾被美國著名歌星Frank Laine灌成唱片,風靡國際。
第二首就是「第二春」。民國四十九年,此曲被英國舞台劇《蘇西黃的世界》借用為插曲,改填英文歌詞,取名「叮噹歌」,立刻成了國際名曲。後來改編成電影,「叮噹歌」依然唱個不停。
董佩佩的歌聲與周璇怳嶼萓,稚氣中帶著嬌俏,因此有「小周璇」之稱,在當年,這個稱號是莫大的榮耀。董佩佩唱紅的歌曲相當多,包括:「花生米」、「上山岡」、「天上的明月光」、「春天是我們的」、「迎親曲」等,都是老歌迷耳熟能詳的。
董佩佩出道甚早,為了養家,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就開始公開演唱,同時參加電影演出,當時她是以童星的姿態出現,情況跟「銀嗓子」姚莉怳嶼萓,但是未灌唱片。之後,大陸淪陷,董佩佩逃到香港,依然在歌唱界發展。當時香港除了姚敏、張露(現代歌手杜德偉的母親)、姚莉兄妹之外,沒有其他人,而聲音及長相都酷似周璇的董佩佩,立刻成了唱片公司爭取的對象,正式灌錄唱片。董佩佩的第一張唱片就是她主演、以周璇的生平為藍本的電影《金嗓子》裡的插曲。
董佩佩曾對周璇的唱腔細心揣摩學習,再加上自己的天賦,塑造了「小周璇」的神韻。其次,董佩佩與周璇一樣長得嬌小玲瓏,由她來詮釋周璇的生平,最是恰當不過。看過這部電影的歡眾,彷彿又見到了周璇的重現。當年歌迷喜歡董佩佩,這個因素佔了大部分,後來董佩佩退出歌壇後,歌壇上也陸續有許多「小周旋」出現,包括于璇、張俐敏等,但都不如第一代小周璇董佩佩如此神似。
董佩佩在演完《金嗓子》不久,立刻飛來台灣勞軍,許多官兵對著她叫「小周璇」,令董佩佩相當感動。當年在香港走紅的藝人,無論影星、歌星,像白光、林黛、李麗華、葛蘭、崔萍等人,都曾來過台灣與前線的三軍將士一起同樂,而且足跡深入金門碉堡,受到阿兵歌的熱烈歡迎。
民國五十年後,董佩佩漸漸減少灌錄唱片。她最後一張唱片是《不替女兒想》。之後,董佩佩突然從歌壇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直到民國五十七年,台北七重天歌廳開幕,特別禮聘她回國演唱,歌迷才知道原來她結了婚,至於婚後生活如何 ?她沒有說明,當時的媒體也不像今天這麼愛追根究底,因此,國內的歌迷並不清楚她的近況。只能從她唱的「不替女兒想」去揣測,她是否因為母親之意,嫁了她不喜歡的人?
二度來台,董佩佩對台灣的繁榮有著說不出的驚訝,她說:「時間過得真快,上次來台灣還是個小女孩,如今一切都變了,台北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是的,一切都變了,但是不變的是,歌迷仍以「小周璇」稱呼她。董佩佩在七重天登台時,每天都有老歌迷到歌廳去捧她的場,甚至中南部的歌迷也搭車前來觀賞。分析董佩佩在台受歡迎的原因,可能與周璇已過世,老歌迷想從董佩佩的身上,找尋周璇的影子有關。
董佩佩此行,除了演唱周璇的歌外,每場也必唱她的招牌歌「第二春」,她也曾公開表示,「第二春」是她的最愛。誰也不希望永遠酷似某人,沒有自己的風格。董佩佩終於從「第二春」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但是從那次亮相後,她就再也沒有公開露面。
近幾年,許多息歌、息影的老藝人,紛紛回台亮相,與歌迷話家常,像姚莉、白光、葉楓、凌波等,直到去年姚莉回國時才提到,董佩佩已經過世了。小周璇「第二春」清脆婉轉的歌聲,也只能在記憶中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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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似周璇的董佩佩,深受當時歌迷喜愛,圖為當年董佩佩專程搭機回國慰勞三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