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年前的四月天,我攜大牽小的踏上沙烏地阿拉伯的征途,與遠在異國的外子團聚。當時老大是小學三年級,老二幼稚園,遠離家園到異邦,最令人憂心的不外是孩子的中文問題。
到了利雅德,發現此地華人不多,並沒有正式的中文學校,為了孩子有全天候學校可讀,我們立刻到美國學校報到,沒想到老大要入學測驗,老二因才要上一年級可免試。老大只懂得ABCD幾個英文字母,為了她的考試,只好儘量硬塞給她一些「豆芽菜」。從報到至考試之間大約有兩個月的時間,每天早上八點整就開始我們密集軍事化英文教學,我把台灣帶來的《兒童英語》逐頁的教,舉凡顏色、方向、果菜名、平常用到的物品名稱、各種動作等等全部硬塞給她。為了加深印象,我又畫了一些簡圖作為教學輔助。日常生活中遇到教過的字眼,不厭其煩的重複要她學著講和拼字。吃飯的時候,一再的告訴她吃過的魚、蔬菜、水果、刀叉、碗、筷、盤等等。
在兩個月的過程,我知道她有些吃不消,但為了入學,只好咬緊牙根,苦撐下去,終於過關。從這個經驗,我領悟到:孩子的可塑性極強,大人塞給她什麼,雖然枯燥無比,最後多少還是吸收了一些。好比當年小學時代的惡補,在老師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塞給我們教材,回到家並沒有花太多功夫,升學之路大致平坦順利。有了這點領悟之後,我對她說:「孩子!為了使妳的中文學習不致中斷,為了不讓妳沒有接受台灣小學義務教育的遺憾,媽在不給妳壓力的前提之下,陪妳讀中文,讓中文跟著妳一起長大。」
家長必須與老師配合
羈居海外的中國人沒有不希望中華文化的精髓得以傳承,無不冀望我們的子子孫孫即使在海外也不要忘了我們自己的根。沙烏地阿拉伯幸有駐沙代表處的員工子弟小學,每週雖然只有星期四上午上半天課,但使得旅居沙國華僑子弟的中文教育不致中斷,在中文薪傳的使命上居功厥偉。但是嚴格說來,學校每週區區的四小時中文,就學習效果而言誠屬不夠,有賴家長在家多多督促和指導。換句話說,海外的中文學習環境應該是沒有框限的,而最主要的必須由家長帶動,從自己家裡開始,配合中文學校老師的教學,使孩子的中文學習收到最大效益。
首先家長應該樹立起「在家學中文」的規章,禁止孩子們在家以外語交談。以我本身為例,我那兩個大孩子因為平常上的是外國學校,外語流利自不在話下,回到家難免外語出口成章,這時我就勸他們以中文交談,使「上學去學外文、回到家來學中文」成為一個替換的模式,使孩子們習慣了一回到家來就是要使用中文。連那後來在沙烏地阿拉伯出生的老三,與姊姊、哥哥相差了抪釧M七歲,雖然平常的電視台的節目和鄰居往來都是使用英語,但是在家裡,我們嚴格規定一律說中文。非常可喜的是,在國外這麼多年,九歲的老三也有國小三年級的中文程度。除了每週到中文學校上半天課之外,家,就是他中文學校的延續。
多看中文影片及課外讀物
除了規定在家使用中文之外,平常我總是自駐沙代表處選擇台灣錄製的電視連續劇,或是國語電影片提供孩子們週末假日時觀賞。劇情中的情節及電視廣告均是學習中文的好來源,孩子們也樂此不疲,尤其是連續劇,非看完結局不肯罷休。另外家裡訂購的台灣航空版報紙也是極佳的學習教材,報紙一來,全家搶著看。大人看新聞,兩個大孩子看武俠連載,小傢伙看有注音的兒童天地,報紙真是全家的精神糧食。
此外,子弟小學的圖書館滿列由僑務委員會提供的各式各樣、由學齡兒童一直到高年級圖書,應有盡有。圖書館採開放式,可以自由借書。家長應該鼓勵孩子借書,回家來與孩子們共讀,日積月累孩子的中文有明顯的進步,也無形中養成閱讀中文的習慣。
關心及參與孩子的中文功課
每週上完中文課,回到家,家長應問問:「今天你們老師教了些什麼?」「有沒有特別的功課?」「考試的結果如何?」等等。因為我的關心和參與,與小孩間似乎有了共鳴,他們總會一五一怐獄○o說那。考試成績好的話,我就給少許零用錢作為獎勵。
在中文學校上完課之後的功課不外是一週一課的生字、生詞、習字簿、國語習作、抄課文內容……等等項目,為了避免孩子覺得單調乏味,不要一天把單一項目的功課趕完,而應該把每一種項目的功課分為數天份,每天在固定的時間來寫每一種項目的功課,一天不要寫多,但是務必保持「每天寫」的習慣。絕對不可一天一下子寫很多,過了好幾天再來寫,因為等孩子在重新開卷的時候,多少對幾天前的課業已生疏了,難免造成挫折感。學問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中文的學習也是一樣的道理,絕不可一曝抴H。
固定時段,陪讀親子
為了調節中、外文的功課,最好把兩種功課的時間分開,以免混淆。可以與孩子商量由他自訂一個功課作息表。家長最好把孩子的中文功課當成大人的功課,與小孩一起陪讀,一方面增加他的興趣,也是親子的方式之一。家長可以儘量把閱讀或書寫的工作配合孩子的功課時間來作做,或者在孩子身邊編織、縫縫補補,這種全家在燈下作業的畫面不也是天倫之樂?!
孩子最需要陪讀的時期大概由學齡開始至小學五、六年級。這五、六年的時段正是孩子身心成長的階段,有心的父母應該把握這段短暫的人生旅程,儘量與子女共處,隨時隨地灌輸子女中華文化,教導使用中文,這段時期成功的渡過了,孩子的中文也大致可不必憂慮了。
最好的陪讀時刻應該是晚上臨睡前,與他共讀一段兒童故事書,或教一些兒歌,或播放中文錄音帶伴隨入夢,久而久之,他的中文程度鐵定跟著他的年齡成長。每年寒暑假,在環境許可的情況之下,不妨儘量帶孩子回台灣,與親朋好友接觸或上暑期輔導班,雖然只有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但是收穫卻極豐富。
多使用白板,讓孩子當老師
為了孩子的塗鴉,我特地到文具店買了一個特大號教學用的白板,每週上完一課之後,我習慣與孩子們討論課文的內容,看看有沒有不懂得地方,孩子們對於寫白板均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愛。有時心血來潮,我假裝不懂課文所教的或平常用語,請孩子當我的小老師,而我坐在白板前面的桌椅,乖乖的當他的學生。只見他寫好了字,拿起長長的即將丟棄的收音機天線(當作教鞭),在白板上敲敲,對我直說:「注意!看!看這邊。這個字要這樣寫……」,有時他問我問題,我假裝真的不懂的樣子,他越說越起勁,有時還會以老師的口氣罵一頓。好一副小老師的模樣,教起來有板有眼的,有時還會主動要求說:「媽媽我們來教書好不好?」這時就是有再重要的是,都沒有比他的教書重要。家裡準備一個白板,或大或小,除了教學,平常也當做留言用,也是孩子畫畫塗塗的好地方。
我們的幼苗,需要家長辛勤灌溉
在海外學中文確實不容易,而孩子是一棵成長中的幼苗,為了他堅強茁壯,需要家長與教師配合,付出相當的愛心、關心和耐心,辛勤耕耘和灌溉。為了中華文化的傳承,為了使我們薪火相傳的炎黃子孫更像中國人,我們必須費盡心血,可是當我們的子女中文流利,通曉中華文化的精深廣博,懂得如何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時,那時候,一定會深深覺得那一段曾經陪孩子走過的歲月是如此的永誌難忘,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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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板前的孩子像個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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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不忘灌輸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