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加州舊金山以東至聖荷西市之間綿延1500英里的灣區,俗稱矽谷,一個法力無邊的大磁石,這裡是研發聖地、資金寶庫、市場前哨站和人才大本營。
靠著天時、地利、人和,不管矽谷的房價狂飆、工資昂貴,連繫各衛星城市的主要幹道101號公路塞車嚴重、缺電導致電價上漲,全球的創投資金、技術、各路英雄好漢仍被她的無窮魅力吸引過來。
1940年代之前,這裡還是一望無際的農田與果園。1939年史丹福大學電機系教授Frederick Terman鼓勵他的兩位學生Hewlett和Packard,將設計的聲頻震盪器作成商品,並幫他們洽商銀行貸款。新產品獲得迪士尼公司用在卡通片《奇幻世界》的音效中,奠定了惠普公司的基礎。
1955年,電晶體發明人蕭克利(William Shockley)從東岸貝爾實驗室落腳矽谷帕洛奧圖,創辦蕭克利電晶體公司。但蕭克利並不是一位成功的經營者,他雇用的一群出色工程師其中8人集體離職,創立快捷半導體公司;1968年8人元老中的諾依斯( Robert Noyce,IC發明人)、摩爾、葛洛夫又出來創立英特爾公司,帶動了矽谷半導體業開枝散葉。日後的AMD、LSI Logic Corp.、國家半導體、英特爾等著名科技大廠,都是最早「8人叛黨」青出於藍的成果。
1970年代此地被冠上「矽谷」新名號,農地搖身一變成為科技城。
矽谷是積體電路的大本營,然而,「矽谷建築在ICs上」這句話,還有另一深層意義,I指的是印度人、C指的是華人。有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如果矽谷的華裔和印度裔工程師集體罷工,矽谷就會癱瘓。受過良好教育、會講流利英語的華裔和印度裔留學生,無疑是打造高科技聚落的最大助力。
研究區域經濟發展與族裔關係的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城市與區域計畫系教授 AnnaLee Saxenian的報告指出,1999年之前,矽谷每100位執行長中,29位擁有華裔和印度裔、「奇怪,不知怎麼發音」的姓氏。2000年,華裔和印度裔開創的企業,每年營業額高達195億美元,創造出7萬2千多個工作機會。矽谷高技術人力中,53%為外來移民,華裔、印度裔佔25%(印度裔2萬人、台灣裔5千人、中國裔1萬5000人),人才多元化,正是矽谷優勢不墜的武器。
矽谷三十多年的歷史經驗,幾經從狂飆、失落到平靜的高低點,最新一波網路泡沫化洗禮讓矽谷人記憶猶新。
千禧年前網路狂飆之際,矽谷菁英每兩、三個月就跳槽到待遇更高的東家,不足為奇;網路一洩千里後,矽谷人在家待業一、兩年,也是常態。當時矽谷一百多萬個工作機會,瞬間消失了二十多萬個。
如今在全球化浪潮以及亞洲市場興起的趨勢下,委外持續盛行,矽谷華裔被迫或因個人選擇,成為海外華文媒體所謂的「海鷗族」──足跡來往於美國與亞洲。
Saxenian很早就提出,用「人才流動」來取代「人才外流」的觀念,早年亞裔新移民為美國開創了新事業與就業機會,近年亞洲的經濟動力又把他們「吸」回去;但即使有些人選擇留在美國,技術移民作為連結美國與遙遠市場的中間角色並未改變,「因為人才流動,高技術移民讓兩邊市場皆受惠」。
不論稱這群逐機會與市場而居的全球族為海鷗、候鳥,或者隨潮汐遷移的「海龜」(海外歸國學人),一波波華裔菁英確實「不怕狂風巨浪,揮著翅牓,看著前方」,只因期望「飛得越高、看得越遠」。
來往於亞美之間的矽谷華裔菁英,為台灣下一波產業注入那些新動力?在人才流動中,台灣如何積極卡位,吸納人才、培育人才?是此次專題的重點。
初夏,記者來到氣候宜人的矽谷,緯度較高的北加州,太陽要到晚上八點半才西下,採訪可以從早餐排到晚飯後,我們開著租來的車,每日行經史丹福大學、甲骨文、Google、蘋果、昇陽、思科、英特爾、雅虎企業之間,以及更多Available、for lease等待出租的辦公大樓,其中都有華裔移民努力打拚的痕跡。
10天行程,車行1000英里,相當於繞行台灣一圈。透過採訪對象的引介,採訪越來越多,有幾次撥打對方手機,「喂」一聲後,才知對方人在北京、時間是深夜凌晨,於是抱歉連連,再詢問回矽谷的時間;有些採訪者在矽谷照面後,下一星期又可約在台北,華裔人才流動的頻繁可見一斑,從亞洲到矽谷的距離原來如此貼近。
我們採訪了數十位留學生、研發工程師、高階主管、創投家與創業家,由於資料繁多、人物精采,專題將分成「人才篇」與「創業篇」分期刊出。
6月的週末,加州陽光炫爛耀眼,藍天下一片片柔軟如棉花的白雲,低到好像伸手就可以摸到,矽谷的知識與人才搖籃──史丹福大學校園顯得有些空蕩,學生們可能都躲在圖書館或宿舍K書準備期末考,假日的校園屬於遊人。
剛拿到電腦科學碩士學位,已卸下台灣同學會會長頭銜的朱政道,依約出現在校園著名的地標──教堂前。27歲的他畢業自交通大學資訊工程系,3年前收拾起行囊,來到太平洋彼岸,成為同班五十多位同學中,少數出國的3人之一。
這位理工高材生在矽谷如魚得水,3月快畢業前他到網路搜尋引擎的龍頭公司Google實習,爾後將履歷放在公司的網路徵才資料庫上,幸運的他,面試一關就被正式進用。股價一度攀上400美元的Google給起薪水來相當大氣,新進工程師的年薪高達十多萬美元,駕著賓士跑車奔馳校園的社會新鮮人朱政道,已開始享受他意氣風發的歲月。

台灣交大畢業、美國史丹福大學電機工程碩士的朱政道,畢業後如願成為搜尋引擎龍頭Google的正式員工。
台灣留學生少了
朱政道投資洋碩士兩年的回報看來頗為豐碩,同一個場景,苦讀電機博士學位堂堂邁入第6年的王富民,則徘徊在堅持學業或輟學創業的人生關卡上。
王富民嘆息,31歲才出國留學,太晚了些,從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取得碩士後,獲得史丹福大學電機系知名教授青睞,提供獎學金、收為指導學生。不料第三年指導教授竟跳槽至東岸的麻省理工學院,他只好另尋指導教授,以致「用半導體製程研究微小機械結構」的研究出現了銜接不下去的瓶頸,估計至少還要3年才能拿到學位。
對研究顯露疲憊的他,盤算手上籌碼:再熬幾年拿到博士,留在美國教書,但又要經歷研究升等的漫長過程,他不知自己有無堅持下去的熱情?或者如微軟、蘋果電腦的創辦人輟學創業,但如何將點子轉變成具體商品、到哪找錢、回台或在矽谷開公司等等?還有待苦思。
身兼北加州台大校友會會長的王富民,對台灣留學生在美國知名學府行單影隻深有感慨。「這5年,系上沒有第二位台灣學生,史丹福大學的入學門檻本來就高,還不明顯,加州州立大學的華裔學生中,現在大約有70%來自中國。」

科技吉普賽人因機會、市場而流動,第三波移民潮將由矽谷往亞洲前進。
一場拉距戰
攻讀博士學位,是一場時間、精力與智力的競賽。
「台灣留學生沒有繼續攻讀博士,大多是因為沒有拿到獎助學金,」王富民認為,除了博士生銳減外,出身台灣、留在美國學術界發展的三、四十歲青壯族教授已如鳳毛麟角,而中國、韓國教授卻是越來越多,來自故鄉的年輕學子受到的提攜和照顧,多少也有程度差別。
自1979年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大陸留學生便傾巢而出。根據美國國際教育協會的統計,1993年,中國的留美人數,已經高居全美外籍學生的首位。不過,當時台灣的留美人數也有3萬7千人,與中國的4萬5千人相距並不遠。
但是近十年來,中國留美學生大幅快速成長,2005年已達6萬2千人,中國龐大的留學軍團,在世界各地形成不可忽視的海外勢力,成為大陸經濟發展的後盾。相反的,台灣的留學生人才庫卻是逐漸衰微,2005年,台灣的留美人數只有2萬5千人,比十年前減少了一萬多人。
兩岸留學生此消彼長的效應已持續發酵,美國主要大學以及重要的工業、產業、尖端研究機構都可能被對岸留學生盤據,台灣的國際資源,如同乾旱的水庫一樣,到了拉警報的水位警戒線。
中華經濟研究院國際經濟所所長陳信宏的報告則指出,2003年,全美總數8萬4千多名國際學者中,中國以1萬5千多人居首,台灣則以1241人屈居第14位。值得探究的是,人口僅多台灣一倍的韓國,竟然以7286人居於第二,高出台灣五倍之多;若加上排名第三的印度、第四的日本,亞洲勢力已難以忽視。

知識是產業的搖籃,位於矽谷的史丹福大學更是產學合作的最佳典範,不僅老師鼓勵學生創業,不少教授自己也身兼企業執行長。
半導體的黑洞效應
過去二十年,旅美留學生一直是台灣與國際接軌、提升科技產業最堅強的人力資本。
1980至1990年代,一批批台灣留學生回國創業,帶動「台灣矽谷」──新竹科學園區的榮景。根據2004年的統計,竹科384家廠商,約有113家、29%由海外學人創立,歸國學人佔竹科十萬員工的4%,並在1995年達到6000人回流的高峰。近年的成長則趨緩,主要原因在於竹科已屆飽和,中科、南科又相繼開發,吸引不少大廠和新創業家進駐。
不過,也有人認為,華裔人才回流減少,與美國渡過網路股災、經濟逐漸復甦有關;再加上台灣留學生逐漸減少,以致循環不良。
為什麼當台灣經濟起飛、國民所得攀升,留學生反而越來越少?菁英學生不再出國取經,下一世代的台灣新興產業應聚焦何處?相關技術人才又應如何培育?
6月間,北美台灣工程師協會、矽谷台美產業科技協會帶領七十多位工程師與創投家回台,與國內產官學界舉辦「台美產業科技高峰論壇」,討論如何活絡台灣產業與人才培育等議題。
多位參加論壇者不約而同指陳,台積電、聯電等半導體產業猶如吸納人才的黑洞,排擠其它產業,以致後起的面板、光電、數位內容產業等,必須展開激烈的搶人大戰,大家在小池子裡爭得你死我活,而小公司更是難以吸收到好人才。
其次,1983年台灣高科技業的聯電開始實施豐厚的員工分紅配股制,有效留住人才;1999年政府開放大學理工系所研究生可以選擇到民營公司服任「國防工業訓儲」制,申請入選者比照正式員工,既有薪水、又可分紅,開放名額一年比一年多,目前約有3900名,但卻得一「綁」4年;加上少子化、國內研究所增設等種種因素,國內「拉」力大增,導致理工菁英們無心出國。
3年前台大電機工程系教授陳永耀曾調查台、清、交等公立大學電機所數百名學生的留學意願,結果發現只有26%的準研究生想出國深造。但若進一步詢問這群研究生,如果廢除國防役,選擇又是如何?結果,出國意願的比例提高至36%;若有獎學金,比例更大幅提高至59%。
不過陳永耀觀察,近來情勢已有改變,今年他實驗室的5名研究生都沒有申請國防役,因為一般的義務役期已有愈來愈短的趨勢,而可以發放豐厚員工分紅的科技公司其實不多,「經濟誘因減低了」。
但近年台灣學子的托福、GRE考試成績遠遠落後於中國,學生若想出國留學並爭取獎學金,可得在英語上加油。而針對這點,政府也祭出多項補救措施。(見12頁圖)

高素質人才是產業聚落的基礎,矽谷工程師中25%為印度裔和華裔。有人開玩笑說,如果他們集體罷工,矽谷就會癱瘓。
拉起「微笑曲線」兩端
如果台灣年輕學子不再出國留學,很快就會出現高級人力接續不下去的斷層現像。因為直到現在,台灣資訊產業的提升依然緊繫於過去留美的人力,產官學界也一直持續到矽谷的科技魚池裡「釣魚」。
連續3年,國科會都帶領四十多家廠商走訪美、加的聖地牙哥、洛杉磯、舊金山、溫哥華等城市,以及日本東京招募人才,包括台積電、仁寶、瑞昱、鴻海等知名企業都參與海外徵才的盛會。
赴海外徵才,成本不小,我們有何戰略目標,想吸引哪方面人才?
就人才需求來說,國科會曾針對半導體、顯示器、通訊、資訊服務、數位內容、生物科技等6大產業,進行未來3年的缺口調查。以產業前景為持平的狀況推估,6大產業將開創10萬6千個工作機會,而國內相關科系可供給9萬6千人,但是微笑曲線兩端的高階研發、品牌行銷人才,就必須向國際徵求。
結果,2003年的國際招才會,接到3000件來自北美各地的履歷,成功招募599人回台;2004年, 1800件履歷,回國工作者656人;去年應徵者增加到2590人,回國667人,成果不錯,但顯然離填滿缺口還有很大距離。
仁寶電腦人力資源處副理汪伯齡表示,台灣是筆記型電腦的主力生產國,仁寶每年都會公開對國內外招募,其中90%的人才可以在國內找到,赴海外尋找的是很少數、特殊技術的關鍵人才,譬如射頻(RF)802.11的技術人才,在國內找了一年都沒找到,去年終於在矽谷找到;而測試筆記型電腦良率的人才,則是在日本東京找到的。
竹科一間以快閃記憶體為主力產品的半導體公司研發長則說,全球從事IC邏輯設計的公司有幾千家、矽谷少說也有上百家,但開發快閃記憶體者只有二十多家,這種稀有人才是「可遇不可求」。
他們鎖定具有該領域的經驗、能力,可以讓公司研發技術更上層樓的人。去年至矽谷轉了一圈,雖然面談了幾位人選,但彼此期望仍有落差,空手而回,今年仍將利用招才平台,耐心尋找。「半導體研發重心由歐美移往亞洲的方向已浮現,台灣很有優勢,」他說。

史丹福大學電機研究所博士生王富民正在為研究成果奮鬥。他對近年來台灣留學生人數大幅減少深有感慨。
市場前哨站
研究知識創新人才發展策略的中經院國經所所長陳信宏指出,有實力的國際品牌要能引領產業的遊戲規則,如制定價格、產品規格、系統架構等,切入角度不同於以代工為主的創新模式,也不只是回答客戶所提出的技術問題。
打造品牌,絕非易事。除了要以技術創新為後盾,也要看時機。新品牌的崛起大多發生在產品或產業世代交替的階段,譬如破壞型創新、新的產業平台(如頻寬壓縮技術,讓韓國行動通訊業者趁勢而起)、新的產品規格(如手機貝殼機成為主流)、新的應用(如網路電話Skype),或者如台灣明基併購德國西門子手機部門,買下既有的品牌或通路,也是策略。
「台灣目前的創新仍以漸進式技術改進為主,但要提升產業層次,必須強調原創性的創新,」陳信宏說,尤其當中、印、韓也到矽谷搶人時,台灣產業若不深耕轉型,恐將出現弱化情形。
人才是掌握產業方向的舵手,而具備國際經驗、又兼有中英文化長才的華裔人才,幾乎是全球主流企業競逐的對象。
去年7月,美國兩大科技公司微軟和Google,就為了搶奪台灣出身的華裔科學家李開復對簿公堂。當這位語音辨識技術的研發天才、微軟首位華裔副總裁跳槽擔任Google全球副總裁兼中國區總裁時,不只為美國網路業投下一枚炸彈,也在亞洲和中國引起極大震撼。
當年李開復為微軟在北京創辦亞洲研究院,戰功彪炳;2005年當李開復遞出辭呈時,微軟啟動了一連串的打擊動作,顯示微軟與Google的對決,已經不止於美國本土西雅圖與矽谷之間,對於亞洲這塊新興市場重鎮,雙方已跨過太平洋,再度迎戰,而人才爭奪正是進攻市場的前哨站。

碧藍天色、廣闊土地、人文薈萃,全球的人才與資金,因著矽谷的天時、地利而湧入,造就了高科技城的產業群聚。圖為矽谷所在地聖荷西市市政中心。
人才的藍海策略
值此中國崛起之際,台灣要用什麼樣的誘因,吸引海外的資深華裔人才?
帶領台商赴海外徵才的行政院科技顧問組執行秘書汪庭安說,很多華人不願公開提及亞裔在美國向上晉升可能碰觸的「玻璃天花板」問題,但如果當年台積電前董事長張忠謀選擇留在德州儀器,或者中研院將卸任的院長李遠哲留在美國,恐怕成就都不若今日高!
就產業現況來看,「自有品牌有誘因,而台灣資訊業代工龍頭的地位已經得到全球認可,也有吸引力,」台積電人力資源部副總經理張秉衡認為,像李開復這樣的人才,不會只想侷限在台灣發展,台灣企業必須為人才打造可以揮灑的國際舞台,才有條件吸引華裔、印度裔,甚至日、韓等國際人才,目前台積電持外國護照的外籍人才大約有兩百位。
陳信宏認為,思考人才問題時,要有不同於傳統的「藍海策略」,也就是超越過去單純只是「引進來」,更要有「走出去」的新方向。因為不論政府如何努力祭出高額獎學金作為留學誘因,都會面臨本地高教擴張、少子化等結構因素,而難以突破。
他建議,除了活絡經濟,更要打開人才藩籬,提供對外籍人才友善的生活和工作環境。其他如強化科專計畫、國家型計畫,建立台灣研究團隊與國外研究園區長期合作的關係;並鼓勵企業設立海外研發與生產中心,借用海外多元人才的能量,提升母公司的跨國整合能力。

華裔父母用心培育子女教育,到了美國一樣要擠進好學區,才能申請到好高中。
科技吉普賽人
從歷史縱深來看,華裔科技移民經歷外流、回流,如今已走向第三波高峰──人才從矽谷、台灣奔向中國,並在三地間來回遊走。
「台灣企業常喊人才不夠,因為人才是會流動的,即使國內自己培養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會留在台灣,或為台灣企業所用,」中央大學資訊管理系教授薛義誠表示,人才不外跟著機會走,美國估計到2015年將有330萬個工作因外包移往海外,機會流向亞洲的趨勢很明顯。
目前雖然仍有不少在中國的外商企業高階主管出身於台灣,譬如德州儀器亞洲區總裁程天縱、微軟大中華區總裁陳永正、網康中國區總裁王崇智等,但是當越來越多中國本地經理人,以及「海歸派」紛紛冒出頭,台灣經理人隨時有被取代的可能。
杜家濱就是一例。原本任職於台灣惠普的杜家濱,1985年派駐中國,成為惠普中國區副總經理。1994年轉戰微軟,成為第一任中國區總經理,5年征戰,他扭轉了微軟被中國市場排斥的現象,讓Win95得以在北京紫禁城發表亮相。1998年杜家濱被思科總裁錢伯斯相中,擔任中國區總裁。2001年思科全球裁員聲明中,中國市場不僅未減一人,而且還特別提及中國市場仍保持著100%成長,中國思科的員工人數更從最初的100人成長到600人,95%為當地聘用。
去年8月,杜家濱卸下思科中國區總裁的職位,大陸媒體認為是因「業績不盡理想」,但當時思科在中國市場第三季的營業額仍較前一年同期成長10%,思科的解釋則是「因戰略需要作人力調整」。
幾經思索,已在中國深耕21年,父母仍住在台灣的杜家濱,婉拒調回美國總部的安排,今年5月正式離開工作8年的思科。日前從北京回到高雄探望雙親的他,正在思考未來,「是不是還要幫大公司打工?」48歲的他,也有可能自行創業,總要趁還有機會時奮力一搏。但不論如何,行事認真的杜家濱,已打過美好的一仗。
人才是國家競爭的決勝關鍵,台灣人才的優勢還能維持多久?「百年樹人」的工作,已如箭在弦上般急迫,今天不做,更待何時!

碧藍天色、廣闊土地、人文薈萃,全球的人才與資金,因著矽谷的天時、地利而湧入,造就了高科技城的產業群聚。圖為矽谷所在地聖荷西市市政中心。

矽谷資訊產業的秘密來自於沙、石、土中的「矽」,高純度的矽具有半導體特質,1950年代電晶體取代了真空管,也將電子科技帶向新境界,惠普、英特爾、蘋果等公司應運而生。圖為英特爾博物館,完整紀錄矽谷的發展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