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寫生,甘冒大不韙
對於市井流傳,中華美術專科學校內「有脫褲子的大姑娘」供人欣賞的傳言,劉海粟則以「醫學少不了解剖,相同的道理,美術也少不了寫生」為回應。
畫人體的意義,為的是表現一個「生」字,畫自然界的其他萬物,也是要表現「生」字,但卻沒有人體的肌理、曲線及膚色的明暗層次,能夠表現出更豐富的「生」,這種生生不息的生命流動,充分兼具了自然和精神的美,所以美術上的模特兒必須用人體來表達——這是海粟先生所堅持的。
這種解釋,對當時的社會並沒有啟發作用,相反的在人體寫生的作品公開展覽後,各地為之譁然。
首先上海閘北保衛團即請當局查禁,繼之又有上海總商會兼正俗社社長朱葆三,致函政府當局及江蘇省長,嚴厲譴責劉海粟「奈何以夷狄之末俗,壞我國男女之大防」。
其中,尤以軍閥孫傳芳,反對最烈,而此時,年輕氣盛的劉海粟仍是據理力爭,不肯妥協,希望求得學術的尊嚴與藝術的真理,逼得孫傳芳密令緝拿,並將關閉學校為手段後,海粟先生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覆電:「海粟仰體我聯帥苦心,已遵將人體寫生課程取消,以杜悠悠之口。」
可是,才沒多久,國民政府北伐軍進佔上海,將奉系軍閥逐出後,海粟先生又無顧忌,學校自然也恢復這項美術藝術的基本功夫了。此一事件,前後糾纏了六、七年之久,而劉海粟不肯為藝術而低頭的強硬態度,又為他爭得了更高的知名度。

海粟先生在故宮博物院由秦孝儀陪同參觀明代「富春山居圖」的真偽水墨畫。(楊文卿攝)(楊文卿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