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拍片不用錢
相較於廣州街,秦王宮的建設更浩大、更困難。
由於橫店地質屬於堅硬的花崗岩山坡,多是荒山禿嶺,為了將花崗岩炸平,加上同時興建的明清宮苑,「用光了東陽建城以來所有的炸藥,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橫店影視城公司總經理殷旭說,而為了滿足劇組需求,也同時蓋了幾家旅館,總計可容納5,000個床位。
然而,即使如此大手筆投資,來拍戲的劇組並不多,因為到橫店舟車勞頓,實在太不方便了。
2001年,影視城祭出一招殺手●,打出「場景免費」的號召。殷旭表示,若以當時租借影視城一天約5,000~8,000元人民幣的行情,以4個場景、平均拍攝1個月時間來計算,至少可以為劇組省下五、六十萬人民幣,很具吸引力。
「這個策略還間接起了繁榮中國電視劇的作用,」殷旭說,有些剛起步、成本不高的小製作,就能拉到橫店拍攝,慢慢滾動,等劇組賺錢後再投資大戲,一步步做大。
近15年來,中國每年電視劇的產量約在8,000~10,000集,其中歷史劇占25%,由於電視劇的投資較小,不可能每齣戲都自己搭景,因此很需要價格低廉、風格多變、服務周到的外景基地,橫店抓緊機會,適時切入了這個市場。
2003年是中國電影的轉捩點,也是橫店影視城的爆發期,張藝謀導演的《英雄》在SARS侵襲下,竟創下2.5億人民幣中國國產片的最高紀錄,該年來橫店的遊客量也達到158萬人,比前一年成長22%;2004年遊客量成長幅度高達72%(269萬人次);2008年更突破500萬人次。
經濟效益:從追星、餐飲住宿到製景一應俱全
拍片免費的算盤果然划算,為了「追星」而來的暴增遊客,讓影視城的門票收入(單一景區的單價約100元人民幣,聯票約350元)荷包滿滿,估計一年也有數十億元收入。
自1996年以來,橫店集團投入約30億人民幣,打造出廣州街、秦王宮、清明上河圖、明清宮苑、夢幻谷等13個景區,將中國二千多年歷史、十萬里江山一網打盡,旗下還有多家旅館、國際會議中心、旅遊商品公司、影視旅遊雜誌社,以及製作佈景公司等,提供劇組「帶著劇本來、拿著片子走」的一條鞭式服務。
2008年「中國企業500強」排行榜,橫店集團位居274名,年營收達到170億元人民幣,目前集團橫跨工業、醫藥生技、文創等3大領域,總員工超過3萬人,其中影視城約有2,000人。
總計13年來,共有海內外六百多部電視劇和電影來橫店拍攝,其中33%是港澳台的製作團隊,例如敘述民初作家徐志摩浪漫愛情的《人間四月天》,根據香港知名作家黃易小說改編的玄幻歷史劇《尋秦記》(現代人捲入秦始皇統一天下的風雲變局);著名的華語大片如《黃金甲》、《投名狀》、《畫皮》等,都將橫店當作主要場景。
除了湧入的遊客外,為滿足平均一年80部戲的製作需求,所帶動的周邊經濟效益,更是可觀。
以2007年中國華誼兄弟公司與美國好萊塢跨國合作的《功夫之王》為例,該片在橫店拍攝4個月,租用了150輛汽車,在秦王宮大殿安裝的燈光費用將近100萬人民幣,為兩位男主角成龍和李連杰配備的豪華房車,每日租金4,000元人民幣等;甚至劇組為了打造一處桃花林,雇用影視城製景公司的工匠們「種出」一萬棵以昂貴絲帛紮出來的人造桃花樹,可以說,橫店家家戶戶都靠影城維生。
「光以劇組租賃汽車來說,一年收入就達2,000萬人民幣,」殷旭說。
北有「北漂」,南有「橫漂」
其次,影視城商機讓橫店成為人口移入的村鎮。中國政經中心北京有湧入的「北漂」,橫店也有「橫漂」,由於拍片需要不少臨時演員,橫店12萬人口中,大約有5萬人不是本地人,比例相當高。以《功夫之王》來說,就雇用了6,000人次的臨時演員,而如何管理臨時演員,也曾讓影視城傷透腦筋。
影視城總經理殷旭說,早年曾出現臨時演員紀律不佳的現象,例如劇組和臨演簽好約,臨演卻遲到、早退、罷工,或者以天氣太冷為由漫天加價等,造成劇組困擾;也發生過臨演演了一個月的戲,劇組卻不給工資,導致雙方「鬧架」。
為了保障雙方權益,2003年影視城成立了「臨時演員公會」,統一管理四千多名會員,並為他們開設訓練班,加強演技。日後劇組需要臨時演員時就和公會聯繫、簽約,工資全由公會核發;而臨演若出現違反紀律的情形,也由公會出面協調或處罰。
對於未來,橫店影視城計畫在3年內耗資2億人民幣興建12座攝影棚,規模最大者,高度達5層樓高(22公尺),占地5,700平方公尺(約1700坪),好讓劇組不受氣候、光線影響,在室內搭景全天候拍戲。
目前全中國大大小小的影視基地,估計至少有100個,但較具規模者不超過10個,知名者如北京懷柔片廠、寧夏西部影城、無錫唐城、上海車墩和勝強影城等,而橫店影城「從無到有」的模式,可以在其他城鎮複製嗎?
「很難,因為早期中國的土地政策寬鬆,橫店影城占的也不是良田。現在中國土地緊張、住民權利意識高漲,不可能再那麼配合了。也許大戈壁還有這麼大規模的地,但劇組和遊客都不會去,太遠了,」殷旭肯定地說。
橫店很大,它的觀光品質還有待提升,也需要更細緻的服務,但值得借鏡的並不是它的規模,而是它所輻射出的文化產業空間,果然魔力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