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小龍
除了努力拍一家大小都能欣賞的電影外,打進美國電視主流也是唐季禮多年夢想,這正是他學功夫、從武打替身演員進入電影界的原因。
在學校時田徑、游泳樣樣行的唐季禮,十二歲看到李小龍的《精武門》、《唐山大兄》後,很崇拜李小龍,就開始學洪拳、太極拳。他曾經看過一篇李小龍的訪談文章,談到當時美國電視台播映的《功夫》劇集本來是為李小龍寫的,但電視台認為美國觀眾不會接受華人當主角,便找了大衛卡拉定來演中國人。
「李小龍一直就是要打破中國人不能當主角的觀念,但是他還沒做到就去世了,他死了我很傷心,」唐季禮說。
去年在洛杉磯舉行的亞裔電影節上,三百多位亞裔影視工作者的共同心聲還是,「美國電視中,是看不到華人的。」從來沒有一個以東方人為主角的節目在電視台播映,而非裔、拉丁裔都有這樣的節目。
「但我們也要瞭解,美國電視圈裡的編劇幾乎都是美國人,怎麼有人願意寫一個以華人為主角的題材,還每個禮拜為他想一個有趣的故事?這一定要靠華人自己突破難關。」唐季禮說自己很幸運,會說雙語,兩邊文化都懂一點,可以做這個橋樑。
全身骨頭都斷過
娃娃臉、骨架體型並不粗獷的唐季禮在香港出身,初中時被父母送到加拿大念書,二十歲回香港探望家人時,在電影界發展的親戚看到他矯捷的身手,問他有沒有興趣做武打明星,從此入行。
唐季禮的肩膀、肋骨、膝蓋骨、手指都斷過,然後一次大受傷,他躺在床上休養了三個月,家人對他說,如果一定要待在電影界,希望他轉往幕後。
從武行、武術指導到導演,嘉禾公司看到他的第一部作品《魔域飛龍》後,就問他有沒有興趣執導成龍的《警察故事》系列。
第一次接成龍的電影時,他的壓力很大,因為成龍已經是大明星、大導演,他怕兩人對電影的想法不合,中途會被換掉。他把成龍之前拍的電影全部看過一遍,發現之前和成龍合作的女明星都是在戲裡叫啊、鬧啊,充當花瓶。他建議加入一個也會打的女搭擋──楊紫瓊,讓成龍和觀眾都有新鮮感,結果《超級警察》第三集在台灣的<票房比前兩部高一倍,之後成龍的電影幾乎都由他執導。
堅持帶班底
因為做過特技演員,唐季禮很為演員的安全著想。成龍就說,只要唐季禮設計的動作,他都放心,因為唐季禮都會自己先下場做一次。
除了照顧演員,他還很照顧他的工作班底。闖蕩好萊塢,唐季禮是第一位帶著自己技術人員,並以此為條件和大片廠談判的香港導演。
「美國製片說不行,因為美國電影工會勢力很強,他們認為,香港可以做到的,他們也做得到。」但唐季禮認為,他的工作班底合作那麼久,香港電影景況又不好,沒戲拍,技術無法傳承。
唐季禮去跟電影公司老闆溝通,從上層打通管道:「如果你喜歡我的電影風格,我需要有人幫我去做,我沒有辦法重新訓練一班人。」
拍《過江龍》電視影集時,他的態度一樣堅持,「你們沒有這樣的人才,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變成你們的人才!」
要和好萊塢談判,語文是第一步,如果英文不好,看不懂劇本,也不會瞭解其中細膩的幽默,抓不到感覺,就無法和電影公司、演員溝通。
他確實下過苦功,剛到加拿大念書時,老師看完他寫的作文後說,「每個字都是英文,但完全不懂你在寫什麼!」眼淚差點流下來,他對自己說,一定要努力,「不想在外面給人家看不起。」
或者因為常年在國外,或者因為打仔多年的功夫訓練,一直想著為中國人爭面子的唐季禮,下一部電影想拍宋朝悲劇英雄《岳飛》的忠孝節義故事。但他不會忽略電影的市場性,有動作場面吸引觀眾,金人也可以找外國演員。好萊塢三年,他為香港電影找到跨國合作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