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裡,杜鵑花多虧了杜鵑鳥才「紅」得起來。若由真實世界看來,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杜鵑花是否因杜鵑鳥鳴,才被取名杜鵑花,恐怕還有爭論;但杜鵑花開,正逢杜鵑鳥來,卻是不爭的事實。套用鳥類學者的說法,許多杜鵑是遷移性鳥類,在南方避過寒冬,待天候乍暖還寒,杜鵑追隨陽光、追隨食物,往北遷移。春天的北半球,好鳥枝頭亦朋友的賞鳥人、春耕的農家都能聽到杜鵑啼。
花影不離身左右
在歐洲,人們乍聞杜鵑,推窗一看,這不是隆冬盡,春來了,雪化了?喜愛田園風光、被愛樂人稱為自然觀賞者的英國作曲家戴流士,一首「春來初聞杜鵑啼」,是遠在亞熱帶的島上,年輕古典音樂愛好者都知道的曲子。
同時,這春天的第一聲鳥鳴,也在亞洲大陸響起。淡淡三月天,集結五百多種原生杜鵑花的中國大陸,正是「千山響杜鵑」,杜鵑花、鳥聚合的節候。離鄉的詩仙李白,不就憶起這也是四川巴郡杜鵑鳥啼、杜鵑花開的時候了?
南宋四大詩家之一的楊萬里身在江西,破曉見到路旁的杜鵑花,也認為它開時偏值杜鵑聲。至於長江以南,元朝柳貫「聞子規」,就說「江南叢薄間,有花名杜鵑,開時是鳥至,相戒治春田…。」
更南方的台灣島上,原生多種杜鵑花的阿里山、陽明山區花季開始了,耳尖的賞鳥人也聽到了山野裡的杜鵑聲。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出版的賞鳥書中,清楚標出屬於杜鵑科鳥的「中杜鵑」、「番鵑」每年在公園裡駐足的區位。上陽明山賞花,也別辜負了國家公園的好意,注意聽聽杜鵑啼,或帶個望遠鏡,細細賞賞杜鵑鳥。
雖然杜鵑鳥至七月才陸續往南飛,杜鵑花也可開到七、八月,但有杜鵑鳥和花的分布地,相對於童謠唱的「春神來了怎知道?梅花、黃鶯報到……」,杜鵑花開、杜鵑鳥啼,亦可另組成一對報春神。
只是春來大地騷動,山谷不安,繁殖的序幕剛剛拉開,百花齊開,百鳥齊鳴。若非有心人特別注意,誰又想到杜鵑時節又逢杜鵑鳥?
山前杜宇哀,山下杜鵑開
杜鵑鳥與杜鵑花牽上親家,顯然不只在兩者出現季節掐得剛剛好這一層。
近來美學教授蔣勳因著寶島正逢杜鵑花開,不免思想起那一遙遠的與杜鵑鳥有關的傳說,遂充滿情感的對人們述說,那懷著許多希望活著的四川帝王「望帝」,如何變成杜鵑鳥悲切啼叫,出血而盡,又如何被與落下的花瓣埋葬,而有了杜鵑花的故事。
對照史料,根據《蜀王本紀》記載,周代末年,七國稱王,杜宇也據蜀稱帝,號「望帝」,望帝命宰相鱉靈治水,更仿先王禪位鱉靈,他自己從此歸隱,精魂化為子規,常於暮春出現,呼叫不去。杜鵑也因此被稱作杜宇、子規。
為何望帝死後好似還有許多心事未了,一再出現?神話無須邏輯,今人只知故事隨著一朝一代而過,就被多加一點,只要想像力豐富,誰都可以為神話添加彩筆。最後,只見口嚷「不如歸去!」的杜鵑鳥,點點聲聲迸斷腸,終至鮮血滴滴,染紅杜鵑花叢。
作家張曉風一篇寫杜鵑花的文章就說,她愛上杜鵑花,大半是因為先愛上了杜鵑啼血的傳說。每次站在杜鵑花前,心中總想起泣血的故事。在她看來,一切東西,好到極致,總會「嫁給」神話。
但仍讓人不免想問的是,杜鵑既是「好東西」,孟春啼叫,卻不似「梅花開頭先含笑,黃鶯接著唱新調」具有踏春氣息,反與怨鳥傳說相連,又是為何?
說來恐怕還和杜鵑真實的「生態」有關。所謂百鳥有啼時,子規聲不歇,人家叫累了,就休息,杜鵑卻不眠不休,晝夜不止。杜鵑這「全職型」啁啾的鳥類,常常春寒四嶺靜,就牠獨叫三更月。鳴聲淒厲,遂時時牽動旅客思歸。
杜鵑啼血?
杜鵑具有獨行俠性格,在平地至高海拔樹林、草叢處活動,大部分候鳥型的杜鵑度過繁殖季後,六、七月飛回南方,鵑聲忽止,來年三月鵑聲再起,也給長期安土一地的人們,留下許多想像。
台灣賞鳥人曾發現番鵑在墓園逗留不去,杜鵑在墳堆中夜啼,更讓人覺得不祥。「琵琶行」裡,淚濕衣衫的江州司馬白居易,就對杜鵑遊魂般的啼哭記憶深刻,他自問在江西湓江,早晚到底聽到什麼?「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
杜鵑又為何啼出血來?真如《爾雅》說的:夜啼達旦,血漬草木?
有別於詩詞,在經過觀察、較科學性的遊記或本草典籍中,總會冷靜指出,實在因為杜鵑赤口,才被借用或誤以為啼血。
曾為中研院動物所進行鳥類調查的梁皆得,一次路經彰化農田邊,為一隻誤入鳥網的杜鵑解開纏縛,發現鳥張大口,嘴內「像太陽西下時的火紅,」多年後他仍清楚記得那醒目的顏色。
其實大半幼鳥都是「紅口」小兒,蹲在巢中張大口嗷嗷待哺,離巢覓食的母親回巢後,一眼瞧見血盆大口貪嘴的小鳥,目標明顯,拋下食物,正中「紅心」,減少誤投。但鳥在長大後,嘴兒也自然轉成淡紅、肉色。就這杜鵑,嘴巴沒跟著身體長大而變色,雖然讓今天的科學家百思不得其解,千年來卻也讓人們充分發揮想像。
好教人怕聽﹗
由唐宋元明清民國一路而下,杜鵑鳥已成悲愴的代用詞,不論亡國之痛、病中有感、悼念故人、寄託相思、同病相憐,最後,都不免化為杜鵑聲苦。
被梁啟超認為最能寫人世情意、應稱為「情聖」的詩人杜甫,聽杜鵑啼叫也於心不忍,頻頻感嘆杜鵑為何四月五月偏號呼,聲音哀痛口流血。力挽亡國命運的「民族英雄」文天祥,希望自己化作啼鵑,即使鮮血淋漓也要飛回故土。連「命理學家」都參一腳,稱杜鵑「初鳴,先聽其聲者,主離別。」無怪乎有人想叫杜鵑住口,說牠啼得血留無用處,不如緘口過殘春。
在傷心人耳中,杜鵑一聲接一聲,怨笛哀箏都不如牠的聲聲哀鳴。那無辜與之同名的杜鵑花也受牽累,林語堂先生就說被鵑血染紅的杜鵑花是「淒涼」之花。中國花鳥畫裡,連被入藥的枸杞子都留下了畫像,故宮博物院出版的十五大本《故宮書畫圖錄》,中國第一大屬的顯花植物杜鵑花,許是太不祥了,竟未出現一紙半張。
但若說這都因為一則傳說,或杜鵑鳥獨有的特徵所使然,也還不盡完整。
蜀山蜀水恨茫茫
除了「望帝春心託杜鵑」的傳說出自四川,翻閱杜鵑的詩詞曲,作者常是身在四川有感而發,甚至讓人誤以為杜鵑鳥只產於四川。過去相較於長期被作為首都的長安、洛陽、北京,四川天遠地偏,地形險峻,出入困難,古來自成一國,秦漢之後,更儼然成為中國帝王流放「異議份子」的重要之所。
對歷代文人、客子、商賈,四川是個傷心地。才情豐富、「天下」皆知的杜甫、蘇軾都曾被貶或流放、逃難入川。離開中原,進入四川,蹊徑狹險,躑躅難行,離家千里,杜鵑聲聲入耳,蜀帝化為杜鵑的傳說縈迴腦海,連個性大開大闔、在四川青蓮鄉長大的李白,行旅受苦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也不得不嘆「蜀道難」了。
安史之亂,馬嵬坡下,楊玉環被難斷送了性命,唐明皇匆匆奔逃蜀中,賊兵雖遠,但陰雲黯淡天昏瞑,哀猿斷腸,子規叫血,讓個唐明皇脫口說道「好教人怕聽﹗」清初洪昇描寫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戲曲「長生殿」,書中頻見杜鵑「飛進飛出」。
蜀道難,加上離鄉人的特有心情,讓入蜀之人,對子規叫聲特別敏感,愁苦也被擴大。大陸出版的《中國古代山水詩鑑賞辭典》甚至說,走過蜀地的人,才懂得什麼是子規啼。
春愁腸已斷,不在子規啼
看多了「蜀鵑」的故事,也有人不服氣,說杜鵑「四海有之,何必在蜀」?就以《浙江動物誌》裡的記載為例,杜鵑科鳥類,浙江就有十一種。只惜,缺了文人傷感的心情與歌詠,魚米之鄉的浙江成不了哀痛的杜鵑文學的源頭。
若從文學的角度看,在前人醞釀出底蘊豐富、深厚的杜鵑文學後,該傷腦筋的,或許是如何寫出與杜鵑相關的更高明作品。此時杜鵑鳥典故出自哪裡,甚至是否真的聽見杜鵑啼叫,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是嗎?紅樓夢裡,林黛玉葬花,一邊埋花、一邊感歎這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花兒能明媚鮮豔幾時?想到花魂鳥魂總難留,「杜鵑無語正黃昏」,杜鵑噤口,都能悶殺她這葬花人。
二十七歲、時仍年輕的清末國學大師王國維,看人、鳥皆哭哭啼啼,不詠杜鵑,反而「嘲杜鵑」:杜鵑啊!杜鵑!你年年天涯啼到血盡,又能催得幾人回?人家慣坐他鄉客,回不回去,干卿底事?譏笑杜鵑,今天看來,也算在杜鵑詩詞裡出奇制勝吧。
哭夠了!肚皮呀!
杜鵑成為人們心中的怨鳥,最早的緣起或許與牠實際的個性有關,但人的世界畢竟還是以人的存在而產生意義,典故裡杜鵑怎麼哀鳴、為何哀鳴,與杜鵑鳥真實的「舉止」自然有了落差。
民國文人徐志摩的「杜鵑」詩裡,杜鵑是這樣「發聲」的:
杜鵑,多情的鳥牠終宵唱;
……
牠唱,牠唱一聲「割麥插禾」
農夫們在天放曉時驚起。
……
牠唱,口滿著鮮血,斑斑的,染紅露盈盈的草尖,晨光,
輕搖著園林的迷夢;牠叫,
牠叫,牠叫一聲「我愛哥哥」!
杜鵑為何「終宵唱」?唱的又是什麼?千年來蜀冤啼不盡的不是「不如歸去」、「快快布穀」?怎又會是「割麥插禾」、「我愛哥哥」?
根據賞鳥人的觀察,杜鵑確實和一般鳥兒鳴叫時段不同,整日可以聽到牠的叫聲,但並非不間斷哀啼如苦旦。杜鵑休向耳邊啼?鳥類博士孫元勳說,杜鵑實在是因為白日求偶的革命尚未成功,仍須努力,只好晚上加班。長亭暮,亂山無數,只見落單的杜鵑,當然,鵑聲苦!
至於杜鵑到底叫的是什麼?近代的鳥類學裡,被分類在所謂杜鵑科(cuckoo)的鳥,多達一百三十種左右,除了兩極不見杜鵑,亞、歐、美、非洲,可以說處處聞啼鳥。這龐大的杜鵑科家族,不僅每一種有不同語言、單一種本身也有不同的叫聲,同一種杜鵑因為分布地方不同,還有各自的「母語」,因此要解這千古懸案,想來也不太容易。
見過本尊?
別說在一般人耳裡,杜鵑常叫的不夠「統一」,即使鳥類專家,聽的往往也有天地之別。《台灣野鳥圖鑑》裡,就形容鷹鵑(大慈悲心鳥)叫聲尾音微揚、急促,類似「哭夠了!哭夠了!」夜晚聽來極為淒厲。卻也有人聽到鷹鵑喊的是「唔嘔•肚皮呀!肚皮呀!」一隻餓壞的鳥兒,正忙著四處打理空空的胃囊。
日本鳥類學者內田清之助曾對杜鵑鳥鳴進行錄音分析,嚇然「發現」,杜鵑竟以日語反覆苦吟:「有沒有去過最高之地?」與「有沒有見過本尊?」
看來只要抓住杜鵑基本聲調,再投射進人們的心聲與語言,出現「布穀」與「不如歸去」,實在不算什麼!
在印度,人們認為台灣也有的「番鵑」,叫聲近似梵文「我的愛何在?」好像還比較猜透了杜鵑的心事。至於番鵑有如半夜還拿著吉他對著愛人唱情歌的舉動,西方乾脆送牠一個別名叫「熱昏頭了」。不知是否也因為杜鵑「叫春」,已經到了神智不清、無法控制的程度,英語裡就借杜鵑來罵人「瘋了!」
其實杜鵑是演化長河裡出現較早的鳥種,聲調不如黃鶯、雲雀等間關鶯語花底滑般婉轉,叫聲變化少,一再反覆唱頌,傳入不解鳥語的人類耳中,反倒容易分辨、模仿。「咕咕鐘」裡報時的鳥兒,叫聲不就取材自杜鵑?杜鵑叫聲也常是人類為之取名的參考,如大陸的四聲杜鵑又稱為光棍好過、快快割麥;噪鵑,又叫歌好雀。
杜鵑科家族有一分支被稱做「杜鵑亞科」,叮嚀農家「布穀!」的聲音,出自它們口中。其中會發出類似「布穀!」催耕聲調的布穀鳥,今天被分類為「大杜鵑」。「中杜鵑」因為叫聲有如吹竹筒「布布!布布!」在台灣也被稱為「筒鳥」。
除了春耕時節鵑鳥啼,在沒有化學藥劑時代,杜鵑鳥以甲蟲、蝗蟲、飛蛾為主食,是農家的好幫手,也可能因此成為催耕的最佳候選「鳥」。
斯鳥獨憔悴
在廳前種杜鵑花的白居易,看人們不斷拿杜鵑作文章,就為杜鵑打抱不平,認為人們自己煩惱太多,才想像杜鵑鳥因積恨過多而嗚咽。他更發出「保育」人士般的宣言:杜鵑這種山鳥不是為人而存在的。
千百年間也不是沒有人就鳥論鳥,認真地看杜鵑一眼。宋人鮑照就形容杜鵑「羽毛憔悴似人髡,飛走樹間啄蟲蟻」,本草綱目更說牠「狀如雀鷂,而色慘黑。」更糟糕的莫過將之描述為「毛衣襤縷滿身黑」,不漂亮就罷了,還比烏鴉差不了多少。以貌取鳥,杜鵑不僅叫聲不如那鶯鶯燕燕,哀啼了千年後,憔悴落寞,也無法與油頭華羽的五色鳥、翠鳥、黃鸝競顏。
不過古人形容的應是個別的杜鵑樣貌。今天的鳥類圖鑑形容杜鵑體型如鴿,但較細長,也有的像小型蒼鷹,大部份胸腹、尾巴有橫紋。外型雖大同小異,色澤卻有層次不同,有些杜鵑還有冬羽、夏羽之分。例如台灣普遍可見的番鵑,夏季全身褐黑,兩翼栗紅,如肩披鮮艷圍巾,以鳥為題材的畫家何華仁形容牠「栗色的翼部泛出金屬光澤」,「姿色」看來不算太差。
何來「飛越杜鵑窩」?
長久來杜鵑鳥更讓人好奇的,是牠「寄巢生子」的習性。許多種杜鵑母鳥,把蛋下在其他鳥巢裡,讓他種鳥代其哺育,自己不盡築巢蓋窩的母職。每一種「托卵」給其他鳥的杜鵑,又個別選擇一種鳥作為寄子的對象,牠們產卵還以「代母」所產的卵做藍本,以假亂真。
如此百鳥為其哺雛,有如將之當成君王,詩聖杜甫就認為這應是杜鵑成為「帝王」化身的理由,杜甫還說自己逢杜鵑鳥必拜,因為見鵑如見君。
西方卻拿杜鵑來勸戒帝王,莎士比亞的「李爾王」,讓弄臣提醒國王防範大女兒,因為「母籬雀長期哺育幼小的杜鵑,最後卻不免慘遭這小逆子啄去頭顱而亡。」
杜鵑是否這樣對待「奶媽」的,還有待觀察;杜鵑寄子,也並非每次得逞,仍有杜鵑蛋偽裝失敗,遭精明的代母發現,驅逐出境,推出巢外。但在《英國鳥類史》書中指出,杜鵑常小心翼翼的在其領土裡巡視可能寄子的目標,當牠選中鳥巢,先叼起一個寄主所下的蛋,等自己產卵後,就啣著蛋飛得遠遠的,慢慢享用遭牠雀屏中選的美食。大陸出版的《中國動物誌》中也提到,分布長江流域的灰喜鵲幼雛,常遭寄居的四聲杜鵑幼雛推擠出巢摔死。
莫非如此,苟得其情的賞鳥者很難想像杜鵑身世悲涼,一叫惹千愁?
聽多了鳥鳴聲,在台灣、大陸青康藏高原往來多年、拍攝鳥類的陳加盛不就說,鵑聲不過就是「單調」兩字。
花開易見鳥難尋
不論鵑聲傳入人們耳中,生出了多少種意義,總之,閒立溪橋,滿袖楊花,滿耳鵑啼,古時亡國之人有花無心賞,有鳥無心聽,覺得十分難堪;今人卻求之不得。
今天都市少見鳥影,許多人都市待久、生膩了,總要自我「放逐」,「出走」一番。心情不再像過去被迫流放的失意人,沒有太多包袱,生活無虞,交通又方便,走進郊野,耳中若能傳進杜鵑鳴叫,恐怕先是一陣驚喜。尤其對有心的賞鳥人,杜鵑身影不易捕捉,能看到杜鵑,總不放過機會,也能耐心等待牠的出現。古人「若使山中無杜宇,登山臨水定忘歸」,對今天世界各地的賞鳥族,恐怕得修改成「若使山中有杜宇,登山臨水定忘歸」了。
p.98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大杜鵑張開赤紅的嘴兒,是否正迎風悲啼?(陳加盛攝於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
右圖:杜鵑花瓣上的「血跡斑斑」,植物學者卻稱為「停機坪」,因為花朵借它指引蟲兒落腳採蜜。(張良綱攝)
p.100
看在流落異鄉的孤臣孽子眼中,獨來獨往的杜鵑,同是天涯淪落人。「布布!布布!」中杜鵑一再反覆的啼聲,也彷彿催人「不如歸」。(郭智勇攝)
p.101
中杜鵑將卵寄居在小鶯巢中,蛋的造型與寄主家的蛋寶寶相似。小鶯的叫聲「你—回去,回去、回去,不—回去」;不速之客讓鶯媽媽傷透腦筋?(吳森雄攝)
p.102
台灣曾經記錄到七種杜鵑,番鵑是唯一終年可見的留鳥,但也只在春夏季節頻頻啼叫。與眾不同的,牠還保有築巢育雛的本能,人們真能看見牠飛越「杜鵑窩」。(陳加盛攝)
p.105
鷹鵑常借自己與鷹鷲相似的外型,嚇跑寄主,再將卵乘虛而「下」在寄主巢中。(吳森雄攝)
鷹鵑常借自己與鷹鷲相似的外型,嚇跑寄主,再將卵乘虛而「下」在寄主巢中。(吳森雄攝)(吳森雄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