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一間小小的錄音室,到一棟具有完善視聽設備的十層大樓,光啟社已發展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天主教視聽傳播機構。二十三年來,這個非營利性的文教機構,始終以傳播事業服務社會為目標,逐漸建立起它的口碑和聲望。從今年元月份起,一個由光啟社負責策畫製作的科技知識性節目「尖端」,開始在國內三家電視台聯合播出。對光啟社而言,這是一項嶄新的挑戰與嘗試,也是新年度業務的再出發。
在敦化南路的一條巷弄裡,一棟嶄新的十層大樓(地面六層,地下四層)巍峨矗立,這是光啟社剛完工不久的新大樓,新大樓隔壁的四層建築,則是光啟社的舊址。
目前光啟社的新舊大樓內,共有四個攝影棚。到光啟社參觀,最吸引人的自然是棚內的作業情況了。那天,有一個攝影棚正在搭景:美工運用一些鏤花木板、幾個木製階梯、兩隻保麗龍雕製的獅子……,由佈景人員搭湊一番,一個古代的莊院就呈現出來了。
另一個攝影棚則正在錄製社教節目。衣冠整潔、口齒清晰的主持人面對著攝影機侃侃而談。戴著耳機的攝影師遵照導播的指示操縱機器。導播則坐鎮在攝影棚上方的副控室裡,指揮全局。就在節目錄製當中,主持人一不小心,「吃螺絲」了,導播馬上下令「NG」,這段得重錄一遍。

兒童節目「妙博士」為小朋友解答問題。(李影)
沒有發射機的電視公司
單就棚內作業而言,光啟社的工作和一般電視台沒有兩樣。正因為它具有電視台的設備及錄製節目的功能,而有「第四家電視台」之稱。光啟社和電視台所不同之處,是它沒有發射機,只能錄製節目,無法播送節目,必須把錄製好的節目交由電視台播出。所以又有人稱光啟社為「沒有發射機的電視公司」。
由於電視和現代人的生活關係非常密切,所以國內許多人都知道光啟社製作了很多電視節目。事實上,光啟社的業務範圍非常廣泛,在策畫製作方面,除了電視節目之外,還包括廣播、影片、幻燈片節目等;並提供美術設計、錄音、錄影、拷貝、剪接、配音等服務。
光啟社並非創立之初就有今天的規模,它最早是以錄音和製作廣播節目起家的。早在民國四十七年,美國籍的天主教耶穌會神父卜立輝,從駐台美軍那堭策洶F一套舊的錄音設備,於是在台中一間簡陋的磚瓦平房,成立了「光啟錄音室」,這便是「光啟社」的前身。當時台灣還沒有電視,只有收音機,所以聽廣播劇的風氣非常盛行。卜神父想,如果錄製廣播劇,然後提供給各電台播放,不是能為電台省下許多費用嗎?於是許多人從小聽到大的「小小廣播劇」,就在民國四十八年十月誕生了,播出之後非常受到歡迎。
由於小小廣播劇的成功,使得卜神父決定把新型的傳播媒體——電視引進國內,並擴充光啟社的業務。民國四十九年,他把光啟社遷到台北市。翌年,經教育部核准成立財團法人,定名為「光啟文教視聽節目服務社」。光啟社和時下一般傳播公司最大的不同,則在於它是個非營利性的文教機構。

社教節目「新武器大觀」由副社長黑幼龍主持。(李影)
創視聽傳播事業之先河
發展電視事業極需有設備和人才。卜神父除了赴美募集電視工程器材外,並且開始訓練國內第一批電視工作人員。民國五十年七月,光啟社舉辦了第一期「暑期電視講習班」,從美國、日本、菲律賓聘請專家來台講課。這一班畢業的學生,日後成了電視工作的先驅,包括目前台視的導播龐宜安及盧履誠等。
對國內電視事業而言,光啟社可說是創業先鋒,無論是培育人才、製作節目或協助各電視台發展業務,皆有不可磨滅的貢獻。民國五十一年,國內第一家電視台——「台灣教育電視台」開播,但是設備不足,光啟社主動出借各種器材,並且製作了國內第一齣國語電視劇在教育電台播出。從此光啟社不斷製作節目給電視公司,並在必要時提供器材設備的支援。
民國五十二年,「台灣電視公司」正式開播,光啟社為台視製作了第一個雙周(二個星期播出一次)國語電視劇。十年後,台視主控室失火,光啟社全力支援,使台視節目播出不斷。「中國電視公司」開播前的第一批導播、助理導播、現場指導、攝影師等工作人員,也曾在光啟社實習一段時期。目前三家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當中,有不少人都曾在光啟社內做過事。
多年來,光啟社錄製了不少電視節目,其中自不乏佳作。例如,六十二年的先總統蔣公「暖壽特別節目」、六十四年由崔苔菁主持的綜藝節目「藍天白雲」、六十七年的「民俗歌曲欣賞」、「赤獄」連續劇及「難忘的故事」單元劇,都曾榮獲廣播電視最高榮譽「金鐘獎」。目前正在電視台播出的則有兒童節目「妙博士」、「兒童天地」;社教節目「新武器大觀」及三台聯播節目「尖端」等。

卜立輝神父與光啟錄音室。(李影)
電視製作圈的淨土
一般而言,光啟社提供節目給電視公司的過程如下:光啟社提出節目企劃案,由電視公司審查,如果審查通過,則由電視公司負責製作費用及招攬廣告,光啟社只管策畫和錄製節目,不帶廣告。
但是在三台電視節目競爭激烈的今天,不包廣告愈來愈難向電視台爭取到播出時間。舉例來說,有一家傳播公司提出一個和光啟社差不多的企劃案,甚至還要差些,但它包廣告進檔,電視台多半會基於穩賺不賠、不必擔風險的原因,把時間賣給那家傳播公司。
在這種壓力之下,光啟社也曾想自己帶廣告,但是嘗試的結果,發現廣告界的佣金、回扣等行規,有悖於光啟社的制度與創立宗旨。為了維持社務的單純,目前光啟社正嘗試和廣告公司合作,由廣告公司負責接洽廣告事宜,光啟社仍只負責節目的錄製。因此,也有人稱光啟社是「電視製作圈的一片淨土」。
不拿佣金、回扣,是光啟社一貫堅持的營業原則。因此,它由製作費中賺取的利潤,也只夠維持社務開銷。那麼增購設備、擴充業務的經費從何而來呢?原來這筆龐大的經費都是向世界各地的天主教團體或基金會辛苦募捐來的。目前由於新大樓錄音間的設備尚無著落,光啟社社長丁松筠神父正在國外募款。預計這個新式的錄音間完工後,將是東南亞規模最大的錄音間。它能容納整個交響樂團,廿四軌道的錄音設備能將每種樂器單獨錄音,然後再加以混合,可完全消除雜音,嚴格控製成品的品質。

光啟社新建的十層大樓。(李影)
業務多元化
「透過視聽傳播媒體,以提高人們精神生活的品質」是光啟社創立的宗旨,理想崇高,但做來不易。尤其在三家電視台都受商業廣告控制的情況下,想把節目「推銷」出去,難免多少要迎合客戶的口味。有時構想雖好,卻找不到經費的支持者。這種在廣告夾縫中求生存的苦境,是目前光啟社所遭遇的一大困擾。
光啟社副社長黑幼龍說:「為了實現創立的宗旨,我們的做法是將業務多元化。製作電視節目的成本高,我們不得不靠客戶支持;但是製作廣播或幻燈片節目的成本較低,我們可以主動地做一些富有教育意義的節目,提供給需要的對象。」
雖然電視發展神速,但是廣播因具備方便、迅速等優點,在現代生活中,仍佔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光啟社早期的廣播節目,例如「小小廣播劇」、「幸福之音」、「快樂人生」等,歷久而不衰,這些節目的拷貝至今仍在各電台播出。目前光啟社更製作許多華語廣播節目,在海外播出,例如「新天新地」、「天底下」、「四海一家」、「喜訊」等。這些廣播節目都以勵志向上、改善社會風氣為主要內容,發揮了提昇性靈、潛移默化的功效。
設計視聽教育節目也是光啟社的工作重點之一,內容包括閉路電視教學節目、幻燈片節目、社教宣導短片和記錄影片等;主要的服務對象是國內的教育機構及宗教團體。節目部視聽教育組組長王漪說:「我們製作了一系列輔導青少年心理發展的幻燈片節目。在製作過程中,我們所要求的不只是技術效果,更重要的是如何灌注愛心,針對青年學生的需要,解答他們的疑惑和困擾。」

行政院新聞局長宋楚瑜參觀光啟社,並慰勉工作人員。(李影)
新穎的社教節目——新武器大觀
黑副社長也強調,做節目要「用心」,只要花心思、動腦筋,擺脫一貫說教的型態,社教節目也一樣有人愛看。就拿由光啟社製作,在台視播出的「新武器大觀」來說,由於構想獨特新穎,很受到青年學生的歡迎。這個介紹世界各種新式武器的社教節目,由黑幼龍親自主持,許多珍貴的影片也由他負責蒐集。
黑幼龍畢業於空軍通訊電子學校,曾在美國休斯飛機公司做事。休斯公司是個專做武器、雷達、人造衛星的公司,因此黑幼龍對武器方面的知識相當豐富,才能把「新武器大觀」主持得恰到好處,既不涉及軍事機密,又能深入淺出地提供觀眾相關的知識。他常在節目中灌輸觀眾對武器的正確認識。他說:「武器能產生嚇阻的作用,應是一種維持和平的手段,而非窮兵黷武的工具;而且國防工業也可運用來發展一般科技工業,以改善全民的生活。」
休斯公司和光啟社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單位,黑幼龍怎麼會從一個武器公司轉到一個視聽傳播機構工作呢?黑幼龍說:「我雖然是學電子的,但是對視聽傳播事業有著濃厚的興趣。我曾在民國五十年參加過光啟社舉辦的電視講習班,後來一直和光啟社保持聯繫。在我決定回國服務之後,立即在丁社長的邀請下,加入了光啟社的工作行列。」
光啟社的社長丁松筠神父、副社長黑幼龍及顧問鮑立德神父,可說是合作無間的「鐵三角」。由於他們三人默契良好,各有專長,使得光啟社呈現一片蓬勃的氣象。他們三人分工的「重點」大致是:丁神父負責籌措經費,黑副社長處理業務及人事事宜,鮑神父則指導同仁藝術方面的疑難。

光啟社攝影棚內錄製綜藝節目的情況。(李影)
群體作業,集思廣益
在工作型態上,光啟社特別注重群體作業。每個企劃案都是大夥兒腦力激盪、集思廣益的成果;而且節目部特別注意事先和製作部溝通意見,以免策畫出製作部無法付諸執行的內容。
光啟社的工作性質和電視台類似,但是薪水比不上電視公司;而且光啟社比較重視整體作業,不強調個人的突出,難免有人會因志趣不投而求去。但是多數的光啟社同仁都認為光啟社是個良好的工作環境。
製作組的廣播導播陳能開,從踏出校門後就到光啟社工作,已經有二十個年頭了。他說:「在光啟社這段期間,我歷經學習的痛苦、人事變遷的衝擊及外界高薪職位的誘惑,卻始終不為所動,主要是我的信仰支持我要堅守崗位、知足常樂。也正由於我的堅持,而學會了如何編、導廣播節目,如何錄音、播音、配音。目前我製作的廣播節目遠在羅馬播出,並且不斷為政府、工商機構錄製各種語言的簡報,讓世人瞭解我國進步的情況。雖然我只是個幕後工作者,但是我深以我的工作為榮。」
節目部企劃編導組組長羅毅民,過去是個有名的編劇。他表示,自己從一個自由創作者轉行變成一個行政人員,是想藉此嘗試不同的工作,以磨練、超越自我。另一方面,則也是光啟社完備的設施吸引了他。因為除了三台之外,光啟社是國內唯一從企劃到成品能一貫作業的視聽傳播單位,不像其他的傳播公司必須到處租用器材;而且它的工作範圍很廣,可以從中學到許多東西。

兒童節目「兒童天地」的外景作業。(李影)
工作人員年輕有幹勁
節目部視聽教育組組長王漪則認為,光啟社的最大特點是工作人員年輕(平均年齡三十一歲),有衝勁;工作環境公平而單純,大家主要憑能力做事,學歷高低還是其次。此外,光啟社的社長和顧問都是神父,他們將所有的時間、精神都投入工作,不拿薪水,對待同仁沒有一點架子。這種犧牲奉獻,以身作則的精神,感動了每位同仁,因此,大家也就不計較個人得失,對工作全力以赴。
多年來,光啟社不斷為國內外提供各種視聽方面的服務,無形中也擔負起中西文化交流的任務。目前它正在製作一系列介紹中國文化的錄影帶,準備輸往國外;同時也從國外引進許多科技新知影片,準備繼新武器大觀之後,製作一個科技節目。
很湊巧的,就在這個時候,民國七十年資訊周活動出乎意料的成功,顯示國內民眾對科技知識愈來愈感興趣。因此,政府單位也產生了一個「科技大眾化」的構想。最後行政院新聞局決定交由光啟社負責製作一系列的科技節目,內容包括能源、資訊、機械、醫療、生態、農業、漁業等,節目從今年元月份起由三台聯播,時段定在每週一晚上九點,接替原有的「大時代的故事」。

攝影棚內搭景的情形。(李影)
首次策畫製作三台聯播節目
這個定名為「尖端」的科技節目,內容是以介紹國內的情況為主。目的是想讓大家瞭解國內科技發展的情形,並藉此給予默默耕耘的科技工作者一點鼓勵。由於目前三台聯播節目的水準都已提高,加上這是國人首次製作一系列的科技節目,光啟社的工作人員心理負擔相當重,但是也很振奮。因為過去聯播節目都由三家電視台製作,這次新聞局能將這個重擔交給光啟社,表示光啟社已受到與電視台同等的重視。
為了不負重望,把這個節目做得既通俗有趣又正確深入,光啟社邀請了許多專家擔任顧問,聘請淡江大學工學院院長簡又新擔任主持人,並且採取棚內外聯合作業,使得節目型態活潑而有變化。黑副社長說:「我們很高興有機會製作這樣一個符合光啟社宗旨的節目,而我們最大的期望,則是公營電視早日成立,不必受製於商業廣告,讓我們能夠提供更多質量並重的好節目。」

光啟社的視聽設備齊全,圖為副控室的作業情形。(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