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五月梅雨天,預期中的梅雨卻未能及時紓困,台北市不得不自五月十三日開始分區實施五天停一天的限水措施,如果旱象持續,更不排除一週停水兩天的進一步限水措施。
同時,年初最早發出缺水訊息的桃園石門水庫供水區,包括居住了上百萬人口的台北縣與桃園縣市,也因水庫乾涸見底,有效蓄水量僅剩六百多萬噸,僅夠四十天用水,因此每週停水一天半的措施仍持續實施中。所謂「水災一條線,旱災一大片」,除北部為水煩惱,中南部也紛紛傳出水庫水量下降消息。
可以說,這是二十年來台灣首次因為嚴重缺水、而導致政經重鎮的北台灣長期限水,攸關民生與台灣經濟發展的水資源問題,也再度浮上台面,成為全國關注議題。
至於各地缺水原因,除了聖嬰年天氣反常,久旱不雨;水庫「年久失修」,泥沙淤積嚴重、蓄水功能減低,其他蓄水管道如桃園台地水塘消失,加上未及時調度佔用水量比例高達五成的農業灌溉用水,也是原因。
隨著旱象範圍持續擴大,政府高層也焦急萬分。五月一日,台灣史上頭一遭,行政院成立「旱災中央災害應變中心」,由公共工程委員會主委郭瑤琪擔任總指揮,隨即也提出南水北運、海水淡化等構想,唯在用水告急的情況下,各縣市逐步展開的抗旱大作戰,仍以救急的限水手段為主。
全台抗旱同時,藉由缺水暴露出的水管漏水嚴重、水庫淤泥需要清除等問題也浮上台面,由於分別需要千億、百億預算,引起朝野熱烈討論。
就在府會為缺水吵得口沫橫飛,五月八日台電又以氣候乾旱與景氣復甦、致使電力供應不堪負荷為由,實施無預警限電,對二千多家工業用電戶造成影響。針對被認為造成限電的水庫缺水,台大土木系教授郭振泰指出,台灣水庫先天蓄水量不穩定,實際水力發電量只佔全台發電量一成,限電與缺水並無直接關係。
事實上,三月中台電即已超用天然氣,卻未提前通報中油增加供應量或尋求備援方案,至五月初超用量達百分之五十,終至發生無預警限電;而台電三座天然氣冷凍槽因為日本承包商技術瑕疵遲遲無法驗收,導致天然氣供應不足,也使台電的危機處理能力與技術疏失成為外界質疑焦點,並導致台電董事長林文淵引咎辭職。
天乾物燥,禍不單行,五月十一日上午梨山發生森林大火,延燒近七天後,才在十七日上午熄滅。火災延燒範圍約一百八十五公頃,動員滅火人數高達一千多人,是台灣近年來最嚴重的森林火災,人為因素雖是此次禍首,但長期乾旱,雨水遲遲不至,將往年六月後才陸續引燃的森林火災,提前逼至梅雨季的五月報到,顯見未來台灣山林的維護管理也需要新的思考與應變。
千呼萬喚,五月十五日第一波梅雨終於登陸,在中南部滂沱而下,高屏等地洗車業、游泳池的限水措施也逐步解除。但北台灣卻未見一場紓解旱象的大雨,水荒持續惡化。立委因此質疑,經濟部水利署早接到缺水通知公文,卻未及時向上呈報處置,有失職之嫌,隨後監察院也通過糾正經濟部水利署、自來水公司、科學工業園區管理局三個主管機關。
「缺水限電五月天,告訴國人水文的不確定性,」郭振泰提醒人們注意此次旱災的警訊,平時就要有抗旱準備。比如台灣北中南多座大型污水處理廠每天排放超過百萬噸民生用水,並未被善加利用;日常生活中,人們也缺乏節約用水、珍惜水源的實際行動。而此次新竹科學園區多家平日就進行廢水回收的工廠,在一片水荒聲中就老神在在,有備無患,顯見與其旱時限水,不如平時節水來得重要。
水資源的穩定充足將影響台灣未來六年國發計畫的發展,也是外商關心的焦點。水荒後,中央與地方政府已紛紛針對污泥處理、管線漏水提出對策,水利署也強調,未來將配合加入WTO後的農業休耕面積,釋出農業用水,並參考其他國家收費機制,依照使用者類別區分,擬定不同收費標準,達到以價制量的功效,讓水資源得到最有效的使用。
除水資源更合理分配,台灣山高水深,防止水庫集水區過度開發與濫墾、加強水土保持管制工作,與避免過度依賴水庫,才是解決水荒的根源。只有避免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才能讓台灣脫離近年「逢雨必澇,逢乾必旱」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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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遭逢二十年來的嚴重乾旱,連一向水量穩定、水質乾淨的翡翠水庫,蓄水量也降至警戒線,大台北不得不展開限水措施。(卜華志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