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先生:
閱讀貴刊五月號「愛書人的天堂,出版家的煉獄?」報導後,因自己也曾任職出版業,對出版生態有一些不同的觀察。例如南方朔並不認為閱讀人口有逐漸減少的現象,但在我看來,也許南方朔已登大師境界,比較「不食人間煙火」,他不清楚現在像他這樣的「愛書人」已如鳳毛麟角。
日前報上就有出版同業指出,由於急性呼吸道感染疫情的傳播,造成讀者不敢上書店,台灣連鎖書店四月份業績已比去年同期衰退兩成。雖然不少人建議,此時閒閒在家的人,不妨多讀點書,也有人開出「隔離天讀書天」的書單,但正如這位同業所說的:我終於發現,原來出版社最大的競爭者不是其他出版社,而是電視公司。現在大家在家第一件事,找的是遙控器,開的是電視機,於是螢幕就霸占了眼球。
即使有時間待在家裡,讀書的人口並不會因而增加,因為我們是一個不愛讀書的社會。據我所知,華裔作家高行健十年前出版的小說《靈山》,十年來只賣了二千本。後來因為得到諾貝爾文學獎,出版社又重新推出舊作,才有銷售佳績。
除了愛書人減少,正如貴刊指陳,台灣出版業的問題就在出書量太多了,一年四萬本新書上市,但讀者的時間仍只有一天二十四小時。其實產品過剩的問題不只發生在出版業,我認為台灣目前所有產業都有生產過剩的問題,小池塘裡眾多小蝦米爭食的結果,往往淪為自相殘殺,難怪出版社的退書率越來越高。
而出書量雖多,事實上,真正的好書卻乏人問津,寫真集、漫畫等爛書充斥,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惡果。有人會說,這是個多元化的時代,什麼樣的書都有人出很正常,但我想問,標舉什麼東西都只懂得一點皮毛的多元化,不也意味著我們社會的專業精神已逐步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