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出校門的畢業生,就像甫破殼而出的雛鳥,怯生生卻又充滿好奇地,張望著這個機會無限、然而不再有師長保護的世界。
他們面臨求職就業的關口。有些人知道自己的性向、志趣,有些人卻還弄不清楚;有些人很幸運地找到了嚮往的工作,有些人找不著;有的工作待遇不錯,而且事情輕鬆,有的卻職位低而工作繁重……。
到底求職應該把握什麼原則?剛進新的工作單位要如何去適應?從基層做起要怎麼力爭上游?……讓我們聽聽十四位各行各業的傑出人士,回顧他們第一份工作所得到的種種經驗與心得。
時間:七十三年六月十二日下午兩點
地點:新聞局會議室
主席:徐雯
參加人士:(按姓氏筆劃序)
王大空:雜文作家(「笨鳥慢飛」)、國語日報副總編輯
侯孝賢:電影導演(「小畢的故事」、「兒子的大玩偶」)
馬密:新世紀美容美髮補習班副主任
凌明聲:設計師、插畫塚、臺灣萊勤斯公司設計部經理
唐啟明:新聞局出版處處長
張己任:指揮、東吳大學音樂系副教授
張小鳳:作家、聯經出版公司總經理特別助理
寇世勳:演員
彭滂沱:新聞局國際處秘書
董麗貞:勤業會計師事務所稅務及投資部經理
廖輝英:作家(「油麻菜籽」、「不歸路」)、洽誠貿易公司廣告負責人
鄭明痕:師大附中教師
賴尚佑:臺育企管顧問公司生管組高級專員
嚴長壽:亞都大飯店總裁
主席:本刊有一個信念,也是我們全體向仁一直全力以赴的一個目標,那就是——「光華事事關心」,我們對國家社會中的各種事物,一直都持以極其誠摯的關愛態度;值此畢業季節,我們也關心即將離開校門、步入社會的青年朋友們。
我們希望這群年輕人,都能好好把握這個轉捩點,快速而機敏地抓住生命與工作的方向,踏穩這重要的一步,在第一個工作崗位上多學習、多吸收、多表現。最好能長久、安穩地做下去,以求發展,並留下些累積的成果;如果不能,也要記取教訓、學得經驗,不要輕易蹉跎了時光。
各位都是各行各業經營有成者,請各位以今日成熟的心態與智慧,回顧一下當年謀職、適應、甚至離職的歷程,或可提供青年朋友作為借鏡,省卻他們一些摸索的時間。
首先,我們請王大空先生發言。

圖2:作家王大空。(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字要寫得好,工作保持高度的興致與熱忱
王大空先生:我在大學四年級時,因為適逢對日抗戰,班上同學都響應「十萬青年十萬軍」的號召,從軍去了。當時青年人的心都被戰事緊緊扣住,一心想找條最直接的路報效國家。我個人也不例外,到了四下,就去軍中當翻譯官。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抗戰勝利以後,我也做了些別的事,但頭一個真正符合志趣的差事,到了臺灣才找到,而且我在那個單位一待就待了廿五年。
卅九年六月,中廣公司臺灣廣播電臺招考記者,沒別的條件,只要會講國語就行。我自忖對採訪報導很有興趣,國語也還不錯,就去報了名。當時的考試辦法很特別,主要是測驗機智反應。比方有個題目是找了五、六個人來站在前面,要我們猜度他們的體重、身高、年齡;還有一題是一個盒子裏放了十來樣東西,只給看卅秒,然後要我們寫出裡面有些什麼;接著又帶我們上下樓梯,過後要我們回想共爬了幾級……。
結果我考了第三名,一共就取三名正取。
進去之後,前兩名派去採訪,我卻被留在資料室編寫有關紀念日的文章。我心裡不免直納悶兒,第三名就和一、二名差那麼遠嗎?怎麼不讓我去採訪呢?我忍不住去打聽緣由,原來是因為我的字寫得太糟了,沒人看得懂,所以要我在資料室裏練習寫字。足足練了兩個月,才放我出來。
這個經驗,使我以後常勸告年輕朋友,字好比是一個人的招牌,千萬要練好;字寫得不好,往往是要吃虧的,對這一點絕對不可以輕忽。
開始做廣播採訪工作以後,我有「如魚得水」的快樂,一直幹得十分起勁。這個工作要做得好,除了要聲音不錯、國語標準之外,還有樣最重要的,就是知識要豐富、思想要敏銳,這樣才能做得出好報導。
從事廣播工作,能得到很直接的回饋,那就是很多人都認得出我的聲音。不論坐電梯、搭計程車、上館子吃飯,只要我一開口,就會有人問:「你是王大空先生嗎?」這讓我交了不少朋友。
服務廿五年後我退休了,如今我以一貫的高昂興致和不懈的熱忱,從事寫作與編輯工作,我覺得自己一向過得還滿充實,因此也願以這種態度提供青年朋友參考。

圖3:電影導演侯孝賢。(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只要肯用心,每一份工作經驗都會有用
侯孝賢先生:我服完兵役才去讀國立藝專影劇科,因此一畢業就得找事。當時電影圈不像如今這樣蓬勃,要有關係才進得去,我一時找不到機會,只好去當推銷員。
我推銷的是電子計算機,那時的計算機又大又厚又貴,一個要八千元。我每天打著領帶,騎著摩託車到處跑,做著不是自己有興趣的工作,整個人很快就瘦了下去。
但我仍不斷給自己打氣——不管喜不喜歡,這已經是我的工作,就該想盡辦法把它做好。
於是我把推銷員這個角色分析了一下,他應是介於老闆和客戶之間的橋樑,既要幫老闆賺錢,也不能讓客戶吃虧(事實上價錢太高也就無人問津)。想清楚了我該朝這兩個方向去做,心裡就比較篤定,做得也比較順當起來。
推銷員做了八個月後,有位老師介紹我去當場記,我就非常開心地去了。到底是自己的本行,馬上在一個月內胖了起來,雖然辛苦的程度有時還超過當推銷員。
我當時幹得興致勃勃,不僅做場記工作,還熱心過度,越俎代庖地做了不少非份內的事,惹得一位助導不大高興。此事也給我一個教訓,就是年輕人熱心工作是好的,但也得講求方法,言行上若太不注意,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總不是好事。
後來我抱持「多做事、少說話」的原則,專心一意在電影圈求發展,總算一步步過來了,如今也拍了幾部自己喜歡的戲,心中頗感欣慰。
回想最初的推銷工作,雖然我並不喜歡,但認真地做了那麼久,其實也有些收獲。那就是使我懂得如何與人溝通,而不會害怕和人打交道。這對從事拍電影這種團體工作而言,很有幫助。

圖4:美容、美髮師馬密。(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求職就從一張照片開始留意起
馬密女士:我很幸運,到現在一共只做過兩個工作,這兩個工作都相當愉快。
我是師範美術科畢業的,當年只要填志願就可以分發到學校去教書,沒有經歷過求職的艱辛;同時當老師有假必放,想起來真是運氣。我先做幼稚園老師,再做小學老師,後來在香港當了大約五年的中學美術老師,這是我的第一個職業。
由於我只有一個小孩,小孩大了一點後,教書之餘有很多空閒,為了打發時間,就去學插花、調酒……,什麼都學。當時我妹妹馬它正在教化妝,她要我也去學化妝,好回來幫她忙。
化妝和美術有相通之處,明暗、色彩、造型等方面都可以互相啟發,我學得很起勁。在香港學了化妝、美容保養後,就回來開始第二份工作,其實仍然是當老師——教人如何化妝。
我想就從這個角度,提供一個建議給求職的青年:你給別人的第一眼,就是履歷表上的那張照片,其他儀態、風度、語言能力、辦事能力……,都是以後的事了。所以不只是應試面談時要打扮得宜,照相前也得多留心——第一眼就要給人清爽、俐落、悅目的印象。

圖5:設計師凌明聲。(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堅持興趣,做事不忽略小節
凌明聲先生:我當初學的和現在做的有很大的不同,並不是因為興趣變了,而是因為興趣一直沒變。
從小我就喜歡美術,國畫、書法還拜過師。可是一般都認為,這個當興趣可以,不能當職業。因此考大學時父母要我讀別的,我就進了中興大學企管系。
但是大學畢業後,我衡量自己的性向和能力,發現還是不能忘情於美術,於是仍打算朝這方面發展。然而費了將近一年的工夫,都沒有找到美術方面的工作,主要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我沒有正式學過美術設計,也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別人不敢信任我;第二,我的身體有點殘障,這也會影響用人者的決定。
這期間我有過別的工作機會,但因不和美術有關,所以我都婉拒了。當然,沒有經濟壓力,家庭不需我負擔,是我能堅持興趣的重要原因。然而無論如何,在家待上一整年,心裡還是怪不舒坦的。
後來看到國際工商廣告公司登報徵求完稿員——最初級的美術工作。我想自己字寫得不錯,在學校也辦過壁報、編過刊物,用剪刀、漿糊剪剪貼貼應該沒有問題,就寄了應徵信去。當時有位學長也在這個公司,就是現代畫家韓湘寧先生,他看到我寄去的履歷表,就向經理力薦,於是我得到了第一份工作。
我進去做了沒多久,因表現不錯,就從完稿升為設計人員。但一年後公司因不景氣而裁員,我是新人,就先被裁了,我便換到華商廣告公司。這一回因為已有工作經驗,謀職容易得多。
我自己一直有這樣的信心:只要有地方肯用我,我就一定能讓他們覺得沒有用錯。但我還是要感謝這兩家公司給了我機會,讓我證明瞭自己的能力。
以後我又結識了聶光炎先生,而前往華視擔任美術指導,學到三度空間的設計;然後認識了平鑫濤先生,為他編的刊物畫過插畫。回想自己的工作歷程,我深感人的一生當中是有機運的,但更重要的是隨時充實自己、準備好自己,這樣機緣來時才有能力把握、不致錯失。
我目前也有機會接觸到許多應徵的青年,我對他們的建議是——把小地方做好,給人良好的第一印象。譬如剛剛馬密女士談到履歷表上照片的問題,我就碰過一位小姐,大概照片用完了,又急著寄出應徵函,於是去照了張快照,但問題是,照相時她正好剛看過眼科醫生,一隻眼還蒙著紗布,就把「獨眼龍」照片貼在履歷表上,如何可能給人好印象呢?還有人把公車票上蓋得花花的小相片撕下,就貼來充數,也會給人不鄭重的感覺。
有的工作要求應徵者附作品,而很多應徵者都把「周遊」過許多地方的作品寄來,紙角都捲起來了,甚至上面發黑、有汙點,這樣不管作品內容如何,成功的機會已打了折扣。
這些小地方,我建議年輕朋友最好能注意一下。

新聞局出版處處長唐啟明。(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英雄不怕出身低
唐啟明先生:我要講的是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經歷。
我小學畢業的時候,家剛從大陸遷來臺灣,家中兄弟姊妹多,經濟情況很不好,爸爸就帶我從臺南到臺北來找事。
那時候我長得很高,父親想送我到保警總隊補個小兵的缺。結果人家看我太瘦,簡直扛不動槍,就不肯用我。
後來被介紹到省立臺灣師範學院工作(師大的前身),先在男生宿舍當清潔工,不久被調到史地系辦公室做小弟。
我當時的工作是打掃辦公室、教室,以及為系上老師倒茶、遞毛巾、送公文、跑腿打雜,也相當「忙碌」。晚上就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睡在系辦公室裡。
在為人跑腿、打雜的忙碌生涯中,日子過得飛快。當時我年紀雖小,心裡也明白此非長久之計,而且一定沒有前途。這時正好聽說建中夜間部要招生,我就邊做事邊準備功課。等考進建中夜校,生活開始有了目標——工作是為了讀書。中學六年就這樣半工半讀念完。
當時我的心理曾有點不平衡,覺得聽人使喚、倒茶拿毛巾的工作,令人委屈又自卑。而且每個月薪水只有七十二塊錢,其中四十八塊要交伙食費,剩下的錢要買車票、簿本及付學費,非常拮据。因此鞋子、衣服都很破舊,過年過節也沒錢坐車回家,整年一個人住在一棟大樓裡,既寂寞又害怕。
最大的困難還在時間不夠用,白天要做事,抽不出時間看書;一到下班又得趕上課,常等不及系上開飯,兩個饅頭、一碟辣椒醬就解決了;晚上下課回去則都已筋疲力盡。
在精神、物質的雙重壓力下,有時不免感到沮喪,意志消沉。但好在平常不得閒,少有時間胡思亂想;而且建中的老師、同學見我一人離家在外,對我很關切,常找我聊天,給我開導,因此情緒低落時都能很快振作起來。
六年就這樣度過。考上大學第一志願以後,我就辭掉工作,兼了三、四個家教,同時做點抄寫,日子過得寬裕多了。
由於有小時候這段經歷,我有幾點感想要提供年輕朋友參考:第一,今天的社會,提供許多的發展機會,只要肯努力向上,不管目前情況有多差,都可能改變。第二,如果對現有工作不滿,要忍耐,想辦法充實自己,來改善現狀。第三,為了生活而工作是很乏味的,要是能在工作中實現願望,或者為了理想而工作,那麼做起事來就會有興味、有意義得多。第四,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等於是積下福份,留到日後享用。說個笑話,譬如我從前餓肚子餓多了,到了中年仍不會發福,不是很好嗎?
另外我相信,在人生當中能遇到幾位好老師,交幾個好朋友,多看點好書,也就是擁有最好的資產了。

圖2:東吳大學音樂系副教授張己任。(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課餘學音樂,學而有成
張己任先生:我大學念的是社會系,但實際上從初二起就一直想走音樂這行,只因當時家裏環境不好,買不起鋼琴,也無法拜老師學琴。不過我很幸運,始終有好老師、好朋友幫助我。中學有位音樂老師知道我對音樂極感興趣,就免費給我指導。
考大學時,我心裡想的也是音樂系。當時聽說東海大學即將設立音樂系,而我家住臺中,所以就想先進東海,到時候再轉過去;沒料到直至我畢業,學校都沒有設音樂系,最後就從社會系畢了業。
還好東海音樂風氣很盛,有教堂合唱團,有供選修的音樂課程,並有收藏豐富的音樂圖書館,讓我汲取了許多音樂方面的養料。
畢業以後,覺得自己對音樂雖然很有興趣,可是一直沒有系統化地學習,到底程度如何,心中實在沒什麼把握,要找音樂方面的工作恐怕也很難。
正好當時許常惠先生在代理「中國青年音樂圖書館」的館務,他就要我去辦音樂欣賞講座,演講對象是非專業的聽眾。於是我自訂題目,成天在館裏尋找中英文資料和適當的唱片,每個禮拜開一次講座。結果反應很好,給我很大的鼓勵。
在圖書館裏還常碰到音樂圈的人,和他們談天、交往中,也學到不少東西。
這份工作雖然只做了六個月,待遇也不高,但我是非常用心地在做,也深覺這是我一生當中一個重要的關鍵——我在這份工作中學到了不少,也得到了信心,知道自己可以按照興趣,繼續朝音樂方向努力,後來也才有勇氣出國學音樂。

小說家廖輝英。(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社會是另一所不同的學校
張小鳳小姐:在我的第一份工作中有三件事給我很深的印象,也讓我有不少領悟,我想就談談這三件事。
我是輔大應用心理系畢業的,我們那班是第二屆,當時還不太知道就業市場在那裡,大部分同學都去當老師了。
我畢業時,正好在報上看到一個招考人事助理的英文廣告,就寄了履歷表去。面試時,他們告訴我,這個位置有一位男士的條件更適合,不過另外有個行政職員的缺,問我願不願意做?那雖是個最基層的職位,但我心想,在一個大的外商公司上班應該不錯,就答應了。
進去以後,我發現自己的工作包括:接電話,幫會計部門打字、做報表,和管理司機。其中最困難的就是管理司機。
當時公司有八部車,早上接各級主管來上班後,就歸公司使用。我的任務就是當有人要出去談生意時,輪流調派這八個司機去。但是這些司機每個人的老闆階級不同,因此身份也有差別,不太好管;而且有的已經做了祖父,喜歡倚老賣老,有的是僑生,非常頑皮,我根本調不動他們。
一星期以後,我的上司問我工作有沒有困難?我告訴他司機很難管。他就說了:「正因為這事很麻煩,公司才要專人負責管理。這個困難你要設法動腦筋解決。」
既然得不到支援,我只好自己想辦法。我首先觀察我的上司是怎麼處理事情的。他負責管理財務和行政,事情牽涉很廣,應該也不好做,可是他只有上午做事,下午就把自己蒐集的郵票和錢幣拿出來欣賞,或者看外國雜誌。我覺得很奇怪,我每天有忙不完的事,他怎麼那麼輕鬆?而且我發現他不僅態度輕鬆,對事情的掌握也很有一套,常常行政、會計部門準備了一個禮拜的報表,他一看就能馬上找出錯誤。
我想此人的確是很懂得做事的方法,那麼,我做事的方法又該如何呢?我想了許久,決定首先請公司買一塊大黑板,在黑板上畫了一個表,把那一輛車什麼時候去了那裡,都清楚載明,誰要是偷懶,大家一目了然,以後派起車來就方便多了。
從這件事,我學到做事要有計畫,頭腦要清楚,遇到困難要設法自行解決。
第二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是關於總經理的一句話。有一天中午我們幾個女同事嘻嘻哈哈在聊天,總經理突然走過來對我們當中一個小姐說:「外面天氣那麼熱,你看你,坐在冷氣口下面,這樣會感冒的啊!」當時我們面面相覷,不太明白這位一向保守、少言的老先生,講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繼而一想,就都明白了,原來這位小姐穿了件露背裝,總經理真正的意思是:「在我們這個保守的英國公司裡,請不要穿露背裝來上班。」
這件事讓我明白,在社會上做事,面對的人各式各樣,溝通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而且通常不是直接的;能不能聽出弦外之音,揣摩出對方真正的用意,這就要點智慧了。剛進入一個公司時,多半會有溝通上的困難。因為舊人已有既定的相處模式,他們可能很有默契與共識,而新人卻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是必然的現象,並非人家欺生,我們要能心平氣和地去適應。不論你有多大的才幹,總要經過這個階段,才能把自己介紹給大家,讓他們瞭解你、接受你,千萬不要心急,也不要故意拘著來。
最後一件事便是關於我第一份工作的結束。我做了十個月以後,公司給我一個新職:工廠的人事管理。同時我也考上國泰的空中小姐,於是面臨選擇。
現在回想當時的決定,可以開玩笑說是:「爭千秋,不爭一時」。空中小姐的待遇高、福利好,可是有年齡限制,最多做個三、五年;到工廠做人事管理,則很有挑戰性,要管理工人,計算工時、加班費等等,但工作會很辛苦,工廠又遠。結果我選了後者。
我現在覺得,人生就像一塊蛋糕,工作、深造、家庭、愛情,都是裏面的成份,就像蛋糕裏要有糖、麵粉、牛奶、雞蛋和上面的裝飾一樣。最好的人生,就是把不同成份調配得恰到好處;換句話說,就是讓蛋糕裏的每一項元素都能發揮它的極致。這並不是說大學畢業後都要立志做強人或女強人,每天加班到半夜。蛋糕有各式各樣,或是構成元素不同,或是調配方法不同,或是裝飾不同,這就看每個人的選擇了。但不管是選擇愛情也好、職業也好,你都要很認真、敬謹地去做——「爭千秋,不爭一時」。

圖4:電視演員寇世勳。(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矢志獻身戲劇,至今幹得興味盎然
寇世勳先生:我從初中就立志要從事戲劇工作,參加大專聯考填志願時,遭到全家的反對,但我還是堅持己見,到臺北來念世新廣電科。今天很高興聽到前面有多位強調謀職要根據自己的興趣,使我確信自己的做法並沒有錯。
在學校念書時,我希望及早和影視圈的人實際接觸,一方面找機會工讀賺錢,一方面做點成績證明給家裏看,因此我在二年級時成立了話劇社,寒假則到華視當臨時演員。臨時演員戲少、角色不固定、酬勞也低,當時電視臺的作業又還沒上軌道,常常下午六、七點進棚,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六、七點才能錄完,而且可能一個鏡頭就過去了。那點錢可真不好掙。
到三年級時,我又去中視當臨時演員。公司方面覺得我的國語還不錯,如果有要張嘴的小角色,就派給我。慢慢地,從一句、兩句,變成五句、十句,我就這樣一邊念書,一邊在課餘到中視演點戲。
三下的開學日,我記得很清楚,是民國六十五月三月一日,那天我和中視的基本合約正式生效。三個月以後,我接到第一個主角戲——連續劇「純純的愛」。
我當時才簽約不久,為什麼就給我戲份這麼重的主角戲?原來戲中男主角的扮相是半邊臉燒傷、一隻瘸腿,許多英俊小生不肯演,於是找到我這個新人。當時我不但不嫌棄,還興奮不已,一心一意要為戲劇而犧牲,自願把造型弄得和「鐘樓怪人」類似,不僅毀容、瘸腿,還做了一副牙套,戴上之後,現場工作人員錄了一集就沒法再錄下去,因為太恐怖了!於是我後來放棄了牙套。
雖是一個這樣不討好的角色,我仍然決定好好演出這第一次的主角戲。我把劇本抱回家,放在枕頭旁,日夜研讀。頭一個禮拜,每天晚上都要醒來兩、三次,一醒來就繼續讀。到開拍的時候,整部劇本我可以從頭背到尾,包括別人的臺詞在內。
根據我自己這些經驗,我想可以告訴剛出校門的朋友:請先認識你自己的興趣,然後抱著全副的信心走下去。當一個人有「興趣」在背後支撐著,任何苦都能甘之如飴,任何逆境也都可以安然度過。

圖1:新聞局國際處秘書彭滂沱。(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事在人為,公務員的工作也可產生價值感
彭滂沱先生:我從七十一年正式進入新聞局,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因此還談不上有什麼經驗和資歷。但我很樂意回顧自己踏入社會的第一步,我想這也是我跨進終身事業的第一步。
我是東吳德文系畢業的,大一、大二時一心一意想改學大眾傳播,準備畢業後出國研習這門學問。畢業那年,正逢中美斷交,這件事給我很深的影響,我開始關心國事,也有心為國家做點事。
當時我很認真地重新考慮對前途的安排。我發覺以往一心要出國的打算,其實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或踏實的基礎,我決定不要抱著茫然的心情,盲目出國。
服完兵役後,我在報上看到國際新聞人員特考的啟事,就前往報考,也考上了。
我進入新聞局至今只有兩年,對終身從事公職的公務員而言,這只不過相當於幼稚園的程度,但我已相當滿意自己的抉擇,也有心把這份工作當作終身的事業。下面我想舉出這兩年來的一點工作心得。
第一,我的興趣一向很廣泛,沒有特別突出的一項,我很幸運地經由中美斷交事件,使自己有深思的機會,好好探索生長的環境及國家的處境,而得到目前這份可以學以致用的工作。
第二,在民營公司做事的同學和朋友,每到年終,總會談起他們年終獎金的數目,都是公務人員的好幾倍。但我從不覺得自卑,或是後悔走上這一行。相反地,我對自己的工作,和所隸屬的團體,深以為傲。公務人員的工作,固然機動性不高,但「事在人為」,只要我們肯多想、多做,積極主動地去化平凡為神奇,則不僅自己能在工作中產生價值感,也能把自己的單位給「炒熱」。近年來新聞局的工作頗受各界肯定,我們所秉持的,就是這個態度。
第三,我父親是在新聞局服務的資深工作人員,如今被派駐國外。我從孩提時代起,就常被牽著手到新聞局來,如今我再踏進這裡,已成為局方正式的工作人員,在心情上,要比其他同事更多了一份使命感——不只對國家、對這個單位有使命感,我還對父親有份使命感。我的敬業精神、工作態度必須不輸於他,我的工作成績不能讓他感到不好意思。這也是我能把工作做得還差強人意的一個原因。

圖2:勤業會計師事務所經理董麗貞。(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不辭辛勞,從工作中紮實學到東西
董麗貞女士:我從臺大商學系畢業時,想先在國內熟悉一下就業環境,再出國深造,因此和班上幾個同學一起考進勤業會計師事務所。
首先是一整個月嚴格的訓練,由資深同事為我們上課,出習題給我們做,常常搞到晚上十點才能回去。不少人受不了,訓練中途便離開了。
當時會計師的主要工作是給客戶做財務簽證和稅務簽證。受完訓,就要派到客戶那兒去工作。我的職務叫做查帳助理,第一個客戶是桃園中壢的一家外商電子廠。我得跟著資深同事,每天去那裏查帳。
那時我家住在木柵,去一趟電子廠要花兩個小時以上,每天早上六點出門,晚上八點多才回家。但當時年輕有幹勁,不以為苦。
做滿一年,我又續了約。因為我覺得從工作中的確學到不少東西,一方面開始時有資深同事帶領,可少走許多冤枉路;另一方面,當時我們的客戶大都是制度已上軌道的外商公司,它們從國外帶進良好的管理制度,我們查帳時,必須接觸公司所有的重要資料,因而瞭解許多好制度的全貌。
第二年起我晉升為查帳員,第三年成為資深查帳員。然後我結了婚,如果還是這樣兩天臺北、三天高雄地常常出差,照顧不到丈夫,家庭恐怕會出問題,所以就轉到稅務部門工作。
目前我負責給打算來臺設廠的外國公司做諮詢服務,為他們分析在本地設廠、生產、出口、上稅等各方面的問題,並提供建議作為他們決策時的參考。當我看著他們成立公司、產品出廠、營運順利時,覺得自己在每一個環節都曾盡過心力而有些貢獻,不禁頗有成就感。
如果說我現在做的還有一點成績,這都是過去工作經驗累積起來的成果。回顧以往的學習與工作歷程,真是沒有一天輕鬆的日子,但是知道自己也因此紮紮實實學到了東西,就感到一切都很值得。

圖3:小說家廖輝英。(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埋頭苦幹,以成果爭取重視
廖輝英女士:我從臺大中文系畢業時,班上除了僑生以外,一半人出國改學教育、圖書館,另一半人去做老師。我的經濟情況不允許出國,而又不想教書,一時真有點茫然,不知究竟要幹什麼好。
我平時讀報讀到廣告上的文案,常會想:「這麼爛,也好意思登在報上!要是我來寫,一定寫得比這個好。」於是憑著從初三開始投稿所培養起來的信心,去廣告公司應徵廣告文案工作。
我通過了國華廣告的筆試、口試,最後一關是總經理親自面試。那時我發現這個公司的女職員不多,但每一個都很漂亮,我心裡一方面有點自卑,另一方面又有點傲氣,覺得對方要用的應該是我的才幹,而不是我的外表。
總經理考我的方法挺特別,他講了廿多分鐘的話,然後要我在十分鐘內把重點用一百字寫出來。這事難不倒我,當我寫好交上去時,他邊看邊點頭。
上任的頭一天,正好公司開月會,每個主管要把手下的新人介紹給大家。總經理親自介紹我,介紹辭倒也別具一格:「你們看到廖小姐,或許覺得有點奇怪;坦白講,我是喜歡用漂亮的女孩子,而我用她,是因為她有個漂亮的『大腦袋』。」
我進去時的薪水是女生2,000元、男生2,500元,我想大概是男生服過兵役,所以多500,也算合理。
我的工作是廣告企劃與撰文,處理的客戶都是沒人要做、最難纏的,不過這些都是後來才知道的事。我每天埋頭做事,專心到連對面同事和人吵架都不曉得。當時廣告公司裏男性多,年輕氣盛,一言不合就打起來,我每次都要等到他們大打出手,才知道發生了爭執。
我的主管很忙,許多工作都沒時間做,其他同事如果有忙不完的事也扔在那兒,最後都變成我這個新人來收攤子。常常一整層辦公室只有我一個留下來加班,做到十一、二點,才走四十分鐘路回家。
公司規定加班費只能報到九點——大概從來沒人超過九點才走。可是我既沒去爭加班費,也沒向老闆訴苦;因為我覺得自己必須對工作負責,事情做不完,只能怪自己動作太慢或能力不夠。
做了六個月以後,別的新人都早加薪成為正式人員了,我的薪水卻一直沒有動靜。我忍不住向上反應,最後訴諸最高當局——總經理。
總經理說了一篇令人不服卻又很難反駁的道理:「你現在才剛畢業,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我用你,等於是給你學習和磨練的機會,你怎麼還好意思跟我計較薪水呢?」但他還是給我加了200塊。
我心中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可奈何,只有一心等待一展長才的機會,要好好露一手給公司看看。不久,果然有個表現的機會。
當時臺灣松下公司在廣告界是個以要求多、嚴出名的客戶,各廣告公司都想接、又怕接松下的案子。我們公司做了好幾個企劃案送去,都被打了回票,只剩下我還沒做過,公司只好讓我試試看。沒想到我的一次就通過了,以後松下的案子就都由我來接。
廣告圈子消息傳得快,不少公司因此來挖角。雖然我肚裏仍有股不平之氣,但冷靜想想,實覺自己的經驗、能力都還不夠,所以沒敢跳槽去別家做主管。在國華做了四年以後,才因為兩個原因而離開——
第一,和我同期進去的男同事,薪水已達六千元,而我才三千。因為國華是日本作風,認為女孩子不必養家,用不著爭薪水。
第二,以AE掛帥的公司,多是靠和客戶套交情來拉生意,因此往往並不是以廣告品質來取得客戶的信賴。在這種工作環境下,AE氣燄極高,而我們做企劃和文案的就不大愉快。
正好這時有公司給我一個獨當一面的機會,待遇也高得多——一萬五,我衡量一下,覺得也是試試自己能力的時候了,便結束了這第一份工作。
對剛畢業的年輕朋友,我的建議是:第一份工作不要輕易變換。不管待遇多差,必定還是有很多東西可以學;必得當你學得很豐富了,實力也相當堅強了,再考慮跳槽。
其次,專業技術要努力用心去學。我有一個同事曾跟我講:「在臺灣這個環境中,你只要比別人多一點點聰明、多一點點努力,你就會成功。」此話深獲我心。
其實這「一點點」無法量化,也許是「好多點」,重要的還是要專注、用心、肯付出,譬如別人晚上喝酒聊天,你在做事;別人放假休息,你在讀書;別人無所事事,令腦筋空白,你卻在不停地思考;……日積月累下來,勝負即立見分曉!

圖4:師大附中老師鄭明痕。(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教育工作價值崇高,惟回饋較緩
鄭明痕女士:我從臺南師範畢業後,一直在學校工作,到現在一共十九年。我服務的第一所學校,是新竹縣內灣國小。
一開始走上教書這條路倒並非興趣使然,只是讀的是師範,順理成章地當了老師。可是在真正從事教育工作以後,我始終懷抱著高度的熱忱與責任感。
從事這份工作,應該先想清楚,教書是絕對與名、利無緣的,倒要求發揮極大的愛心與耐心,還要很懂方法;而回饋卻來得很慢,而且往往只是精神層面的,譬如:學生的進步、成長,他們的感謝、懷念,或認同、傳揚你的觀念等等。必得能肯定這種精神上的價值,教書才會教得起勁。
當老師的如果具備一種強烈的使命感,認為國家的前途、下一代的發展,都掌握在自己手裡,那麼在不斷反芻相同的教材、面對相同的面孔時,才不會覺得乏味、枯燥;相反地,還會發覺每個學生、每個班級的不同特色與可愛之處,並在學生有所得、有所獲之後,感到滿足和喜悅。
教書這一行,環境單純、競爭少、缺乏衝擊性,可是它還是有它自己的變化——在不同的學校之間調動,可以換個新環境;或轉往教育行政發展,譬如擔任教學組長、訓育組長,或是督學、校長之類的工作。
對於師專、師大的畢業生,我很希望他們考慮到海邊或山上等偏遠地區服務。年輕的生命應該多方嘗試,不要都擠在都市裡,這樣會喪失許多體驗環境、品味生活和多方學習的機會。

圖5:台育企管顧問公司高級專員賴尚佑。(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不怕苦,不畏難,多追根究柢
賴尚佑先生:剛才聽到各位強調興趣的重要,讓我有一個感觸,就是工作若與興趣結合,成功的機會一定大得多。而我自己生來天份不高,後天也沒有培養特殊的興趣,因此只能就自己所學去謀職,然後盡力在工作中學習、表現。
我服完兵役後進入臺塑企業,一待就是六年多,沒換過單位。但因為我現正在修企管碩士,公司讓我留職停薪,並把我調到關係企業——臺育企管顧問公司擔任半時工作。
初進臺塑的新人要接受六個月的基層訓練,其中一個重要項目是到生產單位做操作員。臺塑的工廠都是三班制,所以我們也要輪大夜班。我一向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古訓,到了半夜總忍不住瞌睡連連。可是看到別人都可以撐住不睡,我也不肯服輸,拚命去找事情做,譬如看看那部機器運轉不順,便去研究它的毛病出在那裡,並設法修好它。一專心做事,瞌睡蟲就給趕跑了。
這種基層的磨練,許多大學畢業生不習慣,因此新進人員流動率很高。我個人覺得,在生產的第一線,真槍真刀地做,對於操作員的辛苦、生產流程、製造過程,都可以有完整的瞭解。以後不論是擔任生管、品管或成本分析,對問題會想得更深刻;若有誤差,也知道從那媯菑滶l查。這都是頭六個月磨練所能帶來的好處。因此我以為,「不怕苦」,恐怕是就業青年在適應新工作時一定要有的心理準備。
在臺塑從課員升為課長,一般需要四到五年的時間,而我兩年半就升了。當時正好有缺固然是一個原因,而公司會選擇我,我想是因我平時工作認真,較有績效,故對我優先考慮。我因此深信,一個人如果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別人一定會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有機會就想到你。
我還有一點工作心得想提供出來,就是如果想在新環境中學得好、成長得快,就得具備追根究柢的精神。任何一個工作單位,都有它的一套工作方法或規定,如果只看表面,當然也是可以模仿學會的;但如果我們肯深究一層,探討一下為什麼要這麼做或這麼規定,理解以後再學習,效果會更好,我們懂的也會更多,甚至會發現其中未盡完善的地方,而提出改進的意見。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埋沒呢?

圖6:亞都大飯店總裁嚴長壽。(鄭元慶/楊永山/唐根禮)
熱愛工作,工作亦不會辜負你
嚴長壽先生:我發覺在座的幾乎都是高材生,而我不是,我的學歷不過是高中畢業。當年讀書時,我的各種課外活動都行,但只要是和書本有關的,就不行了。因此後來我沒考上大學,家裡情況又不允許我讀私立學校,所以就服兵役去了。
當了三年兵,回來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美國運通公司當傳達。這不需要什麼條件或語文能力,是我的資歷所能符合的工作。
我本來是個很斯文的人,愛拉小提琴,還夢想過當指揮,突然做了一份體力工作,每天要倒咖啡、洗地毯、跑腿打雜,心裡的確有點委屈。
但是我從學生時代起,由功課以外各方面的表現培養起一個信心,就是——將來那個老闆用了我,就是他的福氣。我要以這一點來搏他一搏。
記得我在當兵時,曾任空軍作戰指揮所的電臺臺長,退伍那天,其他人都老早整理好行李等著回家,我卻因部隊剛調防,忙著把電臺堛漯F西收拾清楚,最後還申請延期退伍,把一切做完了才安心離開。
這大概是一種與生俱來、擺脫不掉的工作熱忱,也可能是種本能,因為其他條件不夠好,就用這點來彌補。
在美國運通的時候,記得頭一年我幾乎每天都加班到晚上九、十點鐘,甚至禮拜天還泡在公司裡。除了把自己的工作做好,還儘量利用公司的機器,學著操作。
公司裏有一套電腦設備,可做全世界旅館預訂的服務,負責的小姐平時不讓人碰,我只有等到下班以後,查字典看說明書,按著字鍵,慢慢練習,插頭都不敢插上。打字、TELEX,也都是這樣學會的。
後來那位小姐請了兩個禮拜婚假,工作沒人做,我就自告奮勇代班,結果那段時間中客戶都覺得奇怪,怎麼速度突然變快了?這是我第一次引起別人的注意。
傳達做了半年,大概主管看我做事勤奮、學得也快,就派我做機場代表,負責接客人。以後四年多,陸續擢升,當過職員、票務、國際導遊。廿八歲那年,成為美國運通在世界各地最年輕的總經理。
當時之所以用我做總經理,是因為運通公司在臺成立時,把美國的那套制度全部搬了來,卻沒有針對本地市場、人情做彈性的改變,以致業務不很理想。我看到這個情勢,就提出開闢新市場的計畫,勉強爭取到有限的經費,舉辦定期到歐洲或美國的團體觀光旅遊業務,這是以批發作業取代零售,在當初還沒有人嘗試過。結果這項業務使公司突破困境,於是總公司方面便要我接下總經理的職位。
繼續在運通做了四年以後,我才到亞都飯店擔任總裁。
回溯過去的工作,我想可以提出一點給別人作參考,那就是我從來沒有把待遇或升遷當作努力的目標,我只是熱愛工作,喜歡把每一件工作做好,更喜歡那種把工作圓滿完成後的成就感。而結果往往是,當我做成了、做好了某些複雜、困難的工作,加薪和升遷就自然而然地來到面前。
主席:非常謝謝各位提供這麼多寶貴的經驗,我們都聽得興味盎然,深受感動,相信對青年朋友一定也會有很大的幫助。最後,再度謝謝大家,謝謝各位重視這種傳遞經驗的活動,祝各位今後更愉快、更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