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的自學者
所幸,「在攝影機的觀景窗裡,我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考上大安高工的印刷科,紀國章對印刷沒有興趣,反而在暗房裡發現影像世界的趣味。高三時,在沒有專任攝影老師指導的情形下,他獨自參加省教育廳及教育部所舉辦的全台美展與青年文藝創作獎攝影類,並拿到雙料冠軍,也獲直接保送就讀國立藝專。
就在他滿懷攝影夢想而升學時,卻發現教育環境無法滿足他狂熱的影像知識渴求,於是他從印刷轉到美術又跑去學電影,但就像是海綿掉入了乾枯的井裡,只有徹底的失望而休學。但在藝專就學期間,他閱讀了許多攝影與美術相關書籍,並得知法國巴黎是一切攝影藝術的起點,又讓他燃起留學法國的夢想。
同時間,紀國章也開始著手籌辦個人首次的攝影展。想起小時候家裡養了許多鳥,基於對於禽鳥的深厚感情,他選擇用望遠鏡頭走遍台灣紀錄野鳥與候鳥的生態,之後便以此創作個人攝影展,沒想到大受矚目,因為紀國章拍攝的野鳥影像,不是單純的野鳥構圖而已,而是運用波光、水暈的折射,融合水鳥的姿態,形成夢境似的迷幻場景,並獲得攝影大師郎靜山的青睞,收他為在台唯一的入室弟子,更開啟他日後步向國際攝影藝術的道路。
雖然熱愛攝影,紀國章卻也面臨台灣藝術科系學子普遍的困境──如何說服父母,藝術是條可以溫飽的出路?滿心希望到法國留學的紀國章,只好讓父母相信,他日後必能在法國闖出一片天地。但之前因逕自休學,已讓保守的公務員父親相當不諒解,但畢竟愛子心切,父親只希望他能完成兵役後再說。
「當我抽中『海軍』時,差一點不支昏倒。」兒時幾乎滅頂的恐怖記憶猶在,紀國章早已和水絕了緣,卻沒想到上天捉弄人,才幾週的新兵基本訓練,已讓他極度痛苦,更不習慣當時各種嚴苛的體能訓練、服從訓練,連上廁所還要報備批准呢。再加上到海上服役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終於讓他深藏心底的恐懼逐漸浮出,而爆發嚴重的精神官能症。
「但是我不能再讓父親失望了!」原本已被軍醫判定退役的紀國章,還是隱忍住崩潰墜落的恐慌而繼續服役下去,幸好他憑著攝影專長得以調職為軍事攝影官,也暫止了他的憂鬱病症。
1995年9月,紀國章應邀參與「法國貝比雍(Perpignan)國際報導攝影節」時,與歷經二戰與越戰的美國戰地攝影記者Joe ROSENTHAL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