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在困難中,都需要他人的協助。在接受了協助之後,有人因境遇不佳而變得怨天尤人,不懂得記取別人提攜、扶持之恩;有人卻老是心懷感激,以愛心的眼看世界,使自己能積極地面對現實,克服困境,並在站穩腳步後,盡己之力有以回報。回報的力量可能並不大,日積月累,終會看到成果。而自己也就在付出當中,建立了自我的價值,肯定了生命的意義。
民國五十九年春寒時節,患有氣喘及心臟病的周陳安穩,扶著因肺結核纏綿病榻多年的丈夫,及兩名年幼的子女,來到臺北市的「福德社區」居住。
「福德社區」是臺北市政府社會局提供貧苦市民暫時棲息的居所,稱為「平價住宅社區」,簡稱「平宅社區」。自民國五十九年至六十八年,臺北市共興建四處平宅社區,除「福德社區」外,尚有「安康社區」、「福民社區」及「延吉社區」。其中安康社區最大,可容一○二四戶;延吉社區最小,可容一二○戶。四個社區共可提供二○四八戶居住。除了最早興建的福德社區,採雙排、學校宿舍式建築外,其他三個社區都是四、五樓公寓式的建築。每戶佔地八——十四坪不等,都有完備的廚、浴設備。各社區內還有平價物品供應中心、社區活動中心、遊樂場及圖書館。市政府並遴選各大專社會、心理科系的畢業生,駐在社區之內,擔任社會工作員,協助解決居民的生活問題,並做些心理輔導工作。

周陳安穩在每星期天早晨的「主日學」中講解聖經故事。(李影)
為生活遭困境的居民設立平宅社區
居住平宅社區的居民,必須具備市政府社會救助的三個條件之一:生活照顧戶(家中無具備生產能力之人口,如老人、小孩、殘障或痼疾者,沒有任何經濟收入),生活輔導戶(家中雖有生產者,但由於依賴人口過多,收入不足使用),及災難戶(遭受意外災禍,致生活無著,或無處容身)。
其中,生活照顧戶可獲免費居住,並有生活補助費(一口為一二○○元,每增加一口加七○○元)及子女助學金,生活輔導戶及災難戶,則依居住房屋的大小,每月繳納二○○——四三○元不等的維護費。此外,他們均享有貧民醫療服務的補助。
興建平宅社區之前,市政府對貧民的協助,多限於金錢救助。由於這些貧苦市民沒有能力居住一般房屋,因此大多租賃便宜但殘破的房舍,不但隨時有被拆遷之虞,且由於居住環境欠佳,與缺乏休閒活動場所,因此身心健康皆受影響。市政府興建平宅社區,就是要提供他們廉價而安定的居所;並提供各項生活補助,期能改善他們的經濟困境。還提供正當活動場所、舉辦有益身心的活動,幫助居民建立正常的行為及觀念,並促進改善貧困環境的動機及能力。
市政府的構想中,平宅社區是個貧民急難救助的過渡環境。一俟經濟情況好轉,有自給自足的能力後,便要求遷出,把機會讓給其他需要濟助的市民。
許多原本生活貧困的市民,住進平宅社區之後,由於支出減少:維護費、醫療費及日常用品售價皆較一般低廉,得以將生活安定下來,再一步步謀求改善。目前,許多住戶家中已擁有電視、冰箱、電話等家電用品。
福民社區社會工作員林維言表示,自民國五十九年興建平價住宅迄今,遷出平宅社區的居民,已有三六七戶,這些居民有的違反借住條約擅自將住宅租借他人居住;有的是生活改善,收入超出支出甚多,已具備在外租屋或購屋的能力;也有的已經在外購得房屋。至於生活已獲改善,但收入仍難以負擔社會上的正常生活指數,遷出後可能又會陷入困境者,則仍可居住平宅社區。

遷居福民社區之後,林雄枝的家境改善許多,冰箱、電視、電話、音響等家電製品一應俱全。(李影)
大家都對生活不抱希望,這可怎麼好?
周陳安穩一家,是以生活照顧戶的身份搬進「福德社區」。周陳安穩住進福德社區後,她每天接觸的,都是和她一家遭遇類似的人,不是孤寡無依,就是貧病交迫,一種沉沉暮氣不斷壓迫著她。其中,最讓她痛心的,莫過於社區內的孩子。這些孩子有的是跟著年邁的祖父母,有的是父母臥病在床;父母有謀生能力的,則整日忙於營生,無暇照顧子女。而且就算他們有心,限於本身知識、能力的不足,也不知從何做起。孩子們於是像脫韁的野馬,每天放學後不是打架滋事,就是以賭博為戲,輸贏間,髒話脫口而出。有些中學生甚至因交友不慎,屢次觸犯法律,而身陷囹圄,斷送了大好前程。
看到這些孩子,周陳安穩想起自己的童年。她幼時家庭貧困,不能上學,在家幫忙母親做些副業以維持家計。每逢禮拜天則去上教會的主日學,教主日學的史師母溫婉和藹,不僅為小朋友說聖經故事,也教大家認字、讀書。
當年在周陳安穩幼小的心靈中,史師母幾乎成了聖母的化身,在生活上給她各種教導和指引。主日學的課程啟發了周陳安穩求知的慾望,她為了想上小學,每早替人挑水賺取學費。卅八年,她來到台灣,繼續念蓬萊國小。畢業後考上婦聯會的護理訓練班,經過半年的婦理訓練後,進入省立臺北結核病防治院工作,直至婚後才辭去工作。她的丈夫周如馨本來任職於革命實踐研究院,後來因染上結核病無法繼續工作。龐大的醫藥費和生活費全靠周陳安穩籌措,最後她也積勞成疾,全家生活陷入困境。不得已,他們一家向社會局申請濟助,得以在福德社區覓得棲身之地,家中每月還可領三千餘元的生活補助費。

蕭起鑑雖年逾七旬,但由於經常運動,因此身體非常硬朗。(李影)
把福音傳給孩子們
物質生活雖然常感匱乏,但是因為心中有信仰的支持與帶領,精神生活卻是平安喜樂的。周陳安穩也因此想到,從小她因為信仰上帝,而能走正確的人生道路,即使處困境時也能有信心、有勇氣,從不怨天尤人;像這類生命的體驗,如果能教給社區內的孩子,以「主日學」課程來教他們認識基督的信仰,說不定孩子們可以得到些智慧和力量,從此懂得追求知識、遠離犯罪。
這個構想,很快獲得福德社區基督教福利會負責人的贊同,福利會除了負責籌募經費外,並集合教會中的大專學生,為這個社區成立了主日學。
每到星期天的早晨,周陳安穩便發動家人,四處遊說孩子來上「主日學」。多數孩子都是衝著「有點心吃」而來,他們稱呼周陳安穩「周媽媽」。
上課的主要內容是講述聖經故事。周媽媽在說故事時,總不忘和實際生活拉上關係,教給小朋友各種學習的榜樣。但是多數小朋友都心不在焉,聽了幾句後,就東張西望、低頭沉思起來,他們心裡或許在想:今天的點心是什麼呢?
孩子的心理,周媽媽了然於胸。但她依然賣力的「表演」,用各種不同的聲調、手勢、表情來吸引孩子的注意。她說:「小朋友或許現在不能體會這些故事的含義,但是我期望能有一兩句話像種籽般撒在他們的心田裡,說不定有一天就生根、發芽了,對他們未來一定會有好的影響。」
平常周媽媽常四處「串門子」,為的是多瞭解鄰居的生活狀況。她發現,有些人家真是十分困窘,連換洗衣物及禦寒的棉被都感不足,周媽媽便發動教友捐贈衣物,然後分送給有需要的人家。除此而外,她如果發現別的家庭問題,譬如婆媳不和、夫妻不睦、子女不孝……等,她都盡力找出原因,盡力為他們排解。

黃麗霞是延吉社區的「孩子王」,圖書館是她與孩子們聚會的場所之一。(李影)
設法給下一代好的引導
她最關心的還是下一代。因為孩子是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出生在貧窮的家庭裡,父母又多半不懂得教養之道,如果一切聽其自然,這些孩子多半仍得淪於下層社會而不得翻身,這對下一代來說是很不公平的。即使是已染上了壞習氣的孩子,周媽媽也一樣抱持希望,總希望能幫他們認清自己、面對現實、抓住生命的方向。
鄰居有位李姓少年,因父母整日忙於營生,無暇關注他,而他適逢發育時期反抗心理特強,遂變得十分孤僻、暴戾,成天與父母對立,親子關係十分緊張。周媽媽知道這件事後,設法找到李小弟,苦口婆心地勸導他,一再告訴他父母辛苦工作賺錢都是為了子女,為了希望子女能得到他們當年所沒得到的一切,譬如吃好的、穿好的、與充分受教育的機會……等,父母可能未以言語來表達他們對子女的關愛,但卻以實際行動證明瞭一切……。多次的委婉勸導,李小弟漸漸接受了,他開始懂得以另一個角度來衡量父母,與他們對自己的愛。
對於不愛念書、好勇鬥狠的孩子,周媽媽則鼓勵他們走另一條路:投考軍校,因為她相信,軍事教育的洗禮可以變化這些孩子的氣質。至今已有十幾位青年在她的鼓勵之下投筆從戎。
軍事教育果然磨去他們的戾氣,使他們趨於祥和,更成為文武兼修的革命軍人。每回這些念軍校的孩子休假回家,一定穿著筆挺的軍服去拜訪周媽媽,讓她看看他們「脫胎換骨」後的模樣,令周媽媽感到欣慰無比。
貧病、困厄從未擊倒周媽媽,信仰的力量使她自己能站穩腳步,還有能力去幫助別人。她說:「事業、家業都可以繼承,唯有貧窮不該繼承。而只有力圖向上的動機與力量,能使一個人脫離貧窮。有這樣的動機與決心,必須先有智慧,而這種智慧,我相信天父最能豐豐富富的賜予,所以我辦主日學來引導孩子接受基督的信仰。」
除此之外,周媽媽還收養了兩個孩子。她給他們家庭的溫暖,給他們與自己子女無異的愛與關懷,使這二個孩子能順利的成長、受教育。

吳錦如常於假日義務清洗整棟樓使用的水塔。(李影)
有心回報社會的溫情
對於自己的作為,周媽媽認為不值一提,不過是對社會溫情的一點回報而已。她說:「在我家貧病交加、生活無以為繼的時候,社會局提供我們棲身之處,並給予生活補助;教會塈怚S姊妹給我們精神與物質的支持,我們一家人才得以渡過難關。這些都令我衷心感激。」
還有一件事也是周媽媽一直銘感五內的。她的女兒周雅羚讀小學四年級時,音樂老師周金田發現周小妹頗有音樂天賦,便教她彈鋼琴,只收象徵性的學費。
往後,周雅羚又投入好幾位鋼琴老師的門下,他們也都不遺餘力地教導和提攜周雅羚。這位貧苦人家的女兒,在社會溫情的鼓勵下努力不懈,琴藝增進不已,從高中開始便教授鋼琴以貼補家用。
去年,周雅羚自淡江大學畢業後,便全力教琴。此時,弟弟也從軍中退伍,在汽車廠工作。姊弟倆合力在撫遠街買下一間卅餘坪的房子,搬出社區,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周家雖已搬出福德社區,每星期天周媽媽在她的新家舉行「少年團契」聚會,福德社區的孩子也來參加。福德社區內照樣還有主日學課程,由她的乾兒子李文元和其他幾位年輕人接手辦理。周媽媽說:「我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從上帝的旨意行事。聖經上說:『施比受更有福』,當我看到孩子信仰上帝後,變得積極、樂觀、進取,我就覺得自己的努力得到最好的回報。因此,不論我住在那裡,對下一代的帶領工作,我都會一直做下去。」
盡己之力,服務於人
雖然有人說工商業社會中有人情淡薄、功利抬頭的情況,但事實上在我們社會中,仍有許多熱心助人的事蹟。這些人或許沒有高深的學識,沒有良好的經濟能力,甚至還得為生活奔波不已,但他們秉持「為善最樂」的信念,盡己之力服務身邊的人,從鄰居而至鄉裡,服務的對象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受到尊敬與愛戴。住在福民社區的林雄枝和吳禹九就是例子。
林雄枝一家七口,全靠他開計程車維生。由於五個孩子都在念書,生活壓力很重,林雄枝一人的收入無法負擔,於是林家在民國六十八年,以生活輔導戶的身份,住進臺北市的福民社區。那是一幢十四坪的房子,每月只要繳新台幣四百元的維護費。
計程車本來是林雄枝謀生的工具,但每當社區辦活動時,他便自願運送、或採買材料、茶點。如果鄰居有急事要外出,他也常免費載送。
曾有位林姓鄰居,因罹患癌症,住在竹東榮民醫院,林雄枝每星期日都載這位鄰居的四個子女前往探病。這位鄰居去世之後,他的子女不願住進孤兒院,林雄枝便收養了他們。就這樣,林雄枝有了九個孩子。
林雄枝這種雪中送炭的助人事蹟,很快的傳揚開來,許多人都佩服他放棄賺錢機會、自己貼汽油錢來服務他人的精神。他卻謙虛的說:「住在這個社區的人,生活都比較窮困,和他們比起來,我的收入算是好的。而且我們這個社區交通不方便,我的計程車剛好可以派上用場。我的力量雖然有限,但我深覺得有一分力量,就應當盡一分力量去幫助別人……。」
不計較回饋,能影響多少算多少
由於林雄枝熱心公益,一年前當選福民社區理事會的理事長。社區理事會是個服務性的組織,工作人員全是義務性質,工作內容包括:解決居民困難、舉辦社區活動等。
平宅社區的居民,由於收入不多,平常生活必須儉省度日,如果家中有婚喪喜慶,這筆花費往往不知從何而來。林雄枝除了贈上禮金之外,還視情況為鄰居向社會局或其他福利機構申請補助,有時則在鄰里間發起募捐。
舉辦社區活動,也是林雄枝的工作重點。他總是熱心地召集理事、幹事們,四處募集活動經費、材料或獎品。不論是老人旅遊、婦女技藝訓練或節慶活動,必定熱心地遊說居民參加,希望能藉此充實大家的休閒生活,增進彼此的情感。他說:「只要對居民生活有益,能促使居民進步的活動,我一定不顧一切去辦,不計較反應如何。我想,能影響多少,就算多少。」
福民社區的另一位居民吳禹九,年齡雖已高達七十七,仍然非常熱心公益。有人問他,年紀那麼大了,為什麼還那麼愛「管閒事」?他回答說:「我從年輕時就喜歡幫人忙,喜歡打抱不平,直到今天還是如此。」
為善不必人知,盡力為鄰里爭取福利
吳禹九曾任社區理事會總幹事,他曾透過臺北市政府派駐在平宅社區的社會工作人員,為社區爭取到許多福利。像:社區安裝公共電話,居民裝設家庭用電話,公車五八路路線延長至社區,修建排水系統,醫療服務巡迴車駛至社區義診等。
每個星期二下午,醫療巡迴車到社區服務時,吳老先生總是佝僂著身子,在巡迴車四周走動,並常高聲吆喝,維持秩序。他說:「或許有人覺得我太好管閒事了。當別人享受福利時,或許也不會想到是誰幫他爭取的。但是,我心裡很滿足,因為這證明我還有能力為人服務。」
平宅社區的居民來自各地,原來彼此都互不相識,生活改善後又要搬走,因此,許多人只將社區當成暫時棲息的避難所,並不在乎社區秩序及公共衛生,而有「自掃門前雪」的心理。加上居民水準一般說來較低,平宅社區總給人一種髒亂的印象。
無形中教育了鄰居,產生了莊嚴的價值感
在安康社區內,卻有位七十二歲的老鄰長蕭起鑑,日復一日,默默做著樓梯間與巷道的打掃工作。每天,在晨曦初露時,蕭老鄰長已梳洗完畢,開始打掃工作。等到東方大白,大家開始展開一天的活動時,蕭老先生已經把最後一堆垃圾清除乾淨了。
從六十四年搬進安康社區開始,蕭老先生從未間斷打掃工作。他和老伴都是極愛整潔的人,家中總是整理得一塵不染。他也喜歡運動,身子至今仍很硬朗。當他看到自己居住的那棟樓梯間髒亂的景象時,便忍不住提起掃帚來打掃,一掃便掃了七年。他說:「人老了,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早上起來打掃,可以活動筋骨,而且看到自己的居住環境乾乾淨淨,心裡也舒坦。」
蕭老先生並不指望自己的舉動能夠對鄰居發揮什麼影響力,但他卻感覺到,樓梯間的垃圾日漸減少,打掃工作也愈來愈輕鬆了。
蕭老先生一直沒有深究其中的道理,直到有一天,他在客廳中閒坐,突然聽到樓梯口傳來鄰居小孩的聲音:「你不可以把垃圾丟在這裡,蕭伯伯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這時候,蕭老先生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已在無形中培養了居民的整潔習慣,樓梯間的垃圾才逐漸減少了。
那種「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喜悅,令蕭老先生開心又驕傲。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認為稀鬆平常的一件事,日積月累下來,竟能發揮潛移默化的功效。他也沒想到他以殘燭之年,還能夠做出有益於人的事。此後,每當他提起掃帚,一種神聖又莊嚴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小小年紀,熱心服務
平宅社區的孩子,因為家庭貧困及缺乏適當的教養,常會有自卑或暴戾的傾向,權威性的指導往往只能引起他們的反抗,唯有耐心地接納與尊重才能博得他們的信任與友誼。有一位十七歲的少女黃麗霞,從小生長在貧苦的環境中,特別瞭解貧苦孩子的心理,因此,她主持的「曉輝社」很受到社區小朋友的歡迎。
「曉輝社」是由廷吉社區內中學生組成的青年服務團。每天放學後,他們便打開社區圖書館的門,讓社區內的小朋友來借閱書籍或溫習功課,黃麗霞是曉輝社的社長。
曉輝社主要的服務對象是兒童,社員除了每天晚上管理圖書館外,還常利用周末、假日帶著孩子一塊玩。有時候辦康樂活動,有時候到戶外郊遊。黃麗霞說:「這些孩子的父母整天忙著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帶他們出去玩,但是,小孩子那有不好玩的呢?因此,每當曉輝社的社員帶他們出去玩時,他們都非常關心。看到他們高興,我們也覺得非常快樂。」
由於曉輝社的社員都是貧困出身的青年,非常瞭解貧苦孩子需要的是關懷與愛,因此很快就獲得社區內小朋友的信任。尤其是黃麗霞,經常和小朋友在一起,帶他們看書、寫功課,做有益身心的活動。小朋友在她的帶領下,個個循規蹈矩。
「家學淵源」,她有個熱心的父親
「曉輝社」成立迄今已有三年,三年來社員有的升學,有的就業,但目前就讀莊敬高中二年級的黃麗霞仍繼續守在她的崗位上,默默地輔導孩子,甚至將服務觸角延伸。她又參加了基督教家庭扶助中心的晨曦社,還到附近的福德社區辦理青少年活動。有人對於她小小年紀,卻懂得熱心助人感到不解,黃麗霞說:「這是受我父親的影響。」
黃麗霞的父親黃錦和,是一位水泥工人,非常熱心公益。他除了自動負責整棟樓廿戶人家的環境衛生,和常做睦鄰工作外,還常清洗水塔。
每次洗水塔前,黃錦和都預先通知鄰居,在前一天儲好用水。他先將水塔的水放光,然後鑽進水塔中清洗,通常清洗整棟樓的四個水塔要耗掉他一整天的工夫,但他樂此不疲。
他為什麼要定期洗水塔呢?他答說:「水塔用久了會髒,若不清洗將影響居民的飲水與健康。況且我們這棟樓,居住的都是老弱婦孺,只有我一個壯年男人,如果我不做,誰來做呢?」
除了洗水塔外,每次社區舉辦活動,黃錦和都很熱心參與,自願擔任粗重、辛苦的工作,不論是辦事、跑腿,或是搭建棚子,他總是埋頭去做。他這種服務精神,經常會使旁觀者受到感動,而自動加入工作陣容。有一次社區辦母親節活動,他一個人在搭棚子,幾個在一旁閒聊的國中生走近,對黃錦和說:「黃伯伯,我們來幫你。」棚子很快的搭好了,也帶給黃錦和滿心的歡喜。
設立互助金,自己幫助自己
每當延吉社區居民遇到危急情況,例如生病、災禍,急需一大筆錢,卻籌措無著時,便會想到向「緊急救助互助基金」求助。這筆基金是黃錦和配合社會工作員,共同發動募集的,由社區居民主動捐款,存在銀行中,所有社區居民,只要有正當理由,都可借用。
起初,黃錦和四處遊說,希望居民響應,大家多半存著觀望態度,生怕繳了錢後收不回來。後來有一位居民因急需用錢,向基金會借貸而解決困難,居民才開始瞭解這基金是為自己設立的,捐款的數目也就逐漸增多了。
和一些對社區事物不聞不問的居民比較起來,黃錦和一家對社區所做的努力確實令人感動。這一切也源自他感恩圖報的心理。
黃錦和一家人原住在六張犁一間只有五坪大的違章建築裡。他形容那間破舊的屋子是: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外面刮大風,裏面刮小風。每遇天色乍變,一家人便忙著找臉盆接水、找東西擋風,那種天天與「大自然」為伍的日子,與現在住在堅固的住宅中相較,實在有太大的差別。
黃錦和說:「我非常感激市政府對我家人的照顧,讓我以生活輔導戶的身份住進延吉社區裡。我無以為報,只能儘量響應社區發展活動,多服務社區,以行動來表示我的心意。」
懂得心懷感謝,人生充滿光明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每個人都可能遭遇困難,重要的是如何克服困難、突破困境。
平宅社區裡,居住的都是些遭遇困境的人,有些人不肯向命運低頭,他們不僅自己站起來,迎接現實生活的挑戰,而且常心存感謝,去幫助他人,並從助人當中得到快樂和滿足。
人類所擁有的良善本質,譬如:智慧、愛心、能力……,通常都是愈用愈有。即使是學識不高、能力微薄,只要有心為人服務,服務的智慧與力量便源源而來。而有心為善者的生活,也就變得踏實、豐富、有意義、有價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