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語歌手「舞」足也「蹈」
手語歌既有趣又能達到學習效果;而飛舞的手指、靈活的表情,更使它表現出豐富的肢體語言,看來賞心悅目。電視公司於是將它列入擂臺競藝的項目,手語歌不但隨著星期天收視率極高的電視節目,令千千萬萬聽人(相對於聾人的聽力正常者)的家庭接觸了手語,它的本身,竟也愈加豐富多樣,到了艱深競「技」的地步。
得過臺視五燈獎節目最高榮譽的優勝者王莉茹表示,只有節奏較慢,內容具體的歌,適合手語的表演。但隨著手語的普及,許多人都能熟練地表達較艱深的字句,再加上舞蹈的輔助,時下人們醉心的手語歌,似乎已由「以歌學手語」的「手段」,反而變成了「目的」。「並非每一首歌都適合用手語表達」,她說:「像流行歌曲『水長流』的歌詞中,最後一大段『啊……』就曾令表演者傻眼。」
最終目的是與聾人溝通
這位曾經在手語歌的競藝中,因加入舞蹈動作而極受觀眾歡迎、並成模仿對象的勝利衛冕者,並未料到手語歌會發展成今天舞蹈勝於手語的情形。「我想,學手語或手語歌,最終的目的都不在『表演』,而在與聾人溝通。」王莉茹回憶她自己當年學手語的動機,就是為了能為聾人服務。
幾年前,她在南部的郵局擔任櫃臺工作。有一天,一位男士在櫃臺前徘徊,彷佛要洽事,卻躊躇不前。當時櫃臺人潮很多,這位男士直到人潮散盡,才挨到櫃臺邊,遞上一張「我要開新戶」的字條。
「當時我心裡很難過」,王莉茹說:「如果大多數的櫃臺服務員能通手語,失聰的人就不會如此辛苦、躊躇不前了。」
除了聽障,他們與常人無異
根據臺灣地區各省市社會處局的統計,全省經登記的聲音或語言機能殘障者,有三千七百五十六人。聽覺或平衡機能殘障者,有三千零五十三人。如果再加上未登記者,實際數字當不只如此,據估計,應在二萬人以上。
我們習慣將這些人稱作「聾人」或「失聰者」。他們大多數是在幼時發高燒、誤用藥物,導致聽力或聲帶障礙。從外表上看來,他們與常人無異,——除了擁有自己的語言——他們用手「說話」。
在啟聰學校裡,他們學會了這套聾人之間溝通的方法。但回到家裡,或步入社會,他們與聽人的溝通就很有限了。
一位在啟聰學校任教的顧老師,曾經形容她班上有個二年級的學生,每到假日,總要獨自從臺北市的錦西街坐車到三重,就只為了想和同學「聊聊天」……。
就在一群熱心人士的努力下,聾人與聽人的溝通,漸漸有了轉機。
積極向聽人社會溝通
民國六十六年,「大專聾友會」開始積極地籌備向聽人的社會推廣手語,他們協助旅臺研究手語的美籍人士史文漢,在臺北基督教女青年會開辦了一個以聽人為對象的手語班。
同年秋天,在美國得到奧勒崗戲劇碩士的汪其楣小姐加入了聾友會的工作,並且組成聾劇團,籌畫聾劇的演出。
「國外專業性的聾劇團經常到世界各地演出契可夫、莫里哀等人的名劇,有極高的藝術評價,他們精湛的演技和視覺上所表現出的強烈效果,令人嘆為觀止。」汪其楣表示,尤其當這些演員用手語和觀眾傾心交流的時候,臺上臺下一片飛舞的美麗手指,更教人感動萬分。
臺北聾劇團在六十七年五月的第一次公演「請來看飛舞的手指表現聾人生活」,也引起了戲劇界、文化界盛大的迴響,聾人的藝術才華與聾聽適應問題,更在報章上熱烈討論。而臺下頗受感動的觀眾,更成了「手語班」的基本學生。
手語漸成風氣
這批聽人與聾友後來共同組成了手語俱樂部,進行推展、研究手語的工作。民國六十九年,他們正式成立了「中華民國聾人手語研究會」,並建立「手語之家」,作為聚會的場地。
除了交誼活動,他們也編印刊物、輔導聾童口語。輔導在學聾生課業、義務支援手語翻譯,並且陸續在全省民間、學校社團以及公私立機構,包括女警隊、醫院……等單位開辦手語班,總數不下百餘班,學員人數更不可數計。
七十年二月,北、中、南三所啟聰學校開始配合縣市政府及救國團,舉辦手語研習班。其後,臺北社教館以及其他民間社團,也加入行列;再經電視手語歌的影響,聽人學手語的風氣就愈形普及了。
伸出你的手來談談天
有一首美國手語歌的歌詞這樣說:
「向我伸出你的手來學我的語言,
你可以在空中打出話來,
我們可以一起摘天空裏的星星,
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說,
我想和你共渡人生,
讓我們來實現這個夢吧!」
讓我們來實現這個夢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