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旬,九天民俗技藝團首次踏進台北的專業劇場演出,包括台北藝術大學舞蹈廳與新舞台劇場共3場。儘管都是不售票演出,但是九天民俗技藝團戰戰兢兢,甚至事先做好舞台模型,北上與劇場人員溝通。
北藝大在演出後,特地舉辦了一場「民間藝陣轉進劇場」研討會,探討充滿草莽精神的民間藝陣,在進入專業劇場後,應該如何創新求變。
要讓觀眾坐得住
「源於民間的藝陣演出,主要功能是做場面、鬥鬧熱,對於表演的藝術性沒那麼高的要求,」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講師林茂賢指出,一般民間藝陣的演出,觀眾是流動的,演出的儀式性重於表演性,往往就一兩套招式、10分鐘演出內容就夠。例如高大的神尪只是沿街走動、擺動雙手;而架在貨車上的開路鼓,除了熱鬧的鑼鼓點,鼓手並不做任何肢體上的表演。
進入劇場,聚精會神的觀眾要求的是專業演出,「倘若只是原汁原味端上舞台,那在廟會看就好了,何必進劇場?」文化大學戲劇系主任徐亞湘指出。
因此從民間轉進劇場的要件是精緻化,必須經過剪裁編排及細膩的排練才能登場;廟會裡簡單動作的一再重複,劇場裡的觀眾是會坐不住的,這部分九天已然做了相當大的經營。
招牌的《戰神鼓》演出,九天設計許多複雜的節奏,安排首席鼓手一人獨奏3個鼓,有時鼓手們在擊鼓中翻滾跳躍、變換位置,搭配富含生命力的嘶吼,全然不同於他們在廟會的演出。
而在《官將首》演出上,藍色的背景搭配兩旁大紅燈籠及大神尪,氛圍的營造相當成功。廟會裡彩繪猙獰臉譜、手拿各式刑具的陰間捕頭──官將首──站上舞台後,加上陰森的燈光、音樂,還有凌空翻躍的小鬼,除了力道與張力,更多了些劇情。
莫忘草莽
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系教授楊其文則提醒,藝陣轉進劇場,一方面需要做藝術性的調整,另一方面千萬不要失去其原本的生命力。例如來自民間的官將首演出,其原本神秘的宗教氣氛與儀式化舞步就必須掌握。他建議九天,面對民間與劇場兩種不同場域,不妨準備好兩套演出應變。
在創作上,學者們更建議九天在劇場演出時,不妨大膽地將「藝陣」這樣的概念丟掉,直接從藝術角度創作,反向將藝陣當成只是表演的一個元素。
例如聞名國際的太陽馬戲團,讓觀眾看到的就不是只雜技,而是一場集特技、管弦樂、舞蹈、炫麗服裝、奇幻劇情的藝術宴饗,而觀眾也不是抱著看雜技的心態去看太陽馬戲團的。又如武術功夫紮實的少林武僧與「優劇場」結合在一起,便不只是武術表演而已。
從廟埕走進劇場,九天民俗技藝團必須在肢體訓練、劇情安排上做更大的努力。他們希望觀眾不只為他們的背景而鼓掌,更因他們的技藝而大聲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