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樂,是人類與生俱來的關鍵生存能力,下課10分鐘,到操場上打躲避球、在走廊裡玩「擠油渣」,足以讓孩子忘掉一整堂課的煩悶與挫折,也讓他們重振心情,迎接下一整堂課的試煉與管束。
長大了,沒有下課鐘,沒有歡聲震天的操場和走廊,許多人迴身四顧,甚至連玩伴都找不到半個,但無疑的,玩樂的慾望仍然蠢動著。
景氣大好、口袋殷實時,一個人逛街,買精品,或是三五好友結伴去夜店,炫耀某種品味和「生活風格」;景氣低迷時,女生買可愛小玩意,男生打Game(當然也可能相反),花錢不多,但不會落在流行隊伍外;可以分享,也可以靜靜地一個人。獨處時狠命捏著「丸顏阿骨打」,你可以咬牙切齒,也可以嚎啕大哭,反正也不會礙著誰。
人如何玩樂,反映的是他的個性和習性。作為一個內向愛靜的人,我的玩樂只有書、音樂,和陽台上缺乏呵護卻努力生長的植物;我的維生法寶還有瑜珈和太極導引;這幾年回到合唱團,和一群大學時代就口唱心和的朋友在一起,更讓我覺得幸福得不得了。仔細想想,原本「玩性」不大的我,在工作壓力的催迫下,反倒緊緊抓住每一個玩樂放鬆的機會,就像行將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這期光華的封面故事「療癒經濟」,就是從產業面看這樣的玩樂與放鬆。可能很多人覺得,這還不是繼「體驗經濟」、「樂活經濟」、「美感經濟」、「手感經濟」……之後,又一個消費時代資本主義操弄下的新名詞、新潮流?其目的也只是藉著巧立名目、打動消費慾望來賺錢罷了。
這我們不能否認,但放眼四周,什麼活動不要錢呢?去圖書館看書誠然免費,但會「選擇」進圖書館的人,恐怕之前已享用了不少教育投資;蒔花養草也不必太消費,但在養成「綠手指」之前,恐怕也已繳了不少學費給園藝店老闆。
再說,這些療癒產業的確風行,而且在不景氣時代還更加紅火,顯然它們擁有強大的「心靈抒困」魔力,應該加以正視、解讀深層意涵,並且多多善用。
像文化學者劉維公在《風格競爭力》中,提到有大學女生送他扭蛋吊飾「豆腐人」時,有如下的敏銳觀察:
「可愛風格的人生活在『小世界』裡,而不是『大世界』。大世界追求的是權勢的大小,小世界則是追求親密關係。在可愛的世界裡,『親近人與被人親近』取代了『支配人與被人支配』,成為人與人相處的基本方式。」
再說,裝可愛並不代表弱智化,恰恰相反,功課好的孩子大部分正是「卡哇伊」文化的擁護者。這幾天受美國第一夫人蜜雪兒青睞而聲名大噪的台裔設計師吳季剛,從小是芭比娃娃迷,也應證了「可愛力量大」的哲學。
這期光華還有兩個比較特別的專題,一是推廣「您領我養」的流浪狗認養專案,一是移工移民自辦刊物的「驛鄉書寫」。顯然,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尋找心靈出口;為了保留奮起的彈力,努力學習放鬆,若能兩者得兼,拚好了事業也玩出了心得,也是好事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