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不肯輕易歇手的人
鐘理和長子鍾鐵民的太太帶我們到木瓜田中找台妹女士。她正蹲在木瓜叢中拔除雜草。七十四歲的年紀,雖然背部微駝,一臉的靈秀之氣卻依稀可以想見她年輕時的溫婉美麗。
「這幾天下雨,這些雜草又冒出來搶木瓜的養份了。」她講的是道地的北平話!是的,因為她曾經在北平住過好些日子。一面講話,手上除草的動作卻不曾稍停,我想起了鍾理和握筆的手,他們都是同樣不肯輕易歇手的人。
問及對「原鄉人」電影的看法,她說:「我不敢去看呀!他們演得太像了,我看他們拍戲時,眼淚都一直的流下來。……」「不過,那時我們的生活要比他們戲裡演得還要苦上好多、好多倍。」她輕輕拍著我的手,我感染到她的熱情。
想到她為鍾理和吃這麼多的苦,我禁不住問:「他對妳好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現在,再也看不到這麼好的男人了。」她沒有解釋,眼角卻悄悄濕潤了。
鍾鐵民從他執教的旗美高中回來。他帶我們去看「鍾理和紀念館」的建地所在。
過去,理和先生所居的「烤香蕉房」,常被敬愛他的人視為探究鍾理和文學神韻最重要的一站。但這歷史久遠、孕育出鍾理和晚年最珍貴作品的地方,卻因頹塌及家人生活的需要,已加以拆除修建。
鍾理和當年所住破舊的烤香蕉房被拆掉了,建起了樸質而堅固的水泥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