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風「來如風」,雖然很難提防,但仍有徵兆。一旦家屬發現病患半側身體突然麻木無力、眼睛看不見、天旋地轉、講話不清楚、嘴角歪斜,甚至陷入重度昏迷,幾乎高達7成機率就是中風。
此時,時間就是生命,搶救中風有黃金3小時的關鍵時間。但,為什麼是3小時?
「人類的腦神經元細胞有10萬兆之多,阻塞性中風發生時,常有一塊核心區域因缺血而受損,如果缺血時間超過10分鐘細胞就會壞死,救不回來。此時,壞死細胞的周圍細胞因代謝中止而暫時『昏厥』,經過治療是可以復原的,」振興醫院尹居浩主任說,所謂「黃金3小時」就是要搶救壞死細胞的外圍細胞,只要在3小時之內注入血栓溶解劑,讓血流恢復,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復原。
尹居浩強調,隨著時間流失,若送院時間超過4.5小時,效果就遞減;若超過6小時,就不建議使用血栓溶解劑,「因為腦細胞搞怪又脆弱,本來在缺血狀態,突然一下血流暢通,反而禁不起這麼大刺激,可能造成腦出血的副作用。」
不過,要在3小時之內將中風病患送到醫院、完成抽血與電腦斷層等檢查,需要多方條件配合。
衛生署統計顯示,急性缺血性中風病患在3小時內接受血栓溶解劑治療的比例,台灣約在3.5%,比日本的5%、美國的6%仍有差距。
原因在於,家屬認知不足,誤以為麻木或手腳不靈活的症狀很快就會緩和或消失,沒有儘速就醫;其次,即使送到醫院急診室,但急診室醫生並沒有立即會合神經科、放射科、復健科前來會診,延誤治療;最後,醫師診察速度太慢,錯失治療時間。
為此,全台55家醫學中心近幾年相繼整合院內醫療資源,成立「中風中心」,包括北部的榮總、振興、台大、台北醫學大學醫院,中部的台中澄清醫院,南部台南成大醫院、奇美、高雄長庚醫院等40家醫院都已設立中風中心,以期在最短時間內搶救病人。
以台南成大醫院的經驗來說,2009年一位中年男性工作時突發右上肢體無力、視力模糊、意識不清等徵狀,被同事緊急送到成大醫院,中風團隊在50分鐘完成神經學評估、電腦斷層掃描等檢查,並在家屬同意後,為病人施打血栓溶解劑,病人意識與視力在20分鐘後就有明顯改善;接著在加護病房觀察治療24小時後,確定沒有腦出血的現象就轉入普通病房,幾天後出院時只有部分視力受損,日常生活功能一切正常。
1cc的水都無法自己嚥下去
至於溢血型中風的治療方式則視出血量和部位而定,如果血量不多,症狀輕微,病人意識狀況良好,通常只要採取保守治療;但若侵犯的部位很重要,如腦幹部位的蛛網膜下腔出血(死亡率高達30%),或者血量很大,已對腦部造成壓迫,就必須以手術取出或清除血塊,通常也會造成嚴重的癱瘓後遺症,必須花時間復健。
「要是能把不斷流進我嘴巴裡的口水順利嚥下去,我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潛水鐘與蝴蝶》的作者鮑比寫道。台灣藝人趙舜中風後,有一個月時間連1cc的白開水都嚥不下去,一喝就噎住,只能靠鼻腔插管進食,痛苦不堪。
但相較於老年型中風復原較緩慢,越是年輕,大腦復原的可塑性越大。
尹居浩表示,有位35歲中階主管兩年前半邊癱瘓,復健半年後就不用助行器,可以自己走路,一年後行動自如,重回職場,幾乎看不出來曾經中風過,可見個人毅力比藥物更有效。
1996年,37歲的哈佛大學腦神經學家吉兒.泰勒因大腦左側顳葉動靜脈畸形出血,導致失語症與右側肢體無力。兩星期後完成腦部手術,接著積極復健。
中風後,她連在床上翻身都非常困難,必須慢慢分解成好幾個步驟才做得到,也無法說出完整句子,不知道1+1是多少,日常生活全靠母親照顧。身為腦科學家的她,一面復健,一面研究自己的大腦失去部分功能後的困境,最後她花了8年時間才把失去的一件件小機能找回來,重返工作崗位,2006年寫出《My Stroke of Insight》(我的深度中風之旅)一書(中文版由天下文化出版,譯名《奇蹟》),堪稱年輕型中風的復健典範。
不讓一人中風、全家發瘋的「不二法則」
由於中風復發率高,估計一年內再度中風的比例為一成;5年內復發率提高為3成,而且後遺症比第一次更嚴重。
為提醒病患和家屬,「台灣腦中風病友協會」理事長、台北榮民醫院神經醫學中心主任胡漢華提出一項不二法則,也就是「一人不二次中風」、「一個家庭不二人中風」,只要固定吃藥(如「三高」藥物)、飲食清淡、戒菸、多運動,就可以遠離中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