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堤與排水系統是居民安全的屏障
對當地居民而言,海堤是他們安全最重要的屏障。因此多年來,水利局依地層下陷的緩、速,不斷加高海堤,以維持原設計的堤頂高度,同時在堤外放置消波石來減低海浪的強度。
如果是堤內積水,就得依賴排水系統了。
由於下陷區大多低於海平面,又有海堤阻隔,不論倒灌的海水或養殖的廢水都不能排出去,只得在排水溝末端的堤內挖蓄水池,引廢水、積水流聚到池子裡,再用抽水機排出堤外。
「我們學校地下就有五個蓄水池。」塭子國小校長王秋和掀開水泥蓋說:「但是抽水有它的極限,超過一定數量的積水,仍然很難排出去。」舉目望去,一台台的抽水馬達固定在一樓的柱子上,形成另一種景觀。
雖然災害頻傳,政府也不斷花錢保護居民,但是養殖業者仍然照「抽」不誤,因為在這裡,「養殖」就是「財富」的代名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鈔票大把賺進來,大家都避開地層下陷這問題不談。就是偶而聊到,也多將話引到又陷了幾公分,那裡又被水淹了……等,很少願意討論事情發生的因由。」佳冬鄉公所林祖明說出了一般養殖業者對地層下陷的態度。
「心理上,大家可明白得很,只是不願意多說而已」,業者林和順說,養殖業者是該負大部分責任。尤其近年來,塭區擴大、養殖密度增加,為了維持水質和含氧量,需要不斷補充新鮮的水。這麼多塭都用地下水,怎能不「抽」出問題?
另位業者蔡宏明卻持不同的看法,他說:「地下水是自然來的,誰都可以用。若不准我們抽水養塭,田又因鹹度太高不能耕種,我們要靠什麼生活」?
既然不能停止抽取地下水,那麼有沒有辦法少抽一些,使地層少降一點呢?
水利局長洪炳麟認為,養殖業者如果能改養高單價的鹹水魚類,如石斑、黑鯛等,地下水的消耗量自然可以減少。不過,這些魚苗不像蝦苗、鰻苗那麼容易取得,而且養殖技術是否夠水準,也是個未知數。
民國六十九年元旦,蔣總統經國先生曾到沿海區視察,當時曾有遷村之議,後因業者不願放棄唯一的生計而作罷。
「為今之計,除了加高海堤、興建離岸堤以治標外,水利局也正積極尋找替代水源以治本」,洪炳麟說。由於台灣省的河川多屬荒溪型,只在雨後有較充沛的水量,所以希望在林邊溪建攔河堰,同時在林邊溪上游的力力溪建水庫,把雨水儲存起來,再導到下游利用。「不過,這計畫花費很大,要全體納稅人來分擔地層下陷的苦果,似乎不太公平」,洪局長說。
離沿海公路不遠,轉進佳冬火車站,過了鐵道,一座新的塭堤正在大興土木。由「塭、井不分家」的情形來看,這裡將又多一口超抽地下水的井。
地陷的苦惱並非只此一處
屏東縣沿海可能是全台灣地陷問題最嚴重的一處,但是卻不是唯一有這個問題的地方。彰化縣的伸港、線西、鹿港以及雲林縣的北港、四湖、口湖等地,也超抽地下水,造成地層每年下陷十多公分,並且已經被列為地下水的管制區。
「台北市也是一樣,由民國四十四年到現在,因超抽地下水而下陷了二公尺多」,洪如江教授說,下陷區以空軍新生社、北門口、士林國小,沿台北橋至三重、蘆洲到更寮形成的一橢圓狀地帶比較嚴重。
台北盆地的地下水位原本很高,在光復前甚至呈自流狀態,以後由於人口增加,自來水還沒有普遍供應之前,地下水被大量抽伋,導至地陷。直到民國六十一年開始管制地下水,並封閉大多數的地下水井,下陷情況才逐漸好轉,現在維持在平均每年一公分以內。
「我們超量利用地下水,使土地變成澤國,可是有『低地國』之稱的荷蘭,卻懂得如何與水爭地」,洪教授說。
荷蘭人造地的原理,是將淺水窪地的水用風車抽乾,或在外海築堤圍地,再將水抽走,等三、五年甚或十年地乾後,於底部種植牧草,因此荷蘭的畜牧業很發達。
現在荷蘭國土的五分之一是由填海得來的,有三分之一的面積低於海平面。
十多年前,屏東沿海的居民選擇了養殖業作為謀生的方法。在帶有些微腥味的空氣中,這裡到處可以看到辛勤的養殖業者忙著餵食、收穫,如果沒有災害,他們的日子會過得很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