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台南赤嵌樓前,大家多會注意那九座高大且並列一排的「石龜御碑贔」。在覺得興致盎然之餘,更令人感嘆某些中國獨特的造型,往往源遠流長,且能維持長久不衰。
龜,遠自上古時代,即深受中國人注意。它是四靈(麟、鳳、龜、龍)也是四神(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一。我們常見所謂神龜、靈龜的名稱,都在強調它的神聖。它一直活躍在古代神話乃至中國人想像的世界裡。
神龜負重,從古代文獻可以找到不少資料;首先是在神話傳說裡,龜常被當做天地的象徵,「禮統」就說神龜的形象,上圓法天,下方法地。「淮南子」說女媧煉五色之石補蒼天時,更取大龜的四足立四極——所謂四極,就是立於大地四隅用以支天的柱子。
「列子」湯問篇,也說渤海之東,有無底的大谷,地上的河川、天界的銀河流到這裡,都被它吸進去了;谷上有岱輿、員嶠、方壺、瀛洲、蓬萊五山,由於五山的根不連大地,於是隨波漂流。住在五山的神仙、聖人十分恐懼,所以稟告天帝,天帝恐五山流至兩極,使群仙眾聖失去住所,乃命禺彊率巨鰲十五,舉首支撐。
以上都是出現在神話傳說裏神龜負重的例子,可說是後世龜趺的來源。
另外我們更不能忘記河圖洛書的許多傳說。其中有一個說法:相傳「河圖」是伏羲氏見龍馬負圖出於黃河,於是據此畫成八卦;「洛書」則是夏禹治水時,洛水出神龜,背負九種文字,大禹排列其次第,成為治理天下的九種大法。
雖然河圖洛書都是文明混沌時期的神話傳說,但在文化傳承上,極具象徵意義。尤其在尊重文字的古代,立碑本是一件大事,將石碑的造型附會於神龜負書的形態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此外,在「龍生九子」的傳說中,提到九子之一的贔苤A形似龜,好負重,也是石碑下龜趺的由來。所以我們也常見龜首做螭頭的造型。
龜背負巨大的石碑,是美術表現中眾多「負重」造型中,極具特色的例子之一。圓形的龜趺與長方形的碑身,兩者在形態對比中,竟然顯得十分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