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是認真看待生命
退休後,為了營造生活情趣與修身養性,他報名書法班,先用兩學期時間綜覽名家墨寶,稍有領悟後才提筆揮毫,常寫到廢寢忘食。
令人想不到的是,4年後已練就一手好字的他,先受邀至法鼓山分院指導書法,陸續又在台中沙鹿、龍井等地開設書法班。
王中天在書法班上的開場白如下:「學書法永不嫌晚,70歲之前,我只是一個退伍老兵,做過12年看護工。現在被稱作老師,我也覺得奇怪,我女兒更納悶:老爸怎麼看都是賣牛肉麵的,現在竟然人模人樣的開班授課!其實,我並非好為人師,只是想把學書法的心得推廣出去,所謂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
然而,若問他自學書法的秘訣,答案更讓人跌破眼鏡:某夜,王中天為了運筆始終不順而輾轉反側,朦朧間,見到一位清瘦的白衫老人飄然而至,手持毛筆詳為解說運筆之法並勉勵有加。王中天驚醒後,立即伏案練習,只覺「茅塞頓開,妙不可言」。
他解釋,歷代書法家都沒有講解用筆,更不可能再現,然而經由「夢中高人」指點,讓他找到一種姑且稱為「鴨嘴用筆法」的特殊寫法,因為不敢藏私,才努力推廣之。
至於神祕的白衫老人是何許人也?王中天的祖譜透著端倪:若以山東瑯琊王為第一世,他跟古代書法大師王羲之就是系出同源,後者第4世,他是第49世。
撇開玄妙機遇不論,王中天想藉書法傳達的人生理念始終是:「不管學任何東西,除了學會,還要學好、學精。」他套用舞蹈家許芳宜的話說:「書法(舞蹈)不只是書法(舞蹈),而是認真看待自己、看待生命的一種學習。」
知交滿天下
書法教學數年下來,王中天的學生從販夫走卒、大學教授、家庭主婦到醫師都有。因此,他家常有等同「束脩」的新鮮蔬菜,牙齒痛有免費治療,還有中醫師加強補氣強身;而他能「回饋」給學生的,除了臨摩示範與致贈字帖,還包括談論人生道理。王中天還把家中客廳改造成可以揮毫也可以待客的書齋,歡迎書法同好隨時登門拜訪。
不過,再怎麼與人為善,他也沒有怠忽家務。在妻子眼中,他始終是能屈能伸的家庭主夫,從修理水管、訂做書櫃、煮菜燒飯到「手腳並用」洗衣樣樣來。「除了生孩子,什麼事都讓我一個人做完了!」他一貫幽默回應。
然而最近,王中天終於也讓身邊親友「照顧到了」。今年3月,王中天以不老騎士身分赴「小燕之夜」節目錄影之後,當晚返抵高鐵台中站時,整個人竟虛弱得必須出動輪椅接送,「其實我錄影時就開始高燒,只是為了不讓人開天窗,一直勉強挺住。」隨行的弘道基金會執行長林依瑩發覺事態嚴重,將他緊急送醫,隔天診斷出原因竟是膽結石。
他在兩個月內進出醫院開刀兩回,第一次開完刀,「血流了3 天,輸了4袋血,精神才稍稍恢復,」第二次開刀則是為了一勞永逸取膽。
面對生平第一次動手術,他心裡想的是:「活到這麼大歲數,已經毫無遺憾了。萬一在昏迷中安安靜靜走了,不正好嗎?」
不過,身邊親友可不這樣想,於是,住院期間探病人潮絡繹不絕,送到家裡的營養品也「滿到可以吃一年」。
為了報答各界溫情,王中天出院隔天立刻返回書法班,更重要的是宣布:「從今以後我教書法,一律不收費;只要你肯學,我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