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在國人心目中,仍被歸於「貴族化」的運動。國內高爾夫運動人口不多,成績卻優異得令人驚訝。
我國許多苦練成功的高爾夫名將,常年巡迴世界比賽,為自己打出了名譽及財富,為國家贏得「亞洲高爾夫王國」的美稱。
在多數國人心目中:高爾夫是項「高而富」的運動,為有錢人打的,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以打一次球來說,球場費、果嶺維護費與桿弟費(加上小費)至少要上千元,把個球打到樹叢或界外找不到,就得百餘元……,動輒都不便宜。
「高爾夫的確是項昂貴的運動」,新竹高爾夫俱樂部總經理簡相堯說:「但有它貴的道理。」
呂良煥的揮桿英姿。(鄭元慶)
高爾夫為什麼「高而富」?
以場地而言,其他球類運動只要空間夠,按規則劃好線,頂多加上球、網等簡單的設備即可;高爾夫球場則除了佔地極廣、土地投資大外,還得花費鉅資維護場內的草皮、樹木,且最多只能四個人同時使用,打球者要付的門票費當然就高了。
目前國內共有卅三座球場,為避免太多人一起湧進、無法容納,大多數採會員制以限制人數。入會費金額動輒數十萬、近百萬,且大都市附近的球場會員多已滿額,有些人即使願花錢,還不得其門而入。
會員每季要交季費,打球時則付些許的果嶺維護費。
此外,高爾夫球場因佔地廣大,都在郊區、山谷或海邊,因此還得花筆交通費,通常打球者都是「轎車階級」。
再以球具而言,高爾夫的球桿、球,乃至專用球鞋(鞋底有細釘,既不致傷及草皮又能增加穩定性)、皮手套(質地柔軟、尺寸又多,戴起來極貼手,能保護手且不會影響動作)等,幾乎都是進口貨,購置起來要好幾萬元;近年雖有國產品,但也不便宜。
靠著小白球,許多好手名利雙收,也為我國打出「亞洲高爾夫王國」的美稱。圖1.:為避免誤打別人的球,名將的專用球上都印有姓名,圖中的球屬於陳志忠(T.C.CHEN)所有。圖2.3.:高球名將涂阿玉與呂良煥的揮桿英姿。
原是牧童的遊戲
高爾夫運動發源於牧業發達的荷蘭。據說,千餘年前當地牧童常在閒暇時,用牧羊的棒子打石頭比遠、比高、比準。牧童的遊戲逐漸發展成現代高爾夫運動,也傳遍世界,當年的牧場、石頭、木棍,今日已被球場、球、球桿取代。
廣闊的高爾夫球場佔地十幾甲,以綠樹分隔成十八個球道,每道有一小洞。
每個球道的長短寬窄、坡度都不同,還「因地製宜」的製造了沙坑、水池等陷阱,以「考驗」打球者。
球小洞小、距離又遠,而且草地的坡度、草紋走向,及打擊時的風速、風向等,都會影響球行進的方向與距離,還要避開陷阱(掉進去又得用好幾桿才能「挖」出來)。除了力道要控制裕如外,還得判斷準確,所以高爾夫可以說是種鬥智又鬥力的運動。
球道的起點有發球臺,終點有個較平坦、綠草也修得較整齊、面積為一至二個籃球場大的草坪,稱為「果嶺」。球洞就在果嶺上。必須每個與賽者都把球打入洞中,才算結束這個球道的比賽。
每場比賽以打進十八個洞所花的總桿數論勝負,桿數愈低、愈「高桿」。
依職業選手的標準,打一局球是七十二桿,這也就是慣稱的「標準桿」。低於標準桿一桿,行話稱為「柏蒂」(birdie),低二桿為「老鷹」(eagle),高於標準桿一桿則稱「布吉」 (bogey)。
圖1.~3.:高爾夫在我國是種「高而富」的運動。圖1.為淡水球場外觀,每逢假日,有許多人開轎車來打球;圖2.為價格高昂的進口球桿;圖3.為廣闊、優美的球場。(鄭元慶)
鐵桿、木桿、推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了適應球場的變化、打出好成績,球桿也愈來愈「多樣」,現在一組球具中有十四根球桿,可大分為木桿、鐵桿、推桿三類。
由於木頭的彈性較佳,因此木桿適宜打遠,但準確度稍差。木桿依材質不同、彈性各異,有多種號數可供選擇。
鐵桿硬度較高,常用來「挖」起落入深草區、沙坑的球,依桿頭角度不同,也有號數之別。
推桿的桿頭平整,用於果嶺上,將球推入洞中,洞口很小,若技巧不佳,常會「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由於攸關進洞與否,推桿通常特別受到「榮寵」,有「小兒子」之稱。
依規定,球員每次可帶十四枝球桿進場,球桿種類可自由選擇。一袋十四枝的球桿,重達七、八公斤,多由「桿弟」也就是球僮背負球袋。
高爾夫用的球稱為「中液球」,是將特殊液體壓縮灌注球心,外纏橡膠絲,再以合成塑膠密封而成,堅硬、富彈性。需注意的是,因球心有高壓液體,不能隨意將球切開,以免液體噴出,傷到眼睛。
圖1.~3.:高爾夫在我國是種「高而富」的運動。圖1.為淡水球場外觀,每逢假日,有許多人開轎車來打球;圖2.為價格高昂的進口球桿;圖3.為廣闊、優美的球場。(鄭元慶)
不激烈,但運動量足
打高爾夫除了要體力外,還得具備相當耐力。因為一局球打下來,約要三個小時,除揮桿、推桿的時間外,幾乎都在步行(需走七、八公里);且在「長途跋涉」後,還得有力氣打球。
因此,高爾夫球雖然不激烈,運動量卻很足。加上打球時,足踏柔軟的碧茵,放眼是一望無際的綠色世界,景色優美、空氣新鮮,令人心曠神怡。可以說是一種老少咸宜、有益身心的運動,在歐美、日本均極風行。
但由於它的器材、球場費均高,在開發中國家很難推展,在國內也仍蒙著「貴族化」的外衣。近年來經有心人士大力提倡,球場紛紛設立,且國內經濟繁榮、國民所得增加,已有普及的趨勢。
圖1.~3.:高爾夫在我國是種「高而富」的運動。圖1.為淡水球場外觀,每逢假日,有許多人開轎車來打球;圖2.為價格高昂的進口球桿;圖3.為廣闊、優美的球場。(鄭元慶)
綠草地上的辦公室
然而,目前在國內打高球的是那些人?
中華民國高爾夫協會秘書宋永祥表示,大約有三類人:以打球運動者,苦練希望來日成名、轉入職業的業餘球員,及經常四處比賽、賺取獎金的職業選手。
第一種人主要是工商鉅子、醫生、律師等高收入者及政府要員。他們常在假日開著大轎車到球場,雖然不乏專程來運動的,然由於打球時步行的時間很多,邊走邊聊,也是一個社交的好機會。有時也能一桿打出合約或打掉問題,使高球場有「綠草地上的辦公室」之稱。
後二種屬於比賽型的球員,不同處在業餘選手縱使在比賽中名列前茅,也不能拿獎金,職業球員則是靠獎金生活的。
國內約有三、四百名業餘好手,多為年輕學生或桿弟出身。他們有空就練球,有機會就參加比賽,以吸取經驗。
圖4.:我國「高手」李文生把球打出沙坑後,造成沙塵上揚的有趣畫面。(鄭元慶)
業餘及職業高球戰績輝煌
我國業餘高爾夫成績斐然。「民國五十三年,謝敏男未轉入職業前,曾獲世界規模最大的艾森豪杯業餘賽個人冠軍」,中華高爾夫協會總幹事張志雷細數戰績:「我國在亞太杯業餘賽得過四次團體冠軍,在奧地利杯國際賽,共得過十三次團體冠軍,幾乎只要我隊出馬,都能奪魁。」
業餘選手須通過甄試,才能轉為職業身分。我國職業高爾夫委員會每個月都辦有甄試賽。
我國職業選手的戰績更輝煌。亞洲高爾夫巡迴賽開辦廿年,我國選手共獲得七十一次單站冠軍,及十七次年度總冠軍;在世界各著名高球賽中,也迭創佳績,被譽為「亞洲高爾夫王國」。
一般說來,一個國家的運動水準與運動人口成正比——單項運動的人口愈多,產生好手的機率愈大,水準因此愈高,我國高球運動卻是個異數。而且,這些高球名將幾乎都出身臺北淡水球場。
這不僅因為淡水球場是國內第一個高球場,也因為淡水有一位老球師——被稱為「臺灣高爾夫之父」的陳金獅。
圖1.:新秀余錦漢推桿時,藉著身體的扭轉,改變球的行進方向。因為他推桿後看球的行進路線。(鄭元慶)
陳金獅是我國「高球之父」
淡水球場的正式名稱是「臺灣高爾夫俱樂部」,位於淡水西邊山坡上,日據時代稱「帝國俱樂部」。民國三年成立時,它只有三個球道,後陸續擴建為六洞、九洞,民國十八年成為標準的十八洞球道。在當時,打高爾夫的多是日本人,中國籍會員甚少。
陳金獅生於民國前一年,家住球場邊。小時候,他常看人打球,也好奇地拿木棍練打撿來的球。
後來,他進球場當桿弟,就靠著多聽、多看及利用空閒練球,練就一身好本事。廿一歲時升任球師,教人打球。
二次大戰期間,球場關閉了好幾年,乏人照顧,到光復時,已是滿目瘡痍。陳金獅和好友陳火順、謝萬益為不使它從此荒蕪,在民國卅五年,向淡水鎮公所申請承租接辦獲准,且賴臺灣名宿林獻堂、黃朝琴等發起募款,畫家楊三郎捐畫義賣,籌措資金雇工整地、種植草皮。
卅六年,球場重新開放。但因光復後百廢待舉,打球的人少,球場生意寥落,球僮、管理人員紛紛離去。陳金獅對著一片草地落落寡歡;卻有一批十來歲的小球僮,因喜歡高爾夫而繼續留在球場,他們趁著空閒練球,也不時向他請教。
圖2.:年輕球僮為球員背球袋時,還不停觀摩球技;冀來日自己也能活躍在球場上。(鄭元慶)
淡水球場孕育高球名將
於是,陳金獅盡心調教這批「子弟兵」,其中有日後成名的謝永郁、呂良煥、郭吉雄、許勝三、許溪三等我國第一批高球名將。
此後,隨著國內經濟發展,高球人口漸多,淡水球場經常冠蓋雲集;陳金獅也因子弟兵個個爭氣,而聲名遠播。
嶄露頭角後的第一代高球名將,仍常回到淡水練球,使得淡水球場好手薈萃,場內的桿弟耳濡目染,加上陳金獅不時點撥一二,打起球來技術自是不差。新秀呂西鈞等,也崛起於淡水球場。
也有人慕名前來投師,近年在日本聲譽如日中天的女子好手涂阿玉,原在豐原球場當球僮,因體型好而被發掘。發掘她的日本豐臣會社社長中村一治帶她投到陳金獅門下。
就這樣,淡水球場成了培植國內高球選手的搖籃。
國內的職業高球選手,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幾乎都是桿弟出身。
圖1.:量量看,第二桿最近洞獎金屬誰。(鄭元慶)
從球僮到名將
由於國內高爾夫運動並不普及,有機會到球場、接觸高球的,除了富商政要外,就是球僮。
前者年歲較長、事業已有基礎,打球只是運動兼社交;後者則多為窮苦人家子弟,十幾歲就輟學或利用課餘當球僮,賺錢貼補家用,有心往職業高壇發展。
國內現有近百位職業球員,幾乎全是球僮出身;每一位名將的背後,也都有一段「從球僮到巨星」的艱苦路程。
他們初時多半買不起裝備,謝永郁、呂良煥、謝敏男等都有過:以掃帚柄或木棍打由草叢、界外撿來的球的經驗,很「克難」卻興致勃勃地練習了好幾年後,才存夠了錢買球桿。
無論竹桿、木棍或真正的球桿,練球的精神卻是不變的。曾以連續六十八洞平標準桿創下世界紀錄的謝永郁回憶:「那時我們環境都不好,從沒有別的心思,只有專心一意地練球。」
每一位高爾夫名將談起成功的秘訣,都提到二個字:苦練。縱然體型、天分也很重要,但旺盛的企圖心及不斷地苦練,足以彌補缺點。
呂良煥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身高僅一百六十五公分,屬瘦小型,又因幼時曾被牛撞傷腰部,癒後留下後遺症,腰部常常酸痛,就體型來說,他實在不是一個當運動員的好材料。但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球場」,慢慢練就一身球技。
圖2.:許勝三推桿失敗,用身體語言和表情渲洩他的懊惱。(鄭元慶)
因「人」製宜學球技
在球場上除了接受師父——獅仔伯的指點,及抽空練習外,就是用眼睛看、用心學。背著球袋,隨著打者走過一個個球道,也眼觀四方地看了十八洞。
仔細看別人的姿勢、揣摩別人的打法,學的時候卻不可「全盤照抄」。
呂良煥說:「每個人的條件不同,例如有人手臂有力、有人腰有力,並不是別人所有的長處都要學、也都能學。要先瞭解自己的優缺點,選擇適合的姿勢練習。一旦認定練習方式,我就必定練到不用思考都能熟練、俐落地一桿揮出。」
另一個觀摩的好機會是參加比賽。比賽時各路人馬聚集,不但可增加見識,也是刺激自己進步的動力。
「只不過壓力很大,隨時處在想贏球、怕輸球的心理下,滋味並不好受」,民國六十六年轉入職業,次年即一舉得到亞洲巡迴賽總冠軍的新一代好手呂西鈞說:「但我知道,這是當一個成功者,必經的鍛鍊過程。」
「心理壓力」確是選手的一大煎熬。涂阿玉曾經表示:「所謂『苦練』,最苦的並不是平常的練習,而是在球技進入瓶頸期,無法突破,或明知自己有缺點,卻改不過來,心裡又焦急、又懊喪,真是苦。」
心理壓力最是煎熬
涂阿玉今年卅歲,已有十一年職業高爾夫球齡。十一年中,她共得過五十次國際比賽冠軍。她從民國六十四年起,赴日「打」天下,迄今在日本贏得的獎金總數,已高達二億日圓。最近三年且蟬聯「獎金王」,每年收入約四千萬日圓。
涂阿玉人長得高大,體型很適合打球,而且聰明穎悟,算是高爾夫選手的上駟之材,又很肯下苦功,但在民國六十九年間,也曾有過一段低潮時期。
她說:「那時我怎麼打,都打不好,心裡好苦,真想不要打了。」是獅仔伯用「緩兵之計」,勸她「再打一年試試」,她一咬牙,心想反正只有一年,就拚命吧。
這一年,她把許多球打得順手時認為無關緊要的小毛病改掉了。改的過程十分辛苦,她曾為了改正握桿姿勢,整天握著球桿,卻因為力道用得不對,一天下來,手都僵了,泡熱水、按摩後,才能再活動。但也因經過這個痛苦的歷程,涂阿玉才突破瓶頸,再創高潮。
練球不只是練揮桿而已
除了揮桿、推桿的技術外,球員還必須有足夠的體力,才能在一場比賽中的每個洞、一個球季中的每場比賽,表現都維持水準。如果有心把打球當做一條長遠的路,體能訓練就更形重要。
我國高球名將中體能訓練做得最成功的,首推謝敏男。
謝敏男有高壇「長青樹」之稱。一般說來,高爾夫選手的巔峰期在卅五至四十歲間,謝敏男今年已四十五歲,卻絲毫沒有「走下坡」的趨勢,七十一年時還創下連續十二天保持領先、且連得三項比賽冠軍的世界紀錄。他自己認為,這得力於有計畫的「身體管理」。
「身體管理」包括對飲食的節制、作息時間的規律,以使體能隨時保持最佳狀態,而且必須定期練體能,如練跑、舉重等。
以前很多人認為練球就是在球場上練習打擊,但現在體能的訓練已愈來愈受重視。新一代選手多半定期練體能。呂西鈞就將啞鈴、單槓等視為例行練習項目。
由於高球是一種邊走邊打的運動,球友間的談話機會也多,因此要成為高球巨星比其他項目的運動選手,更須有良好的外語基礎、淵博的常識,及嫻熟、得體的社交能力。
上「社會大學」
由於日本、歐、美有許多高球賽,國內的職業好手幾乎常年在外比賽,因此大部分球員除了在球場邊練、邊學外,也都下過功夫念英、日語。
常識吸收自大眾媒體及不斷地交談。國際禮儀也多是從接觸中學來的。
呂良煥談起他的學習歷程說:「在我剛有機會參加酒會、餐會等社交活動時,聲望、球技都不夠資格當主客,就站在後面看別人怎麼做;隨著『排名』的提前,也逐漸熟悉一切禮儀;當排到最前面時,我已能應付裕如了。」
「高球選手幾乎都是上『社會大學』——從生活中觀察、學習」,謝敏男說:「幸運的是,在高球圈中接觸到的,幾乎都是高尚的人和事。」
許多國家元首、官員都打高爾夫,也喜歡結交高球好手。高球名將因此常有機會發揮「高爾夫外交」。
例如:呂良煥在民國六十年獲英國公開賽亞軍、法國球王賽冠軍後,聲名大噪,摩洛哥國王海珊二世數度以專機接送、邀他去打球,並尊稱他為「呂老師」;新加坡總理李光耀、菲律賓總理馬可仕、斐濟總理馬拉、象牙海岸總理伍弗布尼等元首,也都和他打過球。
成功靠苦練
高球選手也是國內收入最豐厚的運動員。
許多國際性的比賽,獎金動輒數十萬新臺幣,加上不少日本球場聘請他們擔任教練,收入優渥。
揚名國際、與政要巨賈揮桿、鉅額的獎金及其他收入,高爾夫名將在一般人眼中,極值得豔羨。
但是,在陽光、綠地、獎金、榮譽的背後,高球選手的真實生活面又如何呢?一年到頭四處旅行比賽,客居異地、隨身相陪的只有一組球具;在勝負壓力下、心情鬱結時,孤燈獨對的,也只有那組球具。
高爾夫是種孤獨的運動,練球時是個人、走遍四處也是單身。唯一可依恃的是自己的球技,而球技則來自苦練。
謝敏男說:「我從不相信有人光憑運氣就能成功,即使幸運地一桿進洞,也不過是一洞,另外還有十七個洞。如果球技已具相當水準,加上運氣,可能會有好成績;但若本身條件不夠,也不過平白把幸運蹧蹋。潛心苦練,才是最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