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狗之間

今年四月，德國傳出中國餐館供應「糖醋狗肉」，德國人因此拒上中國餐館，致使許多餐館生意驟減將近百分之三十。

雖然事後證明狗肉菜是空穴來風，傳出謠言的柏林勞工局也正式對中餐館道歉，狗肉事件的導火線更被認為是潛伏德國人心中的種族主義；但是中國人以香肉進補，恐怕確是許多西方人的刻板印象。尤其近年來國際皆知的犀角、虎骨事件接踵發生，中國人更被聯想成雙手血淋淋、不時大啖狗肉、大啃犀角的野蠻人。

德國人對「狗肉事件」之所以反應強烈，當然和歐洲人重視動物保護有關。許多養狗人往往愛狗如命，視狗兒為家中一份子；中國餐館沒事把「家裡成員」給剁了上桌，確實讓愛狗人難以想像。

但仔細想想，今天許多人把狗兒當寶貝捧在手掌心上呵護，絕非西方特有的「優良傳統」；就像偶爾以狗肉打打牙祭，也絕非中國人獨有的風格。

和許多社會一樣，由宮廷到民間，狗從未在中國人生活中缺席。上圖為故宮博物院提供的唐朝「宮樂圖」。下圖翻拍自「Chinese Popular Prints」。（林盟山）

吃狗不分東西，寵狗不分南北

西方除了文明的起源地希臘、羅馬有消費狗肉的文獻記載之外，今天美洲、歐洲也都還有好此道的民族。英國作者史瓦伯所寫的「動物醫療與人體健康」一書就提到，瑞士鄉間因為盛行將狗肉做為食物，而出現旋毛蟲感染病例。所以，狗兒到底是生長在西方、或東方比較有福份呢？

台北街頭四處充斥的流浪犬，常讓到過歐、美等國的台灣人深覺羞愧，誤以為歐、美街頭看不到棄犬，是因為西方人普遍善待寵物。

事實呢？根據「英國皇家防止虐待動物協會」統計，英國每年街頭約維持有五十萬隻流浪狗；美國僅芝加哥一市，每年要捕殺超過上百萬隻的棄犬，被國際公認為控制狗口過剩最失敗的例子。

其實歐洲在十八世紀工業化、都市化後，都市棄犬問題已經大規模出現。長期以來人們就以最簡單、快速，也就是街頭「有狗就抓，抓來就殺」的方式，把棄狗當垃圾處理掉。

在台灣，流浪狗日漸增多，許多市鎮卻根本沒有所謂捕狗隊。一位農委會官員認為，只要人狗相安無事，何必沒事捕狗？直到近來棄犬問題叢生，環保單位才加強捕捉，隨即惹得國內愛狗人士撻伐之聲四起，保育團體痛聲指責捕狗行徑殘忍，還請來國外保護動物機構指點清潔隊員如何「人道捕犬」。

趴在絲絨般的沙發椅上小憩，歐洲許多狗兒，常被視為家庭中的「掌上明珠」。（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石器時代的盟約

事實上，很難評斷到底是哪一個民族對狗兒最情有獨鍾，因為狗是最早走入人類社會的動物，大部分的文化與狗都有著長期情誼，幾乎沒有另一種生命可以替代。

舊石器時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當人類祖先還望著混沌未開的大地茫茫然，狗已經成為人類開疆闢地的忠實伴侶。

動物學界認為家犬選殖最早可能源於亞洲西南部，但隨著人類足跡在各大洲移動，狗在各個文化形成之始，已扮演著重要角色。儘管互動模式有差異，各民族與狗的關係卻同樣的複雜與充滿「矛盾」。中國人與狗的關係自然也不例外。

在河南淮陽，當地人心中教民漁牧的人類祖先「伏羲氏」，是個人頭狗身。看看「伏」字，不正是左邊人，右邊狗？今天河南淮陽縣給孩子的土製玩具，稱為泥泥狗，據說最早原型來自半人半狗的伏羲造型。泥泥狗被大陸學界視為具有研究、探討民族文化起源的價值，而將之當國寶保存。

飲食是長遠的習俗，今天亞洲民族仍留有吃狗肉的習慣，圖為貴州省布依族在每年六月六日「狗肉節」，族人一起共享狗肉。（林添福攝）（林添福攝）

半人半狗伏羲氏

中國祖先伏羲造型之所以半人半狗，和狗在原始狩獵時代的地位有關。人類學者阮昌銳認為，人類在荒原中求生，沒有狗，就像失去眼睛，難以成功地綿延下來。後人當然視牠極為尊貴，與人平起平坐。

許多狩獵社會，在狗死後都會將之好好安葬。美洲印第安人有祖先與狗共同創世之說；在台灣，早年以打獵維生的原住民，寧可以一條牛來換取一隻狗。

各個民族在狩獵階段因為需要，接納、馴養了狗。但隨著人類工具進步，漸漸走入農業社會，人們對狗的需求，不像對牛的需求急迫，狗兒地位開始一落千丈，淪落為「看門狗」；反而埋著頭拉犁耕田的牛地位上升。至今很多台灣農家仍不忍心吃辛苦一生的牛。

狗既然已非人類生存的重要工具，也失去了牠在狩獵時代的神聖意義。狗東西、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勢，許多以狗罵人的話也紛紛出籠。狗臨井吠，說的是井邊笨狗對著自己倒影狂吠不止，最後還投井而亡。

根據古籍記載，狗兒最早曾是民間主要的捕鼠幫手，後來本事被身輕靈巧的貓兒替代，還被罵做「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台灣嘉義有一謝聖王廟，信徒必須以狗肉祭祀，因為廟裡供奉的本是個賊，在人間當小偷時曾遭狗追咬。在中國社會，三教九流，好人、小偷都祈求心靈平安，謝聖王既是少數特定人士祭拜的對象，當然狗兒也就成為「賊王」廟裡的祭品。

狗在西方的遭遇也差不多，隨著人類本身更為強勢，狗的地位日漸式微。今天美國人的國罵——「狗娘養的」，更是把狗貶到了極點。民國初年，在中國大陸某一租借地公園門口，曾出現「狗與中國人不准進入」的牌子，把中國人貶為狗，顯然出發點絕不是對狗的愛心。

歐、美賽狗風氣興盛，國際保育團體頻頻發動抗議。圖為國際保育團體製造的反賽狗活動貼紙。（關懷生命協會提供）（關懷生命協會提供）

犬落平陽被人欺

狗的象徵與牠的實際地位有關。狗在東、西方社會的下場，證明當人類日愈聰明，狗兒也逐漸淪落到只能依附人類之下生存，人要牠如何，牠便如何。人們利用狗兒的方式，也自然更加多樣化起來。

《周禮》秋官疏記載，「犬有三種，一者田犬、二者吠犬、三者食犬。」意指犬可以用來田獵、守護和食用。禮記中還特別記載三種狗的特徵，其中食用犬是通體肥碩，膘滿肉肥。狗肝在漢代更曾是八珍之一。

過去人類在畜牧、繁殖上的技術不如今天，為了果腹，原本什麼都可能入口，狗兒成為桌上佳餚也不算奇怪。飲食文化往往又是一種長遠的習慣，中國人講究身體與大自然的調和，因此有一套冷熱進補、調理身心的說法，狗肉則被視為熱補，身體器官又可入藥。

但人們很清楚，以持久不變的情感而言，人確實勝不過狗。為了避免與狗兒情感牽絆過深，許多吃狗的民族，食用的狗都被隔離飼養，才不致食用時產生心理交戰。《本草綱目》中，作者李時珍便是慎重叮嚀，藥方用的必須是專門養來食用的「菜狗」；可別把人家養了多年、情感深厚的愛犬抓來冬令進補。

今天亞洲部分地區與非洲南撒哈拉沙漠，仍然存在吃狗習俗，韓國市場甚至有專賣狗的肉攤。

中國雖然也還留有吃狗肉的習慣，不過真正吃狗肉的地區已所剩有限，廣東較為知名。由於華僑多出廣東，廣東菜因此成為國際餐飲顯學，吃狗肉的風氣也偶爾被帶到其他國度，讓人誤以為所有的華人不時都要以狗肉祭祭五臟廟。

但文化不同，人們發揮「正義」的範圍也往往不同。由愛狗人來看，吃狗肉自然是不可思議。但站在不吃牛肉的老一輩台灣人的角度，手抱狗兒卻上牛排館的，恐怕也是十惡不赦、該下地獄的野人。

狗是人類的好幫手，外能看家、狩獵，內裡對主人又極溫柔。（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你吃狗，我賽狗

狗的用途在西方其實更加花樣繁多。西方早期曾將狗的功能分為獵犬、牧羊犬、戰犬、鬥犬、看門犬等六種。十六世紀西班牙征服墨西哥、阿根廷時，曾專門訓練狗攻擊、殺戮印第安人。今天歐、美以動物娛樂為出發點的賽犬活動，較之中國傳統食用狗肉或入藥，其實更有可議之處。

根據《大英百科全書》記錄，西方在十九世紀發展出一套非常具規模、有系統的賽狗活動，並傳襲至今。「美國人道組織」統計，每年死在美國「賽狗工業」之下的灰狗，將近五萬隻。由於賽狗活動中，狗只是比賽的機器，為比賽而生存的賽狗只有八分之一能活超過四歲。因此今天保育團體不時呼籲歐、美停止這項不人道的活動。

今年二月「關懷生命協會」邀請「世界動物保護協會」來台，該會顧問法國克羅伊公主，對台灣居然禁止賽狗表示驚訝，也改變了她對台灣人不愛狗的「刻板印象」。

其實人性往往相通，許多行為都存在各個不同的文化圈，差別只在比重多寡。就像西歐民族也有吃狗肉的，中國社會也不是沒有將狗拿來當賭具的慣例。漢朝富家子弟常常「鬥雞走狗，弋獵博戲」，今天許多台灣人不也想走回頭路，要求政府開放賽狗、賽馬活動？

計畫寫一本「動物與民俗」的阮昌銳就說：「在同一個社會中，因為有不同層次的人，對資源的需求與態度也不同。」百樣人養百樣狗，狗的命運自然也洋洋大觀。

因此單就實用或經濟層面來看狗的存在意義，也是侮辱了古人與狗的關係，低估了狗對人類較全面性的影響。

今天狗兒還被綁上布條，陪主人參加自力救濟活動，上街頭抗議呢。（林盟山）

寧作太平犬

雖然人們所給予狗的關愛，與狗兒回饋的往往不成正比，但對大多數文化而言，人類對異種動物存有最深關愛的，恐怕也是狗。

狗的天性，畢竟和牛、羊、豬等其他家畜有所不同。當牠望著你，牠有辦法讓人心軟，讓人無法拒絕牠，因此在養得起寵物的社會，人類身旁從不缺這長著四條腿的傢伙作伴。

出土的漢代陶狗中，已經有短腿長身、供寵玩的小型獅子狗。唐朝，狗兒更大量得寵「入宮」。詩聖杜甫筆下長安仕女「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唐朝皇親國戚，每逢春日便打扮得花枝招展，爭奇鬥豔出遊玩賞。可惜杜甫未曾提到，麗人腳下往往穿梭奔跑著被綁上紅絲巾、甚至通體被遍染成與主子衣服同色的嬌嬌狗，主子、狗兒穿上情侶裝，多麼奪人眼光。

今天台北也能見到美女與精心打扮的寵狗上街。現代人偶一為之，便被指為作怪；其實今人不過遵循古例，風氣實開於唐朝環肥燕瘦的麗人，人們也就不須太大驚小怪了。

唐朝宮廷畫家周昉的「簪花仕女圖」中，正是五個貴婦人，逗弄著兩隻被染上五顏六色的小哈巴狗。比起十六世紀西方巴洛克的浮華之風，唐朝仕女更早就創造了一個物質顛峰時期，狗兒也跟著雞犬升天的前例。

寵物葬儀社裡，骨灰壇邊放有餅乾、玩具、鮮花，狗主的心意，狗兒的在天之靈可知情？（林盟山）

孔子也有愛犬

兩袖清風的至聖先師孔子在他的畜犬死後，囑咐子貢埋葬。他說因為孔家家貧，無法為牠買棺材好好安葬，但也要買張草席將牠包了，以免暴屍荒郊。所謂「無蓋於其封也，亦予之席，勿使其首陷焉」；更早在《詩經》秦風篇裡也有古人為了讓狗兒省省腳力，就「以車載犬，以休其足力。」

「顏氏家訓」裡提到世居江陵的朱詹，好學家貧無資，累日不炊，到了吞紙裹腹地步，他也並未將狗給宰了填飢，而是寒無氈被，抱犬而臥，互相取暖。

時至今日，在經濟如日中天的華人地區，也奉寵狗如掌上明珠。以台灣為例，別說吃、穿不缺，寵物餐廳、寵物美容院、寵物照相館、寵物葬儀社，一應俱全。甚至台北市六張犁公墓中不時混雜著「愛犬小黑之墓」、「小花享年七歲」的小小墓碑。

大陸開放後，台灣買不到北京狗，因為全都外銷到北京去了。過去養寵物是該批該鬥的資產階級；如今一隻狗叫價人民幣十萬塊，還奇貨可居。一狗難求，如此身價，當然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寵的。

台北縣十八王公廟，供奉的是不願離開已故主人，而與主人同葬的狗兒。（林盟山）

狗子也有佛性

忠義救主的狗兒常成為中國人祭拜的對象。人們拜義犬公，是針對其德性，代表的是一種人若不義，連狗都不如的社會價值。「世界動物保護協會」代表來台，就很希望能前往十八王公廟一探究竟，因為西方還沒有狗兒地位如此崇高的。

狗血被民間認為可以避邪、壓煞，也是因為狗比其他動物有靈性，狗血自然比其他血來得靈驗有效。就像中國古人認為神龜通靈，知事吉凶，所以卜卦用龜甲，甲骨文字也刻在龜甲上一般。

佛教護生、放生觀念對中國人的影響，更讓學界視為台灣處理流浪狗問題比西方棘手的原因。

六道輪迴中，人與牲畜相鄰，排在第三、四道，因此狗可輪轉變成人形，人可因造業變成狗。因為人與包括狗在內的所有動物一樣有慾望，一樣會痛苦，一樣自我中心，智慧與情慾相差不多，不存在本質上的差異，由此衍生而出的放生觀念，讓中國都市「流浪狗」出現得也很早。

宋朝商業發達，都市的管理不似隋、唐中央集權政府所在的長安、洛陽嚴密，「清明上河圖」中，宋朝首都汴京熙攘的鬧市中，三三兩兩的流浪狗兒在人群裡湊熱鬧，點綴著都市的繁華。除了民國卅八年後的大陸曾數度大肆滅狗，人們無法飼養的狗兒、貓兒很少被活生生地趕出中國人生活。

只是今天都市規模更大，居住環境更擁擠，交通繁忙，已不適合流浪狗求生。流竄都市的狗命運多舛，人們很難再以放生做為將狗丟棄的藉口，因為被所謂「放生」的狗，其實往往生不如死。今天，棄犬問題確實到了需要一套嚴密的管理辦法面對，不能再以狗兒「好死不如賴活」來蒙混過去。

過去的生產工具，今天的精神寄託

棄犬增加，也凸顯了狗在現代社會的地位，呈現的是兩極化的窘況。

進入工業社會後，狗對人類的意義與過去又有了不同。在人際關係緊張、疏離的繁忙社會，狗兒對大多數人不再是「有用」的工具，但脫離了功能性，狗與其他寵物進一步扮演了心理寄託的角色，提供人們另一層面的精神需求，成了「社會潤滑劑」。

狗的地位又回到過去狩獵社會，變得非常珍貴。尤其已開發國家，小孩養得少，甚至不養小孩，兒孫翅膀硬了又往往急著離巢，狗兒不挑主子，成了許多人最好的伴侶。

狗兒大規模地成為寵物，作為人類心靈伴侶。人們給狗過生日、開派對，人狗同享「天倫之樂」：有人甚至將大筆遺產留給自己心愛的狗，英國則有百分之八的狗主人為愛犬保險。

但另一個角落，也有更多狗兒流浪街頭，撿拾殘餘垃圾，身患各種疾病，苟延殘喘於大街小巷。

民俗學者莊伯和認為，雖然古人與狗的關係最初奠基在實用上，但人們因珍惜、維護自己的資源，與狗之間常產生深厚的感情；今天狗兒卻成為人為刻意炒作的商品。狗市被炒得熱鬧滾滾，一段時間總要換一種狗流行。流行時固然風光，但流行風跑得也很快，黑的一下轉白，狗價立刻暴跌。狗兒被一窩蜂繁殖，供過於求，或狗主也玩膩了，許多狗兒就這樣被輕易拋棄。現代人「用後即棄」的生活觀，已「普及」到了有生命的寵物身上，如此也產生許多畸形現象。

前幾年，秋田犬繁殖過剩，價格大跌，在許多大學校園、陽明山，甚至海拔一千公尺以上的高山，都可以看到被遺棄的秋田犬。「流浪動物之家」執行長汪麗玲也說過：「這陣子流行什麼狗，過兩年滿街就都是那種流浪狗。」

當大型狗急速「敗市」，狗販又出奇招，進口所謂抑制生長的針劑，將大狗變小狗，大麥町變小麥町。只因為打過針的狗更可愛、更聽話，更不佔空間，價錢更好。

需要法令護身符

狗兒和野生動物不同，野生動物往往面臨種族延續危機，狗兒雖無亡種之虞，卻每天遭受著各種與人相處的危機。

愛護動物人士無法以瀕臨絕種為理由，限制人們利用狗。但在人類越來越講求人道並推己及物的今天，許多國家都努力推動成立「動物保護法」，希望除野生動物外，與人類關係更緊密的寵物、家畜、經濟動物，也能有護身符——人們無法不吃、不用，但利用過程總可以減少一些痛苦，法令的規範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虐待。

愛狗人士今天雖無法禁止西方社會大規模的賽狗活動，但反對賽狗的人日漸增多，法令對賽狗的規範也越加嚴密，例如不准對已受傷的狗進行注射，強迫牠完成比賽。

針對吃狗肉一事，台大獸醫系副教授黃慧璧也表示，不可能立法完全禁止吃狗肉，但既然有人養所謂的「菜狗」當菜餚，只能希望立法，讓屠狗過程不太殘忍。

外剛、中柔，狗也

《易經》說，「外剛能止物而中柔媚者，狗也」，指狗外能禁敵，內裡對主人又極柔媚。

狗不是人的奴隸，而是聽話且樂於服侍人的朋友。狗兒最大的快樂，就是和主人在一起，尾隨主人四處行走，對人類流露出無限熱愛和忠誠。

在與人類共同走過的歷程中，不論西方、東方，「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幾乎已成不變的真理。不過，人類走出荒原後，好像沒有哪一個社會完全把狗兒當成好朋友，這是狗兒當初選錯進化夥伴的悲哀嗎？

〔圖片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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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狗不分東方、西方。沒事騎單車載著寵狗上街，好不拉風。（張良綱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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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多社會一樣，由宮廷到民間，狗從未在中國人生活中缺席。上圖為故宮博物院提供的唐朝「宮樂圖」。下圖翻拍自「Chinese Popular Pri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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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絲絨般的沙發椅上小憩，歐洲許多狗兒，常被視為家庭中的「掌上明珠」。（張良綱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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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是長遠的習俗，今天亞洲民族仍留有吃狗肉的習慣，圖為貴州省布依族在每年六月六日「狗肉節」，族人一起共享狗肉。（林添福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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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美賽狗風氣興盛，國際保育團體頻頻發動抗議。圖為國際保育團體製造的反賽狗活動貼紙。（關懷生命協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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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是人類的好幫手，外能看家、狩獵，內裡對主人又極溫柔。（張良綱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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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狗兒還被綁上布條，陪主人參加自力救濟活動，上街頭抗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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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葬儀社裡，骨灰壇邊放有餅乾、玩具、鮮花，狗主的心意，狗兒的在天之靈可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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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縣十八王公廟，供奉的是不願離開已故主人，而與主人同葬的狗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