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里巴斯土生土長的中國「僑領」阿豪,私底下被台灣技術團暱稱為「全島首富」,在台灣駐吉大使何登煌的招待下,記者此行有幸第一天就在阿德開的餐廳裡,吃到豐盛的海陸大餐。
不過,所謂餐廳也只是木板的隔間、垂墜的電燈泡、一律是塑膠材質的座椅、碗盤、桌布等組合,還有拉開小冰箱自行取用的罐裝飲料,簡直像是回到了台灣鄉間的小吃店。然而,桌上的菜餚可是山珍海味一應俱全——有當地在台灣技術團推廣下已能自產自銷的小白菜、胡瓜等青蔬,有象徵著「消費能力」的進口雞蛋、雞肉,也有吉國特產的鮪魚、螳螂蝦、蜘蛛貝、海參、椰子蟹等生猛海鮮。
「首富」阿豪的事業其實不止這家餐廳、也不只在吉國,然而他每年約有一半時間停留在塔拉瓦,只為了照看他形同家人的中國老鄉們。塔拉瓦7間中餐廳及4間大賣場的老闆都系出「首富」同門——要不是阿豪以前的廚師、伙計,就是由阿豪作擔保人申請工作簽證才移入的同業。
操著廣東口音、身形細瘦的阿豪說:「小時候窮苦過,特別能體會流落在外的辛酸,所以只要我有餘力,就想幫伙伴們爬上階梯、多賺點錢。」阿豪的妻子也是中國人,小孩就讀塔拉瓦當地以英語教學的國際小學,「我希望給他們好的教育,將來能去新(紐)西蘭或大溪地定居、就業。」
在吉國外島出生的阿豪,父母半世紀前一路從香港、新加坡輾轉渡海而來,最後之所以落腳在吉國,與其說是勾勒了清楚的夢想,不如說是無可奈何的偏安。阿豪從小要幫忙家務,沒念什麼書,18歲獨自到紐西蘭闖蕩經商、做生活百貨與食品的進出口批發,如今生意大到「在亞洲、南洋、美國各地共有七十多個貿易點」。問他創業訣竅,他只淡淡謙稱:「都要歸功於那些聰明人(經理人)幫忙,我不懂管理,只要對方告訴我有賺錢、不會虧就好。」
另一方面,阿豪也忍不住抱怨,他在吉里巴斯的「投資」至今血本無歸(唯一回報僅有扶助周邊伙伴們成家立業),緣於當地人工作不勤奮、自律性差,這也是為何他要老遠引介華人移工來此,加上吉國行政效率不彰、人民購買力普遍薄弱,海運及進口關稅成本又極為高昂,因此生意不好做。
「我已在考慮轉移陣地,但吉國政府開始對向來由我代辦的華人工作簽證嚴加審核,如此一來,除非我能找到可靠的人接棒,否則想走都走不了!」
從吉里巴斯人眼中看來,這批帶來「商品經濟」與「中式口味」的中國人,個個都勤奮得「過頭」了,也不夠融入當地社會(例如社區集會或教會活動),也有環保人士認定他們是引進塑膠產品的「禍首」。然而,他們確實已是塔拉瓦的一大經濟支柱,並在吉里巴斯的大家庭傳統下,一旦娶當地女子為妻,一方面雖取得長期居留保證,卻也意味著有義務養活枝繁葉茂的一大家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