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能說到面對
許禮安說,從部分作品不難看出台灣社會對死亡的態度;面對死亡,很多大人連提都不敢提。許禮安認為,大人其實可以直接告訴小孩,阿公或阿嬤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不需要用「去旅行、往生、走了」等其他的替代性形容詞。醫護人員也不應該用「expire(過世)」來代替他們說不出的「死」字。
曾有受訓的繪本老師在講解繪本故事時,會自動把死亡的部分跳過去;也有老師講完後會問小朋友,「害不害怕?」
「本來應該是細微而複雜的情緒,卻被二分法,只剩下害怕與不害怕。」許禮安苦笑說,「我們這樣教育出來的小孩都學會了對號入座——以後聽到死亡就是害怕,長大後遇到死亡話題也可能選擇逃避、閃躲。」
許禮安說,更嚴重的是,這些小孩長大後若進入醫學院,成為第一線的醫護人員,碰到快死了的病人,即可能因為病人聽了會害怕而不敢告知實情。
「我們都知道要尊重病人的自主權,但不敢告知他已到疾病末期,病人哪有自主權?而醫護人員若聯合家屬一起掩蓋病情,等於剝奪病人對自己生命的選擇權,是很殘忍的。」
藉由安寧療護繪畫比賽和本土生命繪本的徵選,張啟華文化藝術基金會希望把生命教育的戰線往前拉,從兒童教育起,讓社會大眾和醫護人員正向看待生命的起落。
為什麼末期病人的臨終心願都要到來不及時才說出來,身旁的人才急急忙忙趕著幫他實現?
許禮安說,一般人都以為安寧照顧是很後端、臨終之前的事,其實在前端就應開始,經由良好的疼痛控制,安寧療護可以讓病人仍然維持很好的生活品質。
「生命繪本比賽不是給末期病人參加的,因為我怕他們來不及上台領獎,」許禮安說,很多觀念與末期患者溝通是有困難的,因為他們會充滿不安情緒,無法講道理,只有在健康時才能冷靜思考。
臨死覺知是一種「若有所見」的能力,很多末期病人會看到已過世的親人來接他。《代理人生》似乎預知了自己的死亡紀事,看著自己過去的生活軌跡,故事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