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郎覺得全心全意的作畫,達到無我的境界是他最快樂的時候。至於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記者們問他:「楊先生,你的畫屬於什麼派?您的畫將來會不會變?」「難道畫些別人看不懂的畫才叫做新?才算是有創意?」老畫家的創作理念與戰後繼起的新生代訴說著兩個時代的不同理念。
永恆的跫音
美術浪潮隨著時代更迭,鄉土運動繼之而起,當年質疑老畫家,引進現代主義的新生代,如今又被鄉土運動的畫家們質疑為脫離生活環境,而老一代畫家卻又再度被看重,甚至引起炒作。
在楊三郎美術館裡,可以發現畫家遊歷各國的寫生作品多過於生活的台灣,因為大自然本是不分國界。鄉土運動起來了,楊三郎依舊還是在大自然中表達他的感動,他覺得鄉土是他熱愛的,一個人能關心朋友,關心社會,才能稱得上是愛鄉,而非僅止於將老農、古厝入畫。對於鄉土運動,楊三郎依然有著他氣度超脫的看法。
由故居踩著老舊的木頭階梯登上老畫家的畫室,五十年前特意設計的畫室有著挑高的空間,而為了畫家取光,迎面是一整面牆的窗戶,一年四季明亮的光線充滿著畫室的每一個角落。畫室中央擺著畫家的畫架及畫家使用過的油彩,角落的架子上擺著一些畫家遊歷各國所帶回來的民藝品,另一邊的書架上擺著楊三郎的畫冊日記、美術筆記,還有記著往來畫家的電話本。一只將近有七十年歷史的沈重皮箱立在牆邊。「過去出國回來,伊總是很歡喜的打開這只皮箱,因為裡面裝的大多是伊的作品,」睹物思人,許玉燕在記憶的沈思裡輕輕喟嘆。
造訪過印象派大師莫內故居的楊三郎曾說:「那裡的一枝草、一棵樹、一陣風,都引起我對莫內的聯想。」而今人在楊三郎美術館及畫室裡,甚至是庭院裡的睡蓮與古樹,還有白髮皤皤的楊夫人身上,同樣看到一個堅持無悔,全精神、全生命創作的楊三郎,秉著對藝術的信仰,留下永恆的畫作。
終日徘徊在美術館與畫室的楊夫人經常覺得,楊三郎在夜裡又回到畫室工作,而美術館裡的畫作,也似乎有被人加以修改的痕跡。趁著週六、日走一趟楊三郎美術館,或許你也可以與畫家的靈魂相遇交會。
採光明亮的挑高畫室是楊三郎生平最愛流連的地方,畫室中未完成的畫作、用禿了的畫筆,都記錄著畫家的生平故事。(卜華志)
厚厚的一大疊粉彩速寫,皆是楊三郎對大自然的禮讚。(卜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