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市面上各種版本的老子書,想必老子的知音還不少?(張良綱)
很多人知道《聖經》是全世界有最多種翻譯的書;卻很少人知道《老子》的各種譯本緊追其後。去年底諾貝爾文學獎評審委員馬悅然來台講學,這位國際知名的漢學家,年輕時因為深受《老子》一書吸引,奮而研究漢學;在回歸自然風氣助燃下,據說今天德國知識份子幾乎人手一冊《老子》。近來在台灣極富盛名的印度心靈大師奧修,也註解過老子……。被大部份華人認為「消極無為」的《老子》,顯然對其他文化非常的有魅力。
「今天的聯考制度製造了一群只會考試的人,不會考試的進牛頭班,考不上的人充滿自卑感,到這一步,要救,為時也晚……」簡雅的茶藝館裡,柔和的燈光下圍坐著一群人專注凝視著中年的講者。只聽講者不疾不徐的又說:物質化造成的過度消費,與商業化製造了許多非必要的奢侈品,最後只能當垃圾丟掉……。
看看靠牆的白板上寫著:「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格言式的對句,雖非白話,卻不難懂,對照講者剛剛對現實的引伸,難怪聽者頻頻點頭。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草皮上小睡一會兒,身心暫時由生活重重束縛中解放。(卜華志攝)(卜華志攝)
在飄著東北季風雨的冬日晚上,一群以上班族為主的學生,下班後來到位在台北東區的民間書院,上每週一堂的《老子》課。三十幾個人熟悉的陸續入座,不久,帶著蘭花幽香的課室,迴盪著國立藝術學院老師辛意雲清悅的聲音。解開當代苦悶
相較於一般實用課程,讀傳統經典雖然仍是少數,但《老子》一書,卻在一些民間書院、大型演講場等「社會大學」成為主角。十幾年來在民間基金會、道場以閩南語、國語重複講著老子的清華大學教授林安梧說,民間對老子思想的興趣極高,也一直有人傳授。
中央大學中研所教授王邦雄近年來在校外的演講與授課,也以《老子》著力最多,他在「新象藝文中心」講課、進而集結出版的老子三書,一年發行六版,被笑是「炒作老子」。
「老子可以解開當代的困苦,」王邦雄說自己「受惠」於老子,以老子為首的道家思想,解開他的人生困苦。他在看到高度工商業社會對人的擠壓,人的苦悶常常轉嫁到他人身上,如此父母影響兒女,老師影響學生,整個社會沒有喘息的空間,「老子思想可以讓人由『自我高貴』中放下來,釋放自我,也釋放別人。」他說,講老子因緣於此,並無立下什麼弘揚老子思想的大願,但大型演講卻常常有滿滿的聽眾,許多人也表示感受到老子能給人精神一點釋放、解套。

大自然的悠遠空靈給人無限啟示,道家順承天地化育,重視回到自然。中國山水畫如南宋馬遠的《春徑幽行》,畫中人物優游林泉,放情山水,生命在此有了自得。(故宮博物院提供)(故宮博物院提供)
「在民間講課,講儒家經典時的使命感常讓別人受不了,後來講老、莊,自己轉而放得比較輕鬆,聽者反應也比較熱烈,」王邦雄說。感時且興懷
老子思想到底說些什麼?足以解脫現代人的苦悶?
《老子》又稱《道德經》,全書只有短短五千多字,現有通行版為八十一章,因此每章都不長。比起《論語》、《孟子》,與有一百八十多個寓言故事的《莊子》,老子「格言式」的體例,在近來興起的兒童讀經班,幾乎是小朋友最快朗朗上口背完全書的一本。
但老子書雖精短,自古就與易經、莊子同被視為三玄書。翻開老子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一出手就「高不可攀」。而五千言裡,文句雖短,文字空靈,道、虛、氣、有、無等等形容自然道體的用字,也讓人心生距離。
但這也是老子之所以成為老子,在先秦諸子中與眾不同之處。特別是老子的道與德,有別於儒家的道德,有其特殊的意義。
幾年前電影「倩女幽魂」上演,片裡的道士揮刀舞劍昂聲高唱「道道道,天道、地道,胡說八道……」讓許多人印象深刻。老子正因為「道」成為道教供奉的祖師太上老君。但「道」真是那麼玄而難解?
千百年來,老子註解已累積千百種,人人針對「道」各抒看法,但綜觀全書,道,也就是老子觀察自然萬物活動的規律與特性,用來對照社會人事,做為人性最根本的反省。
如大自然的氣象常是「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大風刮不了一早晨,急雨下不了一整天,天地作風作雨,都不能持久,何況於人?老子要人藉此以自警。
又如「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老子描述水具有不爭而滋養萬物的特性,人若具備水的美德,離道也就不遠。
老子認為萬物是由「道」產生、但又內在於萬物,當「道」落在個人生命、發揮功能時也就是「德」。

在求多求富、壓力當頭下的現代都會,讀老子不只像炎熱天氣中的一帖清涼劑,更讓人在亂世裡保持一份清明。(邱瑞金攝)(邱瑞金攝)
簡單說,老子是推天道以明人事,以自然觀來檢討人、事、物問題的根源。文化評論學者林谷芳曾說,傳統漢文化本身缺乏嚴格宗教意義下的神聖系統作為現實生命的對照座標,然而總喜歡在自然的起落裡興起觀照,感時興懷是道家最基底的生命特質。推天道以明人事
老子對道的論述,除彌補了儒家哲學側重於倫理學的架構與對自然宇宙較少的討論,也創造了中國藝術中特有的精神層次。
美學教授蔣勳指出,《老子》首章中的「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擺脫了現實世界人生的經驗範圍,直接刺探宇宙生成的冥渺幽微。老子強調道是「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比天地更早存在,又似乎循環往復,周行而不殆,具有「逝、遠、返」的特性,是宇宙中不可見的一種動力,綿綿不斷,是一切可見的實體萬物真正的創造者與推動者。
「一種對無限時空的認識在春秋戰國時期萌芽了。」蔣勳在《美的沈思》書中寫道,老子用逝、遠、返來形容不可捉摸的時空,深入中國人生命的神髓,在此後藝術與文學裡被奉為最高理想。北宋的長卷繪畫,畫中山水的空間、留白,甚至卷軸的卷收與展放,恰恰是老子「逝、遠、返」在中國視覺藝術上的具體實踐。
老子思想引領中國人對宇宙時空進行探索,但近來在台灣帶起道家研究風氣的台大哲學系教授陳鼓應說,老子最精彩的還是他的生命哲學,如果瞭解老子思想形成的真正動機,我們當可知道他的哲學是由宇宙論進而延伸至人生論與政治論。
陳鼓應指出,老子代表的是中國天、地、人整體性的思維方式,中國形上學與經驗世界並非分裂的,老子描述道體無、玄、虛的概念,其實與人生切合,「其形上學是應合人生政治的要求而臆設的。」百家並起
老子與孔子同時出現在春秋末年,現實中戰爭頻起,周代的禮樂教化瓦解,貴族階級窮奢亟欲,剝削百姓。諸子各自起而說法,儒家要人由周遭生活主動參與世界,由孝悌人倫擴及君臣,至聖先師孔子也因此被視為「在體制內改革」。
王邦雄說,如果儒家的語言是正面的呼喚,老子的語言就是從反面來提醒。
儒家直接告訴人生命是如何如何,君子坦蕩蕩,擴仁義禮智四端而充之;老子也肯定仁義,卻不從正面提倡,他提出懷疑:既然人有仁義禮智四端,為何放眼所見卻並未呈現?他認為人嗜欲太多、成見牢固,束縛了心,把仁義禮智四端壓抑住了,此時提倡仁義,仁義反而變質扭曲。
在相當於今日狂飆、功利的年代,老子見到爾虞我詐,人性被灼傷,正面推動教化的好意常達不到效果。因此他要人回到自然,致虛守靜,他認為每一人、事、物,正如自然之道有內在自發性的力量,只有尊重這樣的自發性,才有趨向善的可能。
例如人們最熟悉老子書裡的句子「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芻狗,是指祭祀用的草狗。天地之道,無所偏愛,就像草狗用完順手燒掉一般,它聽任自然萬物自相治理,萬物並作。至於人類社會,人為的仁愛,充滿主觀的好惡與目的性意圖,常有所偏。因此主政者強做妄為,必然導致敗亡,必須去除外在的強制性與主宰性,學習天地無為,純任自然,使生命的個別性、特殊性獲得充分發展。有無相生,禍福相倚
生命是不可逃避的責任,中國哲學一向是較關注人生和政治的,老子關心的也是動盪時代的現實問題。因此他雖不時描述那不可言說、卻又存在的「道」,老子書第二章卻立刻與經驗世界應合,「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展現了老子思考事情的特色:即現象界一切存在體都是兩兩相對,人世的價值判斷常在對待中產生。
「肯定西施,就害了東施,」王邦雄打了有趣的比方。人間的正面常會逼出自己的反面,老子看到價值認取有相對性,當一個價值被怎麼認取,會形成倒反的價值觀,因此必須對價值觀、語言、存在事物作徹查。
為何提倡「心靈改革」?不就因為人心墮落、道德淪喪?所以他說:大家都說仁義,正因為大道廢棄;智巧出現,才會產生偽詐;特意彰顯孝慈,定是家庭時有糾紛;國家昏亂,才會需要忠臣!老子的目的是要人抽離出來思考,如何呈現,才能真正保住仁義孝慈?宏觀思考,微觀審視
每週在「慈暉基金會」講《老子》與《易經》的馬叔禮認為,老子思想的特質之一,正是看得遠,看得透,將知識、學問等事物推到一個距離,看到背後的問題。他生動的描述老子如何綜觀全局:一群工人分散在鷹架上雕築巨龍,每個人近距離所見的龍非常清楚,雕得異常精細,現在有人退到三百步外去看,卻看到龍歪了。
「老子哲學的特異處,就在於把人類思考的範圍,由人生而擴展到宇宙。他看人生種種問題,乃從宏觀出發,而又能微觀地作多面的審視。」陳鼓應認為,現代人讀老子之所以還能引起共鳴,先秦諸子除了老莊,多為政論之作,都在現象界思考問題,但是「人有形上學的衝動」,需要探索、尋找生命更為根源性的東西,老子書討論的正是更深層的思想、更根源的東西。
但老子突破先秦諸子思考格局的方式,卻也是他最容易被誤解之處。得意儒家,失意道家?
自從教育部規定中學老師必須每學期進修十八小時,師大國文系教授傅武光常為高中老師講老子思想。一次他至新竹中學演講「老子的理想國」,一位數學老師起而發表意見,說自己向來最不喜歡消極、無為的老莊思想,因為在邁入二十一世紀,競爭才能激發人的潛力,消極、無為無法助人在此社會立足,佔有一席之地。
在台灣,人們在正規教育中並無機會讀老子,學校裡的「中國文化基本教材」限定在論孟,古來「得意時儒家、失意時就自稱道家」等刻板印象也因此根深柢固。
根據史記記載,周公之子被分封至魯,周禮被帶至魯國,孔子與孟子出自鄒魯文化,因此重視倫理。老子是南方楚國人,未受周代禮制框框所限,倫理書風不重,思想解放,重玄思冥想,加上不做正面肯定,而說無為、不爭、虛無,一般人望文生義下,很容易曲解。
老子在人們印象中也成了「個性矛盾」的兩面人,一方面消極無為,一方面他對政治、戰爭的檢討,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被法家斷章取義,轉為君王南面之術,老子五千言也被冠上「為統治階級服務」的帽子。對感官耽溺提出警告
「老子書中的虛、柔、靜、少、退等字,都沒有負面之意,」陳鼓應在課堂上為老子「平反」。
漢代以老子言論假託黃帝言「無為而治」,發展出所謂「君上無為,臣子有為」的政治哲學,但老子並非事功思想,回歸歷史,老子說無為,是親見當時統治階級擾民、苛政等太多「妄為」,因此說「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人君應道法自然不強作妄為。
陳鼓應指出,一般人重「有」不重「無」,重「實」不重「虛」,因為無與虛的作用不易顯示。老子提出無、虛的重要與創造性,正如有虛的空間才能產生裝下東西的作用。
落實到現象界,對照第十二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老子對感官與心境做了深入探討,」蔣勳以山水畫中的「留白」為例,藝術是通過感官的活動,未經節制的感官氾濫,結果是感官的麻痺。因此,在中國藝術中,感官本身的刺激並非藝術追求的目標,而是通過最少的感官刺激,通向心境的昇華與飛揚,「空白不是沒有,是更大的可能。」發揮創造的衝動
老子若身在今天,必然強力否定競爭、進步?漢代太史公作史記,將老、莊並稱,老子與受其思想影響的莊子,在情懷、風格上其實大不相同,莊子根本上覺得統治者不可教,講求個人逍遙自化。老子卻說「功成身退」,傅武光說,顯然老子並不反對人成功就業,只是要人時時問問自己:整天張牙舞爪、為有所求而憂心忡忡,是自己要的?這樣的滿足、快樂是真的嗎?
陳鼓應在《老子今註今譯》書中寫道:老子眼看這個社會急急忙忙地求名、取利、爭功,大家都想出風頭、佔便宜、貪圖利益。所以,他要人功成業就,不必佔為己有(功成而不有);事情作了,不必爭奪名位(為而不爭);呼籲大家拿出有餘幫助不足之人(損有餘而補不足);盡所能貢獻人類(有餘以奉天下)。
人世裡飽受挫折,莊子或者是精神上最好的支持力,老子則提醒人:地位愈高,愈不要得意忘形,對人世其實非常積極。
老子說「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中、西哲學並治的陳鼓應說,人容易充滿「佔有」的衝動,英國哲學家羅素最為推崇老子「發揮創造衝動,熄滅佔有衝動」的哲學。內在生命的培蓄
對應今日,老子的「少」更是老師最愛轉送給學生的「禮物」。「德簡書院」負責人王鎮華講老子,就以老子書二十二章「少則得,多則惑」作為綱要的第一句話。
王鎮華認為,老子「善者不多,多者不善」的說法非常犀利。「你對別人有善意,就不會用『多』去轟別人。」王鎮華在課堂上以現實生活為例,今人以多、以富為正面價值,每個人忙得不知如何慢下腳步,官能不停受疲勞轟炸,要求內心簡明都難。但這樣的「多」其實單調無比,讓人厭煩、想逃。「生命現象可以簡單而豐盛,人心卻讓它複雜而單一,老子對此現象看的最破,他說『少』,正是要人把握生命的豐盛。」
任何哲學都可能被轉化為實用知識,自古來老子影響了法家、兵家、縱橫家,儼然中國領導統御之術的先鋒。王鎮華說,讀老子,不能功利。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為例,「一個人能管好千萬人,能否管好自己的問題也還在,老子剛好把這一當口點出來,」王鎮華說。
熟讀老子,所謂君王之術、所謂以進為退,已於老子意在人人回歸生命本源中全然消解。所謂入世儒家,出世道家,在陳鼓應看來,「入世更需要老子思想。」
「老子懇切地呼籲人們重視一己內在生命的培蓄,就這一層面來說,對於現代這種掠影浮光式的生活型態與心理樣態,老子的呼聲,未嘗不具有深刻的意義。」陳鼓應說。儒生看老子
「人生的好與不好的自覺,自儒家來,好與不好是高貴,也是負擔,把好與不好的分別解消,不執著高貴,也可以放下重擔,或許,這就是一個儒門學徒解讀老子的心路歷程吧!」王邦雄自述心境:老子讓自己不再自我膨脹,再讀論語,就不至使自己悲壯,不是讀論語就需要對幾千年文化有使命感,以道的智慧來承載儒家的理想,有化解也才有擔當。
「道家是生命休養生息的重要資源,給人心靈很深的安慰,」多位老師有同樣的答案,老子思想除了讓人在亂世保有作為人最真實的東西,更能幫助人對現實種種作清理。
老子由抽象思考進入,豐富人的思維,「讀通老子後,科學、經濟、文化都可以談,不是針對技術,而是回到生命根源上來談,」馬叔禮說。
這也是許多老師願意在今天講老子思想的緣由。何況,老子針對人性的反省,今天讀來,其實不需花太多力氣。人心、人性是生命直接的問題,無所謂進不進步。親情、精神的苦悶、名利之心,也沒有時代性的侷限。
例如老子要人反躬自問:「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你要真實人生的展現?或要外在的名號?今天看來還是非常精彩。釋放經典
辛意雲、王邦雄、馬叔禮等等老師說起老子,不論循原典逐章講解,或提綱挈領,一一闡述,也都呼應當代來詮釋,由在座各人生活,擴大至社會、政治議題,信手拈來,和周遭世界銜接來思考。
說到老子相反相成的概念,辛意雲就舉教育孩子為例:給予孩子自由,就可能忽略他與社會對應的部份;講求升學主義,非升學主義的部份也會凸顯。為了升學,一切短兵相接,彷彿進行肉搏戰,自然忽略生活、生命的完整性。
「二千多年前,老先生(老子)就知道窄化的道德、學問是會出問題的。」馬叔禮體會「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後告訴學生,當代一切以技術發展為導向,生命與心靈的反省並未提昇,大部份的人面對社會問題就不知如何思考。
馬叔禮進而引伸,過度知識化、科學化,缺乏一套相對的思維來幫助人瞭解內在生命,如此物質越文明,知識越純粹客觀,精神越缺乏修行,人格品德也就越低。比如今天的運動與修身已完全無關;今天進行天體觀察也與生命的修養斷裂。如此知識越多,可能危害社會也越大。
林安梧認為,今天有人讀老子,可以讓老子思想進入現代龐大的論述結構中,參與到此世界各種問題的討論,至於會產生什麼樣的作用,老子本來就不強調大影響,但人若有更多的精神資源,也就覺得有更大可能性,不會輕棄自己的生命。
「我們多少想透過老子,戡破人的虛偽,突破人的複雜,反璞歸真,活得自然、愉快,接近內心的良知、人性,這是老子最大的作用。」王鎮華說,不必以外界的推崇來加助老子的威望,才覺得身為此一文化一脈相承者都需要讀老子。生命的覺醒
當今社會的調適問題,並非二十世紀才出現,也不是紀元前的老子都可解決,老子也不是指導方針。
中國人談生命哲學,無實際行為、無真切生命體驗就無法得出。「西方知識若在追求真理,中國知識就是在追求覺醒,」辛意雲說。
當二十世紀的華人忙著追求財富;在西方,僅德國就有四、五十種老子翻譯本,美國紐約時報還曾將老子選為「十大作家之首」,與莎士比亞、歌德、托爾斯泰並列……。這個現象的成因,恐怕也只有回歸到生命的本質才有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