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國台灣地區常被稱為「人類學家的實驗室」,是因為在不同時期,從不同地方移入的九個山地族群,與稍後到達的漢人,共同生活在這塊土地上。世界上很少有其他地方,能有這麼多不同的文化,同時存在於一個不算大的地區。
他們透過彼此的接觸,所產生的任何變化,不論是衝突或調和、進步或退化,對人類學者而言,都是極佳的研究素材。
曾幾何時,這些被讚許的文化根源,卻在大社會的洪流堻v漸消沉。也難怪任教於東吳大學哲學系的卑南族人孫大川博士,會常用「黃昏的民族」來形容卑南族及其他各族群的處境。
幸好目前各族群都有一些人,在經過連串的挫折之後終於覺醒,他們必須要回到文化根源——部落,從扎根的基礎工作做起,先充實自我,學習祖先流下來的傳統文化,再影響族人,讓更多的族人回到部落。最終目的則是要讓這些涓細的多元文化,能匯入主流文化裡,成為不可或缺的元素。
這段路程事實上是極為遙遠,目前各部落的人口、土地與文化都快速的流失,影響所及:祭典已成形式化、觀光化或政治化;會所制度不復存在;母語及口傳文學漸被淡忘;傳統社會組織解體;長老、頭目或貴族已無威嚴……,想要重拾傳統文化,實在不容易。
相對的,身處大社會的一般民眾,或許可以拋開主流文化的身段,嘗試去了解各山地族群的文化,以縮短彼此的距離。
正好是本屆縣市長選舉的前一天,搭小飛機到蘭嶼訪問夏曼.藍波安(施努來);之前蘭嶼因天候不佳,已經關閉了四天。在台東機場碰到雅美族朋友周宗經,他和族人已連續四天在機場枯坐等候。
好不容易機場開放,巔了半個鐘頭,小飛機降了兩次才成功。到夏曼家裡,他二話不說就到海裡抓魚,晚餐就是一頓豐盛的鮮魚大餐,盛情令人感動。猶記得年前,到蘭嶼訪女鄉長周雅雯時,她的先生鍾趖波也是清晨出海,早餐主食竟是龍蝦。
他們的待客文化其實和一般人並無兩樣,都是把最好的給貴賓食用。
比較難接觸的是他們文化深沉的部分,像是習俗禁忌,祭典堛漪Y些儀式,歌舞或歌謠堛漱熔[……。例如,有一晚到霧台鄉好茶村,歐威尼.卡露斯(邱金士)喝酒前先用食指沾酒灑向天、地,以示飲酒前不忘天神和祖先,好東西要和他們一起分享,這個習俗漢人就不太了解。
「文化的價值在於差異性」,當「國際原住民年」終了之際,在台灣地區的「白浪」(山地居民對漢人的統稱),為什麼不了解、承認「蕃仔」也有他們優美的文化內涵,或許可以讓九個山地族群「回到部落、重建文化」的時程縮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