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婚姻經常受到各種試煉
許多職業婦女不僅內在十分優異,因為她們有能力、也有需要講求妝扮,因此外在也相當出色,並且經常洋溢著煥發的神采,具有相當的吸引力。同時她們可以成為某些優秀男士的工作夥伴或談論對手,日久天長之後,在心靈上產生一種共鳴和默契,許多婚外感情就在這非刻意經營的情況下發生了。
社會的變遷,使得現代婚姻經常受到各種試煉,多少人隨波逐流,在情海中翻騰不己,往往傷人、傷己而不自知。
吳桓說他自己雖然離婚了,但他絕不鼓勵離婚。可是,他說,如果因為種種因素而非離婚不可的話,他奉勸大家千萬別「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千萬別採取太硬、太絕、太辣的處理方法。到底夫妻一場,不該完全不計前緣,翻臉不認人。
「風」劇中雷鳴和夏臺鳳飾演一對離婚夫妻,劇中提到雷鳴在愛上別的女人後,完全不顧妻、女的感受,堅持要離婚,使得劇中夏臺鳳一直有股不能平息的棄婦的怨忿。
不是夫妻,就是仇人?
古人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情婦變成正妻之後,雷鳴與她處得並不好,又因為爭女兒而與夏時有往還。夏每次見到他因新仇舊怨一齊湧上心頭,都表現得非常歇斯底里。有回雷鳴在與太太爭吵、女兒又失蹤的鬱悶心情下去找夏,想與夏談談話,他說:「我們固然不再是夫妻了,但我們能不能做個朋友,好好談談有關女兒的事?」
夏在戲中的反應十分激烈,以怨懟萬分的態度說:「不,不能,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了!……你難道忘了嗎?當年我是怎樣求你不要拆散這個家的?可是你不聽,你說,就算我抱著你的腿苦苦哀求,你也不會改變另去追求幸福的決心!……你忘了自己當年是怎樣的負義絕情嗎?你不是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嗎?我不是你的拖累嗎?如今你既已甩下這個拖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幹嘛還要回來跟我做朋友,跟我說話?」
夏臺鳳在這幕戲中把一個怨婦的心情表演得淋漓盡至,雷鳴為之語結,訕訕離去。
雷鳴走後,夏臺鳳偽裝的強硬姿態瓦解了,她嚎啕痛哭起來,哭這些年來的寂寞、委屈,也哭她當時心中的軟弱、矛盾。
含怒不可到日落
這段戲或許也令某些有類似遭遇的人心生感悟。吳桓說:「基督徒有個應當遵守的誡命——含怒不可到日落,意思是說,人世間誠然有不少令人不平之事,我們可以生氣,但不要生恨。恨意,是一種非常磨人的情緒;當怒氣轉為仇恨之後,少不得會尋思報復。而在構想報復之計的過程中,許多正事就被忽略了,整個心思被仇恨所腐蝕、啃齧,到頭來,可能對方還未受到傷害,自己已變得神經兮兮起來。因此我以為,『忘卻過去,向著標竿直跑』是比較明智的做法。不要以為放過對方是便宜了他,能掙脫仇恨的枷鎖,對自己其實最有利!何必在舊恨舊怨中翻騰不已呢?」
吳桓身為男士,對離婚女性提供的諍言倒是挺實際的:「婚姻的失敗,不應是生命中的世界末日。像劇中雷鳴不仁不義,他是個『不識貨』的壞男人,又何必為他的負心而葬送自己的一生呢?不如自求多福,好好過日子,不僅活得精彩,還能待對方有禮,顯示自己的大家風範,不和他一般見識,說不定他會因慚愧而悔悟呢!」
戲中雷鳴與夏臺鳳的離婚,以及其後的互相攻訐、爭執不休,使得他們的女兒深受傷害。吳桓說:「我相信,為人父母者沒有為所欲為的權利。我也相信,即使一個冷淡的家庭,也比家庭破碎對子女好些。因此,做父母的除非不得已,最好不要離婚;非離婚不可時,一定要多為子女著想,不要彼此謾罵、詆捸A傷害子女幼小的心靈。」
沒有決心負責到底,就不要貿然生育
進一步想,孩子不是自己跑到這世界上來的,是做大人的賦予他們生命。當他們呱呱墜地之後,為人父母者,就得擔上無可推卸的教養責任。因此,除非有負責到底的決心,否則最好不要貿然生育。
生理成熟者,就具備了生兒育女的能力;但心理不成熟者,實在並沒有生兒育女的資格。做父母的如只顧自己的喜怒愛憎,任意胡為,做大人的因此受到什麼傷害,可說是咎由自取,無可抱怨;但對無辜的孩子而言,就未免太不公平了。
劇中楊翠弦飾演雷鳴和夏臺鳳的女兒,因為家庭破碎,她小小年紀即欲獨立謀生;並且因缺乏父母的愛與照顧,愛上了長她一大截的武家麒。
在這一線故事中,讓人省悟到「有所為、有所不為」的操持,實是人生重大的考驗。
「抓住青春尾巴」的心理作祟
武家麒在劇中飾演一位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家中有妻、有子、有女。初識楊翠弦時,他同情這個小女孩的遭遇,不時給予各種照顧和幫助,心中並無綺思遐想。
後來,一來是一男一女相處久了,很難不產生感情;二來楊翠弦因不想倚靠父母而離家出走,沒有了父母的關愛,極需武的照顧,因此全心全意地仰靠他,使他產生一種英雄感的滿足;三來武的妻子(陳瑋齡飾)是個家庭婦女,成天在家燒飯帶孩子,她受過相當的教育,因此「做著怨著」,對自己被困在家裡諸多埋怨,使家中氣氛不佳。於是,武與楊在劇中漸漸產生了情愫。
後來的劇情發展,與吳桓本身的道德觀念有點關係,他安排武家麒懸崖勒馬、楊翠弦心理漸漸成熟、陳瑋齡改變了態度,最後並未肇成任何問題。
吳桓身為一個中年男子,也過了十幾年漸轉平淡的婚姻生活,想來一定也曾背著妻子交過一些談得來的小女朋友,但他畢竟「不及於亂」,也算是「盜亦有道」吧?
吳桓笑說:「中年以上男子常有一種『抓住青春尾巴』的心理,為了想證明自己仍有魅力,常情不自禁想和青春年少的女孩交往。其實也不見得真想成就什麼,而是只要和她們談談說說,覺得自己罩得住她們,感到她們對自己還滿仰慕的,就十分滿足了。」
凡事適可而止,勿給魔鬼留餘地
問題是想抓住青春尾巴的男子比比皆是,而只要肯定了自己的吸引力即滿足的男士卻很少。尤其許多少女著迷於中年男士的沉穩、睿智、自信、地位或財勢,往往大膽地表露愛慕、甚至獻身之意,有幾個男人能夠有那麼好的修養抗拒呢?
「所以要懂得『有所為,有所不為』啊,在感情上,分寸的掌握十分重要。玩弄小女生、事後不負責任的做法,太不上道。一般而言,自忖沒有『善後』的條件,談情說愛時就得認清對手,最好別和清純的小女生愛過了頭。但若是成熟的女性,可以為自己言行負責的,就比較沒關係了,是吧?」吳桓扮了一個鬼臉這麼說。
「話說回來,我成為基督徒之後,想法又有了些改變。基督徒常說『勿給魔鬼留餘地』,意思是說,人就是人,總有軟弱的時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理智和自製力,最好還是遠離誘惑。我曾為此去請教一位牧師,問他已婚男女究竟可不可以與異性交往?以現代男女交往頻繁的情勢來看,我們太容易碰到一位彼此傾心的異性,這種情愫算不算犯罪?這位牧師十分入世,思想也很開通,他說,這種心靈的吸引很難禁絕,如果只是聊天、吃飯、喝咖啡,應該不算犯罪;但要注意避免 bodily touch ,也最好別私下相會,以免因情不自禁,使情愫化為慾火,這樣做過了頭,就是犯罪了。」
做著、怨著、多麼不智!
戲中陳瑋齡的遭遇,也有值得一談之處。陳在戲中雖是個典型的家庭婦女,但並非無知無識之輩;然而,也正因她受過相當的教育,因此對自己每天待在家裡處理家務瑣事感到萬分不耐。她經常一面操作,一面埋怨,或者大吼小叫,弄得家中不寧。因為心情不佳,她也不加修飾,整天邋邋遢遢,成了個黃臉婆。
戲中武家麒曾向她提到希望她和婉一點,希望她不要成天怨東怨西,也希望她稍事妝扮……,但她聽不進去,反詰道:「我成天忙個沒完,你不說一聲感謝也就罷了,還要嫌東嫌西的!……怎麼,你希望我打扮成狐狸精,去招蜂引蝶嗎?我那有這個命喔!」
「唉,你別這樣像個刺蝟好不好?我們難道不能平心靜氣好好談談嗎?我並沒有嫌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和一點,或者——快樂一點;我也沒苛求你要打扮得多麼漂亮,只要穿得整齊一點、頭髮梳梳好、擦點口紅也就可以了……。」
這番話仍令陳感到受了傷害,她怒不可遏地數落丈夫的不是,認為丈夫忽視她,也忽視了孩子。接著的對話,編得十分寫實:
平時溝通太少,一接觸即爆發戰爭
「我就沒看過做父親的像你這樣,別家的爸爸,到了禮拜天總是帶孩子出去玩兒,那像你不是喝茶、看報、看書,就是睡覺。」
「你不知道,上了一個禮拜的班有多累,只有禮拜天才能休息休息。」
「好像全世界就你一個人上班,別人都不上班?只有你累,我每天在家裡忙進忙出的,還不是一樣累,我禮拜天也沒休息過。」
「那是你自己不要休息嘛!」
「我休息?我休息你們吃什麼?孩子把房間弄亂了,我不收拾你又要叫了,又要怪我了!」
「是,是,是!你最辛苦,你最累,平常不拖地,到了三更半夜就拖地,深怕我看不到你在做家事。」
「我平常沒時間拖地,現在拖地也不成嗎?又說我是做給你看的!你有沒有一點良心呀?」
「我沒說你不對,但是你做就做嘛,嘮叨個什麼勁兒?上次要你一塊兒去老宋家吃飯,你嘀咕半天,說是因為我不好,害你沒有信心,所以不願出門應酬,不要出去。今天嘛,又怪我不帶你跟孩子出去玩兒。你說,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滿意?」
「不是你怎麼做我才會滿意,而是我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很簡單,你不要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神經兮兮的,我就滿意了。」
「我也很簡單,你多替我想想,把我看成是一個人——一個女人就行了。」
「那你自己也得像個女人才行啊。」
「我那點不像女人?你說我那點不像女人?我是不做家事?還是沒替你生孩子?」
「男人娶妻並不只要她做家事、生孩子。不錯!這兩樣你都做到了,可是你有沒有想到,你也把這個家弄得像個戰場,像瘋人院!」
「像戰場,是你逼我開火的;像瘋人院,也是你把我逼瘋的。」
「你這麼說,我們還談什麼呢?」
「本來就不用談,只要你自己好好反省就行了。」
柔能克剛,放諸四海皆準
平時太少溝通,一談話就引發爭執,弄得雞犬不寧,久而久之,也只有「沉默是金」、「相敬如冰」了。
陳瑋齡在戲中老抱怨被冷落、被忽視,但她沒有想到可改變一下自己的言行模式,或設法開拓一下生活的視野,使自己平衡、和樂一點,然後再努力發揮女性嬌柔、溫婉、嫵媚的特質,情勢必可改善。
陳瑋齡在戲中發現武家麒似與楊翠弦有瓜葛時,曾怒不可遏,成天吵鬧不休,生活步調失常。後來編劇安排她冷靜下來,善盡為人妻、為人母的職責,武家麒於是「回頭是岸」。
「真可惜,好多女人都不懂得古人所說『柔能克剛』的道理。其實女人只要在某些時候保持沉默,某些時候讓一點步,某些時候發揮一下女性柔媚、婉約的特質,往往就能吃往男人,甚至無往而不利。乍看之下,是女的把姿態壓低,彷彿吃虧了,其實這就是以退為進,到頭來一切還是可以如自己所願的。」吳桓說。
吳桓的這番感想許多男士都甚以為是,或許,這正如長者的經驗談:「婚姻生活並不需要那麼多誠實,有時太堅持誠實反而會傷人傷己。但也不是要人做違心之論,只要適度的保持緘默即可。」
要強壯的肩膀,不要病雞
尹寶蓮在本劇中飾演一位過了適婚年齡的單身女郎,她擁有成功的事業,也擁有一顆冷靜、理智的心;因此不容易墜入愛河,更不容易因愛得火熱而走上結婚之途。
面對父母的極度關切與操心,尹在戲中表現出一付好整以暇的態度,一點沒有某些老小姐的心慌意亂;因此直到劇終,她仍保持單身。
現代女性的思想與智慧開發得愈來愈好,並且在開放的社會中能找到自己的地位。由於己身的優秀,她們不太容易傾心於某一男子,自然更不會甘心與並不十分中意的男士攜手共渡一生,有的小姐甚至還說:「我希望有一個強壯的肩膀可以倚靠,但我絕不要拎一隻病雞。」
在「風」劇中編進尹的這一段,創作者本身對社會上愈來愈多的單身女郎有什麼看法?吳桓說:「上帝造男造女,以二性結合為美。孤男、寡女都欠缺另一半,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圓,總是憾事。我個人的看法是不贊成單身的。但是像尹寶蓮在戲中所演的角色,性情開朗、和樂,因事業成功而過得自信、積極,似乎並不感覺寂寞。那麼她在寧缺勿濫的心情下精挑細選,以免將來後悔,也未始不是件好事,旁人實在無從置喙。」
早婚比較冒險
話說這齣戲中的幾位重要女演員如:鄭碧蓮、楊翠弦、夏臺鳳、阮虔芷、尹寶蓮(前二位未婚,其他已婚)都不贊成早婚。不贊成的原因是:太年輕時不解世事,甚至也不能真正把握自己;對於自己的未來猶在摸索之中,那能冒冒失失決定終身大事呢?必得待自己確立了生命的方向,知道什麼樣的異性才能與自己配合共渡此生,那時加入了理性的判斷,才能談婚姻問題,將來才比較不會失敗。
因此,婚姻豈是完全無條件的呢?如需以理性來探討、分析,所考慮的因素,不就是「條件」嗎?只是這個條件,或許不是容貌、名、利、地位等世俗方面的,而是年齡、性情、行業、志趣……等,但其實這也是條件啊!
古人談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今人則多半嗤之以鼻。其實這很有道理。只是門、戶的今解,不再是指家世、門第,而是指彼此的生長背景與才智、志趣……大致相合,這樣彼此的價值觀念才不會太歧異,夫妻之間也才不會時有爭議。
阮虔芷說,她是廿三歲時結的婚,經過多年的婚姻生活後,如今她是晚婚的擁護者。
男女雙方如果在年紀很輕、尚未發展定型、也沒想過將來究竟要營造一個什麼樣的婚姻生活時,就匆匆結婚,婚後難免漸漸發現彼此步調不能一致,適應就會十分困難。
有的年輕夫妻心中對婚姻的看法根本不一樣,對許多事的價值判斷也大不相同;這樣在一起生活,兩個人都會覺得很辛苦。
楊翠弦今年才廿二歲,她也主張晚婚,她說:「我覺得廿多歲剛剛離開學校、步入社會時,有待學習、適應之處甚多,也有許多的責任有待開始擔負,怎能在還沒有成熟、穩定的時候就莽撞地去結婚呢?」
適應、包容、知足常樂
夏臺鳳也不主張早婚,她自己也並未早婚,加上丈夫鄒森年齡較她大上一截,性情又十分沉穩、平和,因此他們擁有相當和樂的家庭生活。她說:「婚姻生活就是一連串的包容和適應,同時要有一顆知足的心。夫妻在結婚之初,就應綜合感性和理性,理出一套平衡、開朗的相處模式,不要起初糊裡糊塗地弄擰了,以後要改變就比較困難。」「大家都說鄒森性情好、又懂得生活情趣,其實我也在努力配合他,從不煞他的風景;並且欣賞他已經做的,不苛求他沒有做的。」
男主角江明在戲外與蔡慧華是夫妻,他倆當年是國立藝專影劇科的同學,結縭已近廿年,在影劇圈中也以婚姻穩固為人稱羨。江明承認影劇圈中的誘惑較多,但是他說:「我是個家庭觀念比較重的人,而且我知道愛情是短暫的。成熟的人多半不會為追求短暫的戀情,而破壞營建不易的家。」
愛是什麼?
「風」劇的結尾,吳桓以基督徒的愛心傳了一點福音,他藉戲中傅碧輝的口說出愛的真諦:「愛,是長久的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張狂、不自誇,不做害羞的事;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是盼望;愛是永不止息。」
有人以為,只要是「真愛」,皆是良善的,應該被祝福。其實「真愛」也有條件——「真愛」要用智慧、理性來規範和施展,人不能假「真愛」之名而傷及無辜的第三者,「真愛」應能發揮鼓勵向善、向上的積極功能……。
人生在世追求智慧,其實也就是一連串化繁為簡的過程。錯綜複雜的男女之情,剖析到最後,你會發現其中自有一些原則可循。而這些原則又多半符合傳統道德規範。我們千萬不要以為那是教條而予以排斥,其實那都是前人自痛苦、挫折中熬煉出來的結晶,就像我們願意遵守交通規則一樣,最終還是對自己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