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刊物要能叫好又叫座,滿足讀者需要是首要條件,對於專業雜誌而言,比較容易拿捏,因為讀者的定位比較清楚,但對綜合雜誌來說,這卻是一門極大的學問。對於一份以四種語文、六個版本,發行網自國內至全球五大洲一百六十餘國的綜合雜誌如光華而言,則是幾近不可能的任務,也是本刊編輯群時時縈繞於心的問題——我們要準備什麼樣的佳餚小饌給從近在自己身邊的台北人,到遠在歐、美、非洲,甚或南太平洋島國的人士品嘗?我們以「有華人的地方,就有光華」自詡,到底什麼是適合大眾口味、滿足人人需求的美食?什麼樣的議題是海內外華人共同關心、都感興趣的?
自去年十月開始,我們做了一季的讀者問卷,希望從問卷中了解,讀者為什麼選擇光華?而廣大的讀者群對我們的編輯政策、編排方式、議題的選擇、報導的角度、文章內容、圖片品質……是否滿意?什麼是最受讀者喜愛的專欄?哪些項目在受歡迎的排行榜上排名較後?應該增加哪些方面的報導?又應該減少哪些內容?國內讀者和海外讀者對這些問題的看法有什麼相同或歧異之處?而其中的差別有沒有更深層的意義?
令我們十分感動的,首先是讀者的熱烈回應,在「Call in」盛行,許多人都已習慣那樣現場、直接地表達的今日,數千位讀者肯坐下來仔細作答,給我們中肯的批評和鼓勵。我們也高興得知,超過半數的讀者在國內林林總總五千種以上的期刊中,選擇光華的原因是由於內容豐富,三分之一的讀者認為文章雋永,值得珍藏;海外亦有相同比率的讀者基於這兩種原因選擇光華,較為不同的是許多國內讀者希望藉由光華學習語文,而海外讀者則有很多因為太想念台灣而訂閱光華。
對於雜誌內容類別方面,封面故事榮登國內和海外排行榜雙料冠軍,人與社會則列亞軍,文摘專欄在國內讀者榜上暫居第三,而文化藝術報導屈居第四;國外讀者剛好倒過來,文化藝術稍勝文摘一籌。接下來受喜愛程度項目,國內和國外差異相當大,可以理解的是海外讀者對和自己切身相關的華人世界報導較有興趣,而國內人士則對每天都得生活在其間的台灣環境、生態特別關注。至於讀者建議事項自內容至編排可說無所不包,尤其是相當多的讀者建議出版歷年光華目錄及索引,可見讀者的認真和對光華資料的重視。最後,最令人驚喜的是我們在這次問卷中發現,回函的國內讀者中三分之二是卅五歲以下的年輕人,而其中半數還不到廿五歲,這樣的數據雖還不足為指標,但已可破解許多人「現代年輕一代不愛看書」的迷思和憂心。
談到書,自然聯想到國人的讀書觀和教育觀。「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傳統的士大夫觀念,脫胎於中國文化主流的儒家思想,也主導了多年來中國父母對於子女教育的態度。從孩子才牙牙學語就開始潛心培養,為寶貝的將來勾畫藍圖,背唐詩、學英語、練心算……,就怕孩子落人之後:「不能輸在起跑點」。不可否認地,這樣望子成龍的心態,造就了許多傑出人才,也間接促成了儒家思想影響深遠的亞洲國家,包括日本及「四小龍」在內的競爭優勢。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許多在這樣「讀書第一、升學掛帥」環境下成長的年輕一代父母,開始懷疑傳統教育的價值觀和教學方法,覺得自己的童年好像就在背書、補習和考試中倏忽而逝,不願孩子也這樣度過人生最應無慮的一個階段,童年既無法再造,為什麼不讓孩子快樂些呢?
在越來越多的父母有這樣的共識、社會也逐漸多元化、資源較諸以往豐富的情況下,「這樣的教育改革」自民國七十九年開始起步,各種各樣體制內外的實驗教學紛紛開辦,包括一般人耳熟能詳的森林小學、毛毛蟲親子實驗學苑到官方主導的「開放教育」、「幼小銜接」、「田園教學」等等。家長為孩子的選擇,自明星小學的傳統教育方式到實驗班的開放式教育,一下子海闊天空起來。究竟該如何選擇呢?功課太多受不了,但完全沒有家庭作業會不會造成孩子懶惰、或是進中學後跟不上別人呢?規矩太多孩子苦,但一逕放鬆會不會反而害了孩子,使孩子進社會後產生人格偏差?可憐天下父母心,看來「又期待,又怕受傷害」,這樣的心理爭戰還會持續很長的日子。連作者在報導教育實驗一文中種種吸引人的新科教法時,都還擔心「會不會描述得太好了?」但教育專家的看法卻十分令人寬心,專研幼教的胥慧明說「只要環境資源夠豐富,教師夠主動,比較開放的教學法,一定比傳統強記式的學習效果好。」
開放式教育需要豐富的資源,資源包括很多層面——土地、建築、專業人才……,而充分的經費自然不可或缺,教育如此,國家的其他建設也處處需要錢,那麼,正處積極建設時期,即將晉身為已開發國家行列的中華民國財政情況究竟如何?每年高達一兆多元的預算,到底如何分配?如何花掉?相信每個人都很好奇。到底財政大餅誰咬得最大口?誰總是要挨餓?有沒有辦法讓資源分配更公平合理?也請我們讀者試想,若你是主審預算人士,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