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清宮檔案：再看台灣史

講起故宮博物院的清代史料，史學界並不陌生。包括清代歷朝君主硃批奏摺（習稱「宮中檔」）、軍機處抄錄文書、內閣部院、國史館文書等在內的各類文獻，共四十餘萬冊。民國十四年故宮博物院成立後，就開始管理、典藏這些資料，四十多年前，又隨著故宮文物南遷來台，除少數研究者，一般人難窺堂奧。

對於史學研究者來說，故宮的這批檔案有如一處尚未深掘的大寶礦，裡頭不知藏有多少傳世珍寶！

以宮中檔奏摺為例，一般清代的官修史書，內容紀事多半以皇室及中央政府活動為主軸，所記帝王事蹟也多是刻板而乏味的；但是宮中檔一則有大量地方資料，如氣候、米麥的收成、百物的價格、地方陋規、胥吏、關稅、邊防及祕密社會的活動等，一則清代特別是康雍乾幾代的帝王，十分鼓勵外省大臣密奏摺子給皇帝，在大臣的報告與帝王的硃批中，帝王的性格與感情，官書所不載或寥寥數語的大臣行事風格，都被具體描繪出來了。

例如康熙皇帝在鼓勵臣工上祕密小報告時，常說這類的話：「不可令人知道，倘有洩漏，甚有關係，小心！小心！」他在批示奏摺時極為小心，從不寫過分的言辭，甚至看到奏摺在進呈途中有似「拆看更改」跡象，他都不予批答。

他的兒子雍正則是另一種典型。熟讀清史奏摺的聯合報國學文獻館館長陳捷先形容，雍正高興時會在硃批中跟大臣說些令人窩心的家常話，生氣時則苛責大臣，說些教人難堪，或令人惶惶不可終日的話，感到做官是一種「『耍頭』的工作，不知哪一天就是『無福量』的終結，」陳捷先認為，故宮清史檔的確可彌補清代一般官修史料的不足。

故宮圖書室可借調滿、漢文等珍貴清史資料，吸引許多滿、蒙等地來的遠客。（卜華志）

深宮檔案「解密」

民國六十二年起，這些深藏在故宮的檔案陸續「解密」，故宮陸續出版清朝歷代君主的硃批奏摺，及軍機處月摺檔。無須特殊關係，任何升斗小民只要有張身分證件，都能在圖書館裡查閱到這些資料之後，故宮又因「日人據台，先滅其史，故清代府、縣、廳等各級機關檔案皆已蕩然，」故宮博物院院長秦孝儀在《故宮台灣史料概述》的序文中強調，因此「在地的」故宮又更進一步，著手整理清史檔裡浩瀚無涯的台灣史料。

這項稱為「清代臺灣文獻叢編」的大型出版計劃，自去年三月起陸續印行最具史料價值的《清宮月摺檔臺灣史料》八冊。十月又出版《故宮台灣史料概述》一書，簡要介紹故宮珍藏的台灣史料，如台灣地圖、職貢圖、滿文奏摺史料，以及沈葆楨、丁日昌、劉銘傳三任台灣首長的奏摺等。

從康熙二十三年清廷設台灣府，迄光緒二十年簽訂馬關條約割讓台灣為止，清廷統治台灣超過兩個世紀。歷史學者戴國煇在《台灣總體相》書中將清朝治台分康雍乾盛世的前期，及十九世紀之後，因遭列強覬覦，清廷被迫「正視」台灣防務、積極治理台灣的後期，在兩個階段的治台態度截然不同。

康雍乾時期，清廷國勢如日中天，掌管領域東從烏蘇里江，西至新疆，北至大興安嶺，位於南方的「蕞爾小島」台灣，在清廷的眼光裡，的確是不甚在意的邊陲。甚至在消滅鄭氏政權時，清朝內部對台灣還有「棄留」之論，有人認為「未開發而稅收少，隔海峽而難統治」，不主張納入大清版圖。

故宮台灣史料裡，有張推測約在康熙二十年間（一六八一年）繪製、滿漢文簽注各一幅的《台灣略圖》，約略可見當時清廷對台灣的理解。

清初在台灣試種西瓜，西瓜種不好，得跟皇上解釋、說明，滿文奏摺裏有此資料。（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臺灣，看似一灘水漬

《台灣略圖》為紙本墨繪，縱橫約一百二十餘公分，呈正方形，「台灣」大部分位置位於左上角，形狀如同一灘潑灑不均的水漬，水漬的左邊有一個小方塊寫著：「上淡水城至承天府（今台南）半月路程」，水漬的右邊有行小字：「水陸可泊舟，打狗子番（高雄）」，南北的相關位置都畫了，但地圖上比較詳盡的部分僅及今日台南府城附近。

其中安平港的黏簽標明「此港極深，從來過臺灣，皆由此港入，至城兜方進入赤磡城前拋泊，地名一崑身」。在承天府地點上標明，「偽承天府乃偽地號，無城郭，駕船登岸，就是大街市，官員都住在兩邊街上，其地皆沙，並無山石樹林，軍隊都屯在荒山上。」

這張圖對了解清初鄭氏軍事部署情形，及當時府城的地理空間配置，很有幫助。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莊吉發認為，這是中國人最早的手繪地圖之一；台大歷史系教授曹永和認為，「應該就是清軍攻明鄭的軍用地圖」。

康熙在奏摺上曾對進貢的土狗批過：「不及京裏好狗」能捉鹿的台灣土狗恐怕要不服氣：「我是因為飄洋過海、水土不服而表現略遜的。」（薛繼光攝）（薛繼光攝）

番檨，乃無用之物！

故宮典藏的圖像中，曾在去年三月展覽時引起頗多注意的，還有乾隆年間院畫畫家謝遂所畫的《職貢圖》，這是一種邊疆少數民族及朝貢屬邦的民俗圖像。其中有關臺灣原住民圖樣共有十三種，包括彰化水沙連社、鳳山縣山豬毛等社的歸化原住民、臺灣縣大傑巔等社的平埔族等。

十三張圖畫全以一男一女配對，女者或拿果蔬、或背竹簍、幼兒，男者或赤足、披毛皮，或拿鐵棍、刀戟等。不管男女，皆赤足。拿這批圖像與康熙年間在諸羅（今嘉義等地）當地所修的諸羅縣志「番俗圖」比較，《職貢圖》的宮闈色彩甚濃，像是披肩、包頭、彩帶及衣飾圖案等，「有強烈的漢人色彩，看來並不盡寫實，」中研院台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詹素娟說，但以圖觀圖，很可看出當時朝廷畫工對臺灣原住民的想像。

有關農產、雨水、米糧價格等史料，在滿文奏摺裡頗多。莊吉發指出，地方官吏每年奏報的雨水收成、米糧價格，及進貢物產等，是研究清代經濟、社會情形，甚至台灣生態變化的重要參考資料。

詹素娟就指出，在當時進貢的土產中，「荷據時代外銷大宗的鹿沒有了。是鹿少了，還是在地方官吏的眼中，台鹿並不稀奇而不值一提？」類似的問題，或許也值得推敲。

福建巡撫呂猶龍曾進貢臺灣地方所產番檨（芒果），他在奏摺中詳細說明如何親自撿看新鮮番檨、家人如何小心包裝。

結果皇帝硃批說，「知道了，番檨從來未見，故要看看，今已覽過，乃無用之物，再不必進。」

清代台灣已有糖業，福建巡撫丁日昌的奏摺中，糖蔀稅目被認為是合理稅收。（張良綱攝）（張良綱攝）

台狗，不及京裡好狗？

清領台灣之初，地方大吏常進貢地方特產，芒果之外，《宮中檔》福建浙江總督覺羅滿保進貢的清單尚有番茉莉、牙蕉（香蕉）、刺竹、番檨秧、黃梨秧（疑為鳳梨）、蕃薯秧、番稻穗、暹邏鋪地直紋席、「會唱番歌」的五色鸚鵡、白、綠斑鳩，番雞、鴨、台猴，及「試過能拿鹿」的台狗等。

這些物產經過千里跋涉，迢迢送到北京，地方大吏原先的用意，似要取悅皇帝，但看皇上在進貢清單中的御筆墨批：「無用」、「現京中熱河都種了，出的好（番稻穗）」、「近來京中多了（白斑鳩）」、「不及京裡好狗（台狗）」等，看來雄才大略的康熙皇帝對台灣土產並不領情？

鑽研清史的陳捷先教授指出，清代各省長官常進獻地方土產，刻意討好皇帝。但康、雍兩帝認為是勞民傷財之事，並不特別鼓勵，也因此在奏摺或清單上調侃幾句，是常有之事。

而且地方官所選的，不一定就合皇帝的口味，「像新疆進獻的哈蜜瓜，就很得康熙皇帝歡喜，」陳捷先指出，但也有像台灣芒果一樣，引不起皇帝興致，甚至更慘的，像《宮中檔》所載，河南總督田文鏡進貢之物，被丟到垃圾桶的。

清初時，台灣是閩南重要穀倉。（邱瑞金攝）（邱瑞金攝）

四時氣暖，蟲不蟄藏

「台郡地方多暄少寒，冬令風多，罕見霜雪，夜露如同濛雨，樹木花草猶多鮮妍，四時氣暖，蟲不蟄藏，種植易於發生，其土產有蕃薯、花生、糖、漁、鹽、米等類，此外果蔬、豆、麥、菁麻等物亦相宜。」

這是康雍年間，巡查台灣的官員呈給皇帝的奏摺，有聲有色地描繪出當時「寶島」台灣的具體形貌。台灣土膏衍沃、物產富饒，在故宮這一批公開史料裡，有具體而翔實的說明。

清初台灣已是閩南重要榖倉。根據福建督撫的奏報，比起漳泉等地，當時台灣的米價比較便宜，此因「台灣田地廣闊，每年稻米的生產量很大，雖逢收成稍薄之年，米價仍不至昂貴」，而且每逢夏秋，雨澤衍期，有豐收的蕃薯當作代替糧食，米價因此得以調節。

從史料看來，康熙年間，地狹人稠的漳、泉兩府，食指浩繁，很長一段時間需資借台灣所產稻米，雍正時閩浙總督高其倬的奏摺指出，「定例台灣府每年正月到五月止，每月碾米一萬石，以五千石運往漳州，五千石運往泉州。」

清初因為擔心明鄭遺族坐大，又希望確保米糧供給，康、雍時期皆限制移民人口數量。但因沿海各地生活困苦，台灣物產富饒，乃吸引大批人民偷渡。莊吉發根據地方官的奏報統計，從乾隆十二年到五十七年，共有四千四百九十六人偷渡台灣，偷渡客的籍貫又以福建、廣東最多，上岸處有鹿耳門、鹿仔港（鹿港）、淡水、笨港、吞霄（通宵）、中港、基隆等。

偷渡的故事在大臣的奏報裡，形形色色，不是「意欲置貨運赴台售賣，停泊多日，資本無措，於是起意偷渡獲利」，就是「捕魚獲利不敷食用，起意偷渡攬客」。官員的報告裡對兵丁如何收賄縱容偷渡船隻，內地人民如何冒險偷渡的情形，以及當時官員處理的方式等，敘述頗詳。今日大陸偷渡客冒險來台的情況，與清代差可比擬？

康熙皇帝在地方大臣的進貢清單批了這麼多「無用」，顯然進貢者並未討到他的歡心。（翻攝自《故宮史料概述》）（翻攝自《故宮史料概述》）

化被動為主動

十九世紀清廷因遭遇列強覬覦，而被迫邁向「近代化」之途，對台灣近代化有重大影響的三位清末名臣：沈葆楨、丁日昌、劉銘傳，從奏摺可見端倪。

在十九世紀中期以前，清朝治理台灣的政策，「防台（防止明鄭遺族以台灣為基地滋生事端）而不積極治台，」台大歷史研究所博士候選人林育茹表示，不管是設官治理，或是屯兵、理番等事，採的是「被動而消極」的策略。要等到十九世紀末，外部的動蕩迭沓而來，清廷的治台策略，才化被動為主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同治十三年（一八七四年）日本犯台的「牡丹社事件」，是清廷「正視」台灣的關鍵年代。當事件發生，清廷派遣當時的洋務名將──福州船政大臣沈葆楨來台處理。

在故宮的奏摺裡可看到，沈來台後以理詰責日軍，並招諭原住民，採用「不先開釁端，而無日不為戰守之備」的原則對付日軍。雖然後來清廷在英國使臣的調停下，以賠償軍費五十萬兩言和，琉球主權默認為日本所有，但沈葆楨來台後所擬的「開山與撫番」並進的政策，為後來劉銘傳的「新政」開了先路。

這是《職貢圖》所繪鳳山縣「熟番」，包頭髮飾、類似絲緞材質的披肩、衣裙的裝飾圖案，都可看出院畫風格。（翻攝自《故宮史料概述》）（翻攝自《故宮史料概述》）

走出來的台灣

「牡丹社事件」之後，沈葆楨奏請在琅橋築城，如今恆春城的形制，大致是沈葆楨時期留下來的，原城的築城史料在故宮檔案裡有詳細記載。又如開山政策，分南、北、中三路，「南路草宿半年，行途百折，始闢路到卑南（今台東）」北路由蘇澳到岐萊（今花蓮），中路從林圯埔（今竹山）到璞石閣（今玉里），台灣東西向的交通路線，及後山的開發，是從沈葆楨開始「走」出來的。

丁日昌，是接續沈葆楨來台辦理「船政」的福建巡撫，他於光緒二年（一八七六年）來台後，立即開始調查全島情勢，先北巡，千辛萬苦到達蘇澳一帶。「先由雞籠啟途，過三貂嶺、懸崖峭壁，禽鳥聲絕，輿馬所不能通，則攀藤援葛而上，三日抵蘇澳……，」故宮檔案《丁日昌傳稿》中，對當時未開發前的台灣地理，有很精彩的描述。

從檔案看來，丁日昌對台灣的改革措施包括：整頓稅制，免除像漁戶稅等重複而不合理的稅收；短少的稅收，則冀望於新開發的礦業、農業，像當時所出產的茶業、樟腦等，同時他向朝廷請購開煤機器，親自查看八斗開煤的情況，奏請開硫磺、磺油等，對經濟作物如茶葉、樟腦也很重視。他的奏報裡講到「現評茶品，以摹山、石碇諸堡所產為佳，山高露重，味甘也。以金包里、雞籠、三貂等所產為劣；山多產煤，近海味鹹也。……」對台灣茶葉分布的情況，已有翔實認識。

（右）在諸羅當地所修的《諸羅縣志》描繪的平埔族圖樣，是否比較寫實？（取材自《諸羅縣志》）（取材自《諸羅縣志》）

戰爭，促成台灣近代化？

台灣第一任巡撫劉銘傳也是因為戰爭來到台灣。檔案裡清楚說明劉銘傳在中法戰爭期間如何戍防台灣。

「天津條約」簽訂後，法軍撤退澎湖，劉銘傳鑒於台灣孤島危懸，無艦可戰，無炮可守，全賴湘淮各軍及台灣團練苦守八月之久。因而在中法戰爭事平之後，提出台灣急待辦的事務有四端：一、台澎以設防為急務；二、台澎軍政急宜講求操練；三、全台賦稅急宜清查以裕餉源；四、全台原住民急宜招撫。

摺中提到台澎的地理位置及戰略地位，「查全台各海口，大甲以南至鳳山，沙線遠闊，兵船不能攏岸。……大甲以北，新竹一帶，海口紛歧，直至宜蘭，兵船皆可攏岸。……基隆、滬尾兩口雖能停泊兵輪，賴有山險，如有大砲水雷設防，尚能為力，……，澎湖不但為全台之門戶，亦南北洋關鍵，守台灣，須守澎湖；保南北洋，亦必須以澎廈為門戶。澎廈駐泊兵輪，防務嚴密，敵船附近無停泊之處。……」，劉銘傳對台灣的觀察與建言，如今讀來仍然擲地有聲。

渡過黑水溝，為了尋找更好的生活。圖為畫家冉茂芹的先民渡海圖。（冉茂芹提供）（冉茂芹提供）

重寫福州海戰歷史？

在故宮有關劉銘傳的史料中，有一則歷史事件頗堪玩味。那是在光緒十年（一八八四年），法軍因進攻基隆不成改由提督孤拔發動福州海戰，這場仗在舊曆七月初三日午後開打，歷經三十分鐘（一說七分鐘），清朝南洋兵艦大敗。

清兵為何如此不經打？歷史學者眾說紛云，有些認為是當時清兵將領和戰不定，有些說是因清朝海軍將領知識不足，生活腐敗等。但在故宮《軍機處檔•月摺包》裡，一張「中法閩江海戰」彩圖，卻提出另外一種可能。

原來清兵是因為潮汐問題吃了大虧，在彩圖中，有紅藍兩色像蝌蚪般的小點，分別代表清兵與法軍的兵船，從圖中的布局看來，清船像兩隻鉗子守住閩江口，法船左右受敵，中間又面對羅星塔砲臺，理論上說來應不至於戰敗才對。

然而圖中文字說明寫著：「潮漲船首向外，潮落則船首向內。初三日午潮，開仗時潮已落。」因為潮汐，開戰之時，中國兵船船首向內陸，大砲轉向自己，當然無法命中敵艦，成了不折不扣的「軟腳蝦」，反之法兵船則大砲直接對著清兵船，難怪南洋兵艦會打敗仗！

說來這真是歷史的吊詭？當越來越多的史料出土，先前被定於一尊的說法，有重新檢視的可能。

九○年代的台灣，本土文化的熱潮中，台灣史的研究也成為顯學。不管是國際上如荷據時期相關檔案文書，或是本地一直在蒐羅的土地契約等地方古文書，以及今天故宮清史檔案的出版，爬梳各類相繼「出土」的史料，歷史學者在經過不斷的歸納、解讀後，如今眾說紛紜的臺灣史，是否能建構得更完整，還「歷史本色」？

左營的舊城古蹟，建於道光年間，原為清治時的鳳山城垣。（鄭元慶攝）（鄭元慶攝）

清光緒年間台灣縣發給的攜眷內渡護照。護照中載明一行十人，行李三十件，未帶違禁物品。清代對橫渡黑水溝的大陸移民採取時寬時緊的限制政策。（歷史博物館提供）（歷史博物館提供）

日軍犯台的「牡丹社事件」是清廷正視台灣海防的關鍵，事件發生地就在恆春車城，古戰場史蹟仍在。（邱瑞金攝）（邱瑞金攝）

這張彩圖出於故宮軍機處檔，提出了中法福州海戰的另一種可能。（翻攝自《故宮台灣史料概述》）（翻攝自《故宮台灣史料概述》）

鐵路，是台灣近代化建設的第一步。劉銘傳在台鋪設從基隆到新竹的鐵路，是中國人自資興建且完工通車第一條。（卜華志）

《北台輿圖集》所錄《清軍攻明鄭之軍用地圖》的摹繪圖，與故宮所藏《台灣略圖》原是同一張圖。（曹永和提供）（曹永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