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喜歡這個調調」
不過,細數過往歌壇,文藝腔濃、古詞新唱類似〈一剪梅〉、〈水調歌頭〉的作品,所在多有,方文山的歌詞,究竟有何特色?
他的答案並不複雜,「我就是喜歡!」
從出道到第一次拿下金曲獎最佳作詞人獎,所謂方文山歌詞的識別性還不強時,他就注意到,自己無論寫什麼,筆下總帶點花前月下的古典,就連寫的情書都是這個調調。
「事隔多年,我現在可以比較清楚的說這裡有強烈的民族元素,很強的文化識別度,中國風、青花瓷、書法,只要聽到、看到,就會產生很強的連結。」
除了中國風,他的創作也很視覺。「我會不斷地改歌詞,把歌詞中不是我要表達的情境拿掉。」例如〈七里香〉,「由於場景是鄉村,我就逐步的把關於城市的字眼換掉,像霓虹燈,最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且至少改了幾十次,創作是種經驗,就是這樣反反覆覆的改,直到完全滿意。」
也許就因歌詞中強烈的「畫面感」,以及擅長融入各國不同風情,透過華麗的詞藻,讓聽眾彷彿進入情境豐富的電影世界。
典型的例子如〈愛在西元前〉:「祭司╱神殿╱征戰╱弓箭╱經過蘇美女神身邊╱我以女神之名許願╱思念像底格里斯河般的蔓延。」
或者如〈威廉古堡〉中描述的藤蔓、伯爵、古堡、女巫、水晶球等,那種世紀前的古老詛咒。
而他如何經營歌詞意象,也有訣竅。
「韻腳很重要,」方文山解釋,流行音樂歌詞大都會押韻,「像青花瓷,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押ㄩ韻;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ㄡ韻。韻腳在流行音樂中就是歌詞的元素之一,因為韻腳會讓音樂有個律動性,有個記憶點。床前明月光(光頓了一下)、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子,從《詩經》開始就是這樣子。」
「可是相對於韻腳,意象在這個視覺主導的時代,可能更重要。」以〈髮如雪〉為例,「妳髮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妳髮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如雪、明月、皎潔、月光、蒼老,都有個一致的,大致可以彼此串起的意象。」
「我只是用大量的隱喻而已,頭髮兩鬢斑白,就是歲月流逝,才會有髮蒼蒼、視茫茫的感覺,頭髮因為歲月變白、年華老去,就是用這個意象去經營文字。」
歷史、文學、國學常識豐富的方文山,歌詞優美、信手拈來,兩部著作《青花瓷》與《中國歌》透露他創作的思考脈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