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因公派駐巴黎工作,原以為女兒才一歲多,不會有什麼教育上的問題。沒想到聽同事說,她小孩上幼稚園第一天,就被一群小老法「群起而攻之」,嚇得她不敢再讓孩子上學。這下我和老婆頭疼了,要是女兒這個小「外國人」將來上學也被修理,該如何是好?為今之計唯有先讓她學會法文,將來若被地頭蛇欺負,對簿公堂時才不會落得啞口無言。於是,五十開外的法國女人馬汀娜成了女兒千千的褓母。
女兒是老婆心上的一塊肉,剛開始老婆總放心不下。一來,我們並不了解馬汀娜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想她是領有執照的專業褓母,有法國政府的背書,把女兒交到她手上,總比交給比較便宜的「地下」褓母強。二來,千千聽不懂法語,不知會不會因此受委屈。卻沒想到千千的法籍褓母馬汀娜和老婆一樣,把她當心肝寶貝來疼,而且帶小孩還真有一套,老婆和我這下可謝天謝地了!
還記得第一天和老婆一起送女兒去給馬汀娜照顧,兩人好生演出一段「十八相送」,才依依不捨地含淚上班而去。老爸我呢?雖然當時法語有聽沒有懂,但本著「打狗也得看主人」的認知,打定主意做女兒靠山,準備陪她一天。沒想到十分鐘後,馬汀娜便下了逐客令。就在她比手畫腳和女兒的嚎啕大哭聲中,我被趕出門外。老爸原想站在門外「監控」,但知道起不了作用,只得黯然回府。事後馬汀娜告訴老婆,如果我不走,那除非我能陪千千一輩子。這「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倒虧了馬汀娜來「再教育」我們。
一開始,怕女兒吃不慣法式料理,我們準備好「便當」交給馬汀娜。沒想到總是原封不動地拿回來。難道女兒食不下嚥嗎?這樣下去豈不要活活餓死?我們正準備「興師問罪」時,馬汀娜卻老神在在地說,千千在法國總不能吃一輩子中式便當吧!既然如此,何不讓她早點適應。何況她親手調理的營養食譜,對千千的成長更好。不但如此,她還打算再加做一份晚餐「便當」讓女兒帶回來吃。這下「興師問罪」得改成「負荊請罪」了。
馬汀娜說千千的眼睛有一點鬥雞眼,但應該不用擔心,因為這樣年紀的小孩隨年齡增長自然會矯正過來。為了放心,她已經帶千千去給她的眼科醫師叔叔看,以後每兩週去一次,去個四、五次就可以了。我們問她要多少錢?她只說沒關係應該不多,但卻始終沒告訴我們。
通常褓母遇到帶的小孩生病,總會覺得麻煩,一來要多費心,二來要餵藥,因此大多希望家長能自己照顧孩子。但馬汀娜可不這麼認為。那次千千因寒流來襲感冒發燒,馬汀娜打電話給老婆,說她以前是護士,而且天冷接送千千怕再凍到她,所以,晚上千千可以住他們家,由她來照顧。老婆當然婉謝了,因為老婆更希望自己下班後照顧生病的千千。
就這樣,我們愈來愈放心,也愈來愈感激馬汀娜。我想,馬汀娜是真的把千千當作自己的孩子了。現在女兒已經三歲,就在離家不遠的幼稚園上學。老師跟老婆誇讚千千的法語說得很好,她這個小「老外」或許因為語言無障礙,同學不但一下就記得她叫艾樂蒂,放學看到我,還會告訴她:爸爸來接妳了。
這一切都多虧了馬汀娜,還好我們找到她這位「會念經」的外國褓母,如此我們家也就少了一本「難念的經」。謝謝妳!馬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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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與保姆瑪汀娜在歐洲迪士尼樂園(位於巴黎近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