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璞歸真,愛畫童畫
鄭善禧在金山街寓所的房間裏堆滿了書畫,甚至客廳也一樣零亂,桌上、地下都是疊起的大書小書,間或有幾本攤開著、大概在什麼時候翻讀到那兒,又去忙其他的事了。書房或起居間都具有一致的風格,他自嘲住在難民營中,說時並無絲毫自責的意思,反而是一種樂在其中的況味,彷彿在表示:世俗的整潔也不能束縛我。
因讀書極為博雜,他談話時經常引經據典,旁徵博引,不知是不是教書多年養成的本領。他的話就像一篇有聲的雜文,讀來生動有趣。而這種累積起來的學識,他認為對一個畫家有很大的幫助,尤其以文史材料入畫時,能使作品具有「敘事性」,因之也有了「事件」以外的未盡之意,更能耐人尋味。
他也畫一些耳聞目見的題材,像牧童、小貓、小狗、小雞、水牛、狗熊等都被納入畫中。鄭善禧能保留它們形貌的特徵,同時賦予擬人的趣味。看那饞嘴的貓彷佛正嚥著口水,小雞們理直氣壯的鬥嘴,胖嘟嘟的黑熊瞪著黑得發亮的圓眼睛,像一個被罰站的頑皮小孩。
看見孩子們的布偶玩具,鄭善禧更突發奇想,繪製了一本玩具畫冊,各種不同的玩具娃娃並置其中,各有個性,加上趣味生動的品題,看過的人很難一本正經的扳起臉來說話。他指著聖誕老人和米老鼠、唐老鴉,很驕傲的說:「你看,我也能畫這個。」是一種孩子氣的高興,而非矜滿的自傲。
他很少賣畫,一則捨不得賣,二則不願去託人情推銷自己。「能夠得到多少是多少,一切都是天命,時機不到而硬要出頭,只有苦了自己。」所以他只是畫畫、讀書,甚或只是喝喝閒茶,他認為都比汲汲營營、急功近利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