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很多我們需要的事是可以等待的,但對兒童來說,不能,因為他們的骨在長,血在生,意識在形成,對他們,我們的回答不可以是『明天』,因為他們的名字是『今天』。」
——智利詩人Gabrela Mistral
每個人都有夢,美夢不一定成真,但至少有時間等待。有一群想圓夢的人,人生才開始,但時間卻不能等他們。他們是一群重症病童。
台灣有一個機構——喜願協會,專為這些重症病童圓夢。這個想法並非始於台灣,早在一九八○年、美國亞利桑那州有「Make-A-Wish Foundation」的團體,為年紀在三到十八歲的重症病童圓夢。最早的個案,是讓一個罹患白血病的小孩提早當警察——為他穿上帥氣的制服、配警徽,坐上直升機至空中出巡。

不要悲憐我,只要記住我。預備送給喜願兒的紀念品,掛滿社工房間。
為何獨厚重症兒?
幾年前,台北市中山扶輪社的企業家陳寬裕在出差時,偶然見到美國喜願協會的報導,覺得這些事情甚有意義,因而結合同好,在去年四月,成立「台北市喜願協會」,成為美國「喜願」十二個國際分會之一。
重症的人那麼多,為何要替孩子圓夢?喜願協會的想法是,因為小孩的能力有限,需要助力。
生病的孩子更需要援手。尤其是得了如癌症、骨髓性白血病、神經母細胞瘤等重病。這些病都不是單純地打打針、吃吃藥就可痊癒的病,多數的病須經化學治療,或是骨髓移植。因為抗體減少,病童們隨時有感染併發症的危險,毫無疑問,重症的孩童無時無刻都在跟死神搏鬥。

「小雞在啄米、老鷹在展翅,沒什麼事情,沒什麼事情」,重症病房慶生會有義工前來協助,這易學易唱的兒歌,打動好多人的心。
孩子,你的名字是今天
榮總兒科重症病房一直有練唱活動,蓉蓉最愛唱歌,當音樂老師教唱時,她是唯一能將「漸強、漸弱」表現得很好的孩子。
去年底為幫「兒童癌症基金會」募款,榮總重症病童曾公開演唱,蓉蓉一直希望能參加,但終究因身體狀況不佳而不能成行。
演唱會結束,掛念蓉蓉的榮總社會工作員吳玉媛匆匆打電話到醫院,想告訴她演唱會情況,但醫院電話不通。吳玉媛回家去,心想明天再跟蓉蓉說。她迷迷糊糊睡著,清晨時作了一場怪夢,夢中蓉蓉很困惑地對她說,「你曾答應我可以去唱歌的,你說話不算話!」吳玉媛驚醒過來,立刻打電話到醫院,蓉蓉正在急救,她終究沒有完成心願,走了。
「蓉蓉是來責怪我的嗎!?」吳玉媛又悲傷,又遺憾。她把一頭飄逸長髮剪了,準備在新的年度,用全新的面目跟心情面對她的孩子們。她說,不管未來碰到什麼困難,她將更努力地為他們完成心願。

小宏當兵成了媒體焦點,媽媽雖然以他為榮,但談及已逝的寶貝,依然難掩傷痛。
那一夜,埔心的星星好迷人
重症,使得單純、簡單的願望,都成了奢侈、困難的事。去年七月,兩位病童想逛「玩具反斗城」,協會義工、醫院的醫護人員全力戒備了三次,才因病童的狀況允許而如願。「甚至到最後,小孩已經不相信了,開始懷疑大人都在騙他」,喜願協會理事劉如容說。
兩位病童想「出去散散步」,醫護人員想到埔心農場的清晨及夜晚很迷人,策畫了過夜之旅。「骨癌病童心心無法站立,移動時需人抱上抱下,患肢隨時會痛;白血症童淇淇長期臥床,兩腳肌肉萎縮無法行走,兩人都還在服用抗生素及止痛藥」,台大小兒科病房護理長王浴說,為了不讓孩子們失望,醫護人員花三小時打包好三大箱醫療用物,及一台輸送型氧氣,外加冰桶,三個護士、兩個醫生隨行,「像嫁娶一樣」,王浴形容,熱熱鬧鬧地來到埔心。
那一夜,埔心農場的星星果然特別的明亮,兩位病童跟隨行的家人、醫生、護士阿姨們夜遊、看星星、接受禮物、玩撲克牌,大夥學茶道泡茶。尤其是長期照顧病童的家長們,好不容易鬆開身體繃緊的發條,笑了,大家都度過了一個難得的夜晚。

女兒走了,媽媽還時常到醫院走動,為病友解憂、提供醫療資訊,希望能幫助更多人。(林盟山)
全力讓喜願成真
喜願協會幫助的是醫療過程有生命之虞的重症兒童,包括癌症、血液惡性病、惡性心臟疾病等,目前全台灣地區重症兒童總數有多少,數字不詳。但據兒癌基金會的統計,兒癌病童每年約以五百名數字增加。這些病患大多集中在榮總、台大兩所教學醫院,目前協會合作的個案,也大抵以這兩所醫院為主。
劉如容表示,大多重症病童都需長期治療,經過頻繁的接觸、觀察,醫療人員對病童的生活好惡、想實現的願望等,早已了然於心。因此協會在找個案時,通常先透過醫療人員,經過詳細溝通後,視病情的程度,及家長的意願,「最重要的是,要評估孩子的身體是否能負荷,願望是否真的可行來選擇、決定個案」,劉如容說。
喜願協會至今已完成到國家音樂廳獻唱、市立棒球場看球,與偶像明星劉德華、林志穎、葉倩文會面,參見證嚴法師、送任天堂玩具、去美國迪斯耐樂園等十五個案例。
目前所有案例均透過醫院,但如果有家長主動向協會聯絡,協會也會找到病童的主治醫師進一步協商。「原則上,我們希望真正是孩子的願望,不希望有任何大人——包括家長,做任何的建議與遊說」,劉如容說。
而孩子的願望不分大小,除「不確定」及「法律上有爭議」的願望外,「沒有經費及人力的限制」,劉如容說,假使有位病童的願望是讓周轉不靈的公司持續經營,這會牽涉到法律問題,協會就可能不涉入。

1.春秋戰國時期韓國和魏國已打了一年的仗,正是難解難分。秦惠王想插手這場戰爭,從中撈些好處,朝中大臣有的主張派兵干涉,有的說還是不出兵為妙,秦惠王一時難以決斷。
穿著迷彩裝離去
家住台中縣太平鄉的五歲男孩冠宏就是個最近圓夢的例子。他從小愛玩當兵打仗的遊戲,常學阿兵哥匍匐前進、拿機關槍掃射。
小宏罹患難纏的骨髓性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才有生機。不幸的是,小宏在骨髓移植後癌細胞復發,情況越來越不樂觀,這時,喜願協會透過社工找到小宏媽媽楊秀芬,問冠宏想是否想完成「當兵」的心願。
透過媒體的報導,去年底,許多人都看到小宏在眾軍官陪伴下,到軍營校閱「百萬雄兵」的畫面。像一位真正的小將軍,國防部鄭重其事地為他「授勳」,讓他校閱整排戰車營,檢查阿兵哥的內務,看棉被是否摺成豆干狀,甚至讓小宏鑽到坦克車內,過過開戰車的癮。
小宏專心地聽,認真地看,一再以他當兵前練習甚久的行禮姿勢回禮,意識清醒而有模有樣,真正像一位「小將軍」。

5.卞庄子覺得有理,耐心等待,果然兩虎相爭,一死一傷而「兩敗俱傷」。
同享喜願福報
小宏在當兵回來的第五天走了,走的時候穿著當天校閱軍隊的迷彩裝,連當天所授的勳章一起帶去。「走得平靜而安詳」,媽媽楊秀芬說。
如小宏一樣完成願望的「喜願兒」,有的願望完成的短短幾天就走了,原先狀況很好的小孩,也有些再復發,甚至病危。但不管結果如何,這些喜願兒在等待、籌備願望的過程中,「的確可以因為期盼,激發起生存的勇氣,減少治療的痛苦」,女兒已經過世的孫若梅說,她的女兒珮辰曾在國家音樂廳演唱,那也是喜願協會的第一次個案。
孫若梅回憶女兒在治療期間的練唱活動,依然覺得溫暖。「她幾乎把醫院當真正的家,每次回自己的家都會問,媽媽,我們這次回去要『度假』幾天?她個性原本內向害羞,經過在醫院裡跟她一樣重病孩子的互動,變得開朗而樂觀。」
在國家音樂廳演唱時,帶頭朗誦的芸芸媽媽許明月提到,「喜願讓病童在醫院、家庭日復一日的單調療程中,有些不一樣的社交活動,帶來許多豐收與喜悅。」
文章寫得很好的芸芸在她留下的日記中寫著「喜願兒」第一次到榮總演唱的心情:
「我想,這一夜,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唱著『蘭花草』時,有好多眼睛盯著台上的喜願兒。我們努力地唱,唱著我們最喜愛的歌。好多媽媽紅著眼,拿著手帕,感動的氣氛帶動著每個人。心中回想到這多年來的辛苦,眼淚也掉了下來,的確辛勞有了代價,就讓它化為淚水吧!」
吳玉媛認為,喜願兒在完成願望的過程,特別是類似到國家音樂廳演唱等「團體參與的願望」,由於轉移了注意力,心情的轉折的確不同。「不再哭哭啼啼,或互相探詢化學治療的痛苦,此起彼落地提醒『你今天要不要練唱?』、『練好歌詞沒有?』,病房裡一片生機」,她說。

2.陳軫是當時很有智謀的說客,恰好他來了,秦惠王就急問陳軫:秦國是否現在就派兵參戰?
一切都將生生不息
重症兒童「喜願」成真,孩子受惠,父母也得到最大的安慰。
小宏的媽媽至今仍愛談起小宏當兵種種,「我以他的表現為榮」,楊秀芬說。孫若梅也很感謝社會曾給的關心與協助。她表示,如果不是「喜願協會」詢問他們孩子的願望,或許多數家長在緊張的療程中,常忘了治療最終的目的,是生活,是讓孩童快樂。而透過「喜願」的問卷,她知道了罹患癌症的八歲女兒,想上主日學,逛百貨公司,到美國看外婆……。這些願望,他們及時一一幫女兒完成,「我們已了無遺憾」,她說。
由於她們曾受惠於如此多人,如今她與家人也以同樣的大愛回報社會,孫若梅與她先生,如今都是醫院的長期義工。
在施與受之間,顯然大家都得到了福氣。劉如容表示,喜願協會自成立以來,從未打廣告,但社會支持源源不斷,「或許因為台灣地方小,人際關係密切」,劉如容說,目前協會的一百多個會員、近兩百個義工,許多都因個案結緣。
說起來,喜願協會已成社會支援體系的一環,對病童及家屬的心理治療上有重大的意義。但成立才一年,在組織運作上還十分「年輕」的喜願協會,也面臨許多挑戰,例如籌款時如何與商業廣告畫清界限,資源如何更合理地運用等。
劉如容指出,中國人富濃郁的人情味,使協會在推展各項業務時,獲得許多助力。例如,航空公司提供免費機票、旅館提供住宿等,有些個案真情感人,如小宏當兵,服裝師在聽到小宏故事後,短短兩天內趕製全套野戰服,且堅持不收費。

3.陳軫沒有正面回答秦惠王的問題,他用一個故事向秦惠王說明。從前有個勇士叫卞庄子,路過鄉野,忽然有人告之,剛才看見兩頭猛虎。
生命最莊嚴的部分
最近的一個個案——一名五歲女孩淇淇到美國迪斯耐樂園,會見她一心嚮往的卡通明星米妮,也因為綿密的人際網絡,才有迪斯耐公司提供遊券、住宿等免費招待,航空公司提供免費機票、來回接送轎車等。然而儘管有許多支援,淇淇個案仍約花了新台幣五十萬元。
如此昂貴花費,目的無它,只是希望留下生命中最美的回憶。「生命不在長短,而在是否盡力」,劉如容說,對於喜願兒,她用歡喜的心情,陪他們完成心願,或許也陪他們走完人生旅途。
雖然喜願無價,但是台大醫院王浴護理長仍然認為,站在社會資源更公平共享的角度,她希望「喜願」的願望能更斟酌,「不要太奢侈最好。」吳玉媛也指出,雖然她知道其實很難,但她還是希望,如果喜願兒的願望是「團體性」的、大家共同參與的,「感染力越強,對病童的心理及配合治療意願的幫助越大。」
其實,喜願兒留給大家的功課又何止一端?吳玉媛說,許多重症兒在完成願望過程中,面對生命的不確定所表現的大勇,常讓旁觀者動容。

4.卞庄子跑出去一看,原來不遠處有兩隻老虎正在爭吃一頭水牛,他欲拔劍......旅店夥計拉住他,說:「這兩隻老虎最後一定會爭起來互相咬噬,小的將被咬死,大的也不免傷殘,那時你去刺虎,就能一舉而殺掉兩隻老虎。」。
阿強的生命力
十七歲的阿強,生病前頭腦聰明、功課好、會畫圖,還得過台北市立美術比賽的名次。得了骨癌後,因怕癌細胞轉移而截去右手,他練習用左手寫字。雖然生病,他仍然溜冰、打球、釣魚,樣樣不願放棄。後來癌細胞移轉,開始需要洗腎,行動不再自由,他的心情跌落谷底,連往日的同學、朋友也不願見了。
到球場看三商虎隊比賽,使他重燃生命之火。在看台上,他跟著觀眾加油、歡笑。三商虎隊贏了,他如願地跟心目中的偶像林仲秋、涂鴻欽、康明杉等拍照留念,留下他們的簽名球。棒球賽之後,阿強變了,不再封閉,跟所有的孩子一樣,他拿著照片與簽名球「秀」給大家看,得意非凡。雖然阿強在完成願望後不到一個月還是走了,但「他是我見過最有生命力的人」,吳玉媛說。

6.他立即提劍而出,把那隻受傷的大虎殺死,這就等於一舉而刺死兩隻虎。
那段「回家」的路,天好藍
一直服務於台大重症兒童病房的護理長王浴表示,在治療已無意義時,許多病童的最後願望都是:回家。
有一次她送一位十四歲的小女孩小瑛回家,純真善良的小瑛不願用救護車送她,「救護車不是給緊急病人用的嗎?留給急用的人,我坐爸爸的車好了」,她說。王浴看她如此堅持,又想到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坐爸爸的車,想辦法克服搬運的困難,答應了她。
「車子行經中山南路,當小瑛看到了綠色的樹木,與蔚藍的天空,精神為之一振,我也被她的心情感染,覺得天空格外美麗」,王浴說,「我們開始輕鬆閒聊,聊到去年她們全家郊遊,回家掃墓,在高速公路上被開罰單。當車子行駛在信義路上,碰到黃燈,爸爸猶豫了一下,快速通過,小瑛笑了。『第一次闖紅燈很好玩,對吧?』我說。全車的人都笑了,大家都忘了,我們正護送一位病危的人回家。」
生命不在長短,而在是否盡力,留住美麗的一刻,莊嚴已在。
(台北市喜願協會電話:02—5634117
郵政劃撥帳號:北市第18292913號)
〔圖片說明〕
P.117
數學,我最恨的科目,但,自從這個老師任課之後,除了數學,我認為還有更大的收獲,我一向不愛聽大道理,但,這位teacher卻讓我聽得心服口服,他是一位認真的老師,我想,如果再不把數理學好,那是太對不起他了。
Miss Li是討厭的老師,天啊!幹嘛!她要教我們「三」年,Oh, my God!昏倒了。
三年,漫長的歲月,我有點懷念小學生活,那是一篇動人的旋律。
十五歲的芸芸,因白血病於今年二月廿一日離開了人世。
在這些零散的日記篇章裡,這個多感的孩子寫出她對生命的熱愛與喜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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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肢後的阿強,用左手畫了三天三夜,再將這張圖送給他最信任的阿姨。畫上的單車與涼椅,是好動的阿強所嚮往的嗎?(吳玉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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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長大的小宏,生前在喜願協會的促成下,快樂從軍。(小宏媽媽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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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白雪公主會面不再是夢,重症兒童在眾人的助力下圓夢。(喜願協會提供)
P.120
孩子們喜歡可親的社工阿姨,沒事就到她房間撒嬌。
P.121
不要悲憐我,只要記住我。預備送給喜願兒的紀念品,掛滿社工房間。
P.122
「小雞在啄米、老鷹在展翅,沒什麼事情,沒什麼事情」,重症病房慶生會有義工前來協助,這易學易唱的兒歌,打動好多人的心。
P.124
小宏當兵成了媒體焦點,媽媽雖然以他為榮,但談及已逝的寶貝,依然難掩傷痛。
P.125
女兒走了,媽媽還時常到醫院走動,為病友解憂、提供醫療資訊,希望能幫助更多人。

7.秦惠王聽後大悟,就暫不出兵,韓國和魏國又打了一陣子,果然一個被滅亡,一個也元氣大傷,秦惠王乘機出兵,把這兩國都佔領了。

8.這都是因為他採納了陳軫這個「兩敗俱傷」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