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永續校園』和歐美稱的『生態』、『綠色』校園內涵相同,都是在營造一個注重生態和運用綠建築技術的校園環境,」教育部永續校園第一代總召集人、成大建築系教授江哲銘說,這個概念在1998年引進台灣時,原本比照歐美經驗,要和永續社區一起推動,但不久後發現政府經費要補助民間建築恐有「圖利」之嫌而無法執行。
1999年發生921大地震,原計畫藉著重建把生態社區的概念帶入,也遭遇重重阻力,如重新測量地籍、法令限制、社區居民意見分歧等等,重心才轉至災區的中、小學校園,希望能產生示範作用,再擴大到社區。
「新校園運動」成為執行永續概念的最佳實驗地,非災區三千多所中小學,則做局部改善,朝「永續校園」目標邁進。
推動主軸包括減碳、健康、安全3大面向:「減碳」如省水省電、省資源等措施;「健康」如使用無毒無汙染的建材、控制有害汙染物;「安全」則是因應全球氣候變遷可能引發的居住環境災害,而納入包括建築結構輕量化、公共基礎建設、防災救災的軟體建設等。
活的有機體
「三者的關係環環相扣,」江哲銘解釋,若建物改造成自然通風、遮陽隔熱的功能,減碳又健康;校園若做地表保水、雨水儲存再利用,則減碳又防洪;架設太陽能等再生能源,也可在地震水災發生後無電可用時發揮救命功效。
永續校園概念多元,範圍包山包海,從堆肥、種菜、透水鋪面,中水回收、太陽能,到最新的資通訊智慧綠建築等等,究竟哪些最重要?
江哲銘指出,永續校園是一個活的有機體,一旦開始,就沒有止境,這不僅是理論,學校師生體驗到永續的價值後,也不會滿足於只走一、二步就打住。目前全台灣三千四百多所國中小學,有一千七百多所學校已上路,許多學校都執行多年,比較可惜的是高中因升學壓力,大學則認為永續校園補助經費不多(每年約幾十萬),但行政程序繁複,以致投入意願不高。
「然而,永續校園推動10年來,確實已經改變了台灣社區和基層教育的價值觀,」江哲銘舉例,分布在山巔水湄的各個社區都設立了教學坊,地方鄉親投注心力關心社區環保議題,從他們申請補助遞來的教案看,不論生態、生物、噪音、空氣品質、社區微環境等,劇本都非常精彩,如果沒有深切體會,是寫不出來的。
願景:校園、社區共同體
永續校園為何一定要和社區「綁」在一起?江哲銘指出,校園形成生態循環後,應向周邊延伸,讓循環不斷鏈;相對地,社區若缺乏校園的開放空間也很難形成循環。
「循環」的指標包括水、土、生物資源,由微生物擔任轉介要角,微生物能把植物、水、資源等所有物質轉換為碳,成為可利用的能源,形成循環。
以資源循環為例,社區將廚餘做成堆肥後,即可帶到學校為菜園或植栽施肥;學校的雨水、中水回收系統也可和社區共用,又如風力或太陽能發電,若以整個社區做基礎,成本和效益最佳。
而如何讓社區和學校成為「生活共同體」,需刻意製造機會。近年許多學校在進行校舍改造、透水鋪面等工程時,以「雇工購料」的方式代替以往的工程發包,由校方採購材料,請社區擅長木工、土木、植栽等民眾共襄盛舉;或者請綠建築專家協助,例如蔡毓玲建築師常利用假日到新北市直潭國小,教社區民眾運用在地資源,撿石頭、木柴做牆面裝飾,用稻桿、泥土砌土牆,在樹林搭建酷酷的樹屋等;台南縣菁寮國小則邀請社區耆老來教授即將失傳的稻草編織、藺草工藝品,透過種種互動,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人們對資源運用的態度。
「台灣真的有一群傻瓜為永續校園、社區默默地付出,」江哲銘驕傲地說,由於推動過程遭遇不少困難,例如學校必須提出教案和課程計畫,教育部也有嚴格的審核機制,形成老師額外的負擔;其次,行政程序常壓縮施工時間,校方是否會因時間壓力而向品質妥協,學校校長的輪調也可能造成工作中斷,但仍有不少有心人,為了營造出永續、健康環境樂此不疲。
可喜的是,10年前灑下的綠色種子,已然成為遍布各地的低碳社區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