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屯火山群的噴發活動雖在卅五萬年前平息,因為地質年輕,餘熱猶存;加上雨水豐沛,又有石英砂岩構成的良好儲水層,正是大量熱水形成的絕佳溫床。熱水受到壓力,沿著兩條主要的金山斷層和崁腳斷層上湧,最後衝出地表形成溫泉露頭,今天光是北投、陽明山一帶就有十幾處泉源,發展溫泉文化的歷史悠久。
除了豐富的泉脈,當地底溫度過高,水被蒸發成水氣噴出,或是裂隙開口高於地下水層,只能讓蒸汽冒出,就成為大屯山溫泉之外的另一個火山景觀──噴氣孔。
新北投到金山之間長達十八公里的狹長地帶,就有二十幾個溫泉區與噴氣孔,區內終日煙霧瀰漫、寸草不生,噴氣聲嘶嘶作響,充斥著大量的酸性火山氣體,入山遊客遠遠就聞到濃重的硫磺味。
從陽金公路進入竹子湖,可以清楚瞭望小油坑噴氣孔景觀,由爆裂口底部到上方斷層,以至嬝嬝白煙,一目了然。小油坑的火山岩結構鬆散,禁不起大雨、地震衝擊,沿著山坡及河溝崩落,又形成一種特殊的火山地貌。而地底一個個冒著氣泡的「灰泥洞」,是硫氣變弱後,改由熱液滲出、泡軟周邊岩石形成。
從北投上陽投公路,經過大磺嘴溫泉區,東側是龍鳳谷溫泉,藏著數量龐大的硫磺礦,硫磺是製造火藥的主要原料,明代即有商人以瑪瑙珠、手鐲和當地平埔人交換。
台灣入清朝版圖後,採硫活動益增頻繁,康熙年間,浙江籍探險家郁永河曾渡海來台探訪硫磺產地,行過山巔水湄,到達今日的龍鳳谷。郁永河所寫的《裨海記遊》,也為早期的北台灣風貌留下了清楚生動的見證。
自此,火山景觀豐富的大屯山區,也走入了人文主導的時代。
溫泉鄉的故事
談到台灣溫泉的發展歷史,一定得從大屯山腳下的新北投談起。最早發現並主張利用北投溫泉的其實是德國貿易商,光緒十九年德商就在北投建立俱樂部;兩年後,清廷因甲午戰爭失利將台灣割讓給日本,北投也被徵購為日本軍人休息所。
一八九五年,日人平田源吉開始在此經營溫泉旅社,光緒廿七年之後,北淡鐵路築成、公共浴場暨公園完工、接著新北投車站落成,奠定了北投繁榮的基礎。民國四十年到六十年的北投,更成為燈紅酒綠的聲色場所,直到民國六十八年政府收回公娼牌照後,才逐漸式微。
隨著北投溫柔鄉的沒落,公共浴場逐漸荒廢。一九九六年,北投國小師生發起搶救北投溫泉公共浴室,掀起了北投的社區營造活動。成立於一九一三年的公共浴池,號稱當時東亞最大的溫泉浴場,見證著台灣溫泉文化的高峰。建築以磚木及鋼筋混泥土為主結構,一樓櫥窗設計,二樓是木結構,外型類似英國鄉間別墅,外觀典雅,如今已成為北投溫泉博物館。
在地方人士的呵護下,北投溫泉依然吸引著懷舊的人們;北投背後歷經百萬年的大屯山群,也依然聳立。大屯火山與北投溫泉,已然合一,成為台灣自然與人文風貌最清晰的珍貴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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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爆發在大屯山群峰留下許多印記。小油坑的地熱、噴氣孔,仍澎湃滾滾的展現著熱情的生命力。(光華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