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歐洲出現罕見熱浪,家屋普遍沒裝冷氣的老人猝不及防,估計全歐因熱衰竭致死者,高達2萬,7000人。
2005年,5級颶風卡崔娜從世界強權美國手中奪走了1,836條人命;天災過後人禍上演,搶劫擄掠強姦,美麗的爵士之都紐奧良淪為人間煉獄。
澳洲連年旱災、中國超大雪災,去年,緬甸風災則捲走了13萬人的寶貴性命。原本氣候溫和的緬甸,面對罕見強颱幾乎一籌莫展,完全棄守。
地球暖化,氣候變遷,「別人家」的災難不斷上演,但潛意識裡我們一直相信,台灣是個福地,台灣是座幸運島。可不是,即使是地震,10年前921大震,兩千多人罹難誠然令人悲慟,但比起規模尚小一級度的日本阪神大震帶走六千多條人命,台灣還是有庇佑的。
這次不同,氣候變遷侵門踏戶,再也不容我們事不關己:一個中颱莫拉克,4天內「倒」下2,855公釐的暴雨,不僅遠超過台灣200年防洪標準,更可列入全球氣象史上的前4大極端降雨紀錄。環境工程學者李鴻源就表示,這樣的雨量如果下在別的國家,「可能就會亡國了!」
其實這幾年,侵台颱風的數量早已遽增(從以往每年平均3.5個增為2000年後的7個);颱風接二連三,導致危機放大。像這次,氣象局編號8號的莫拉克,被「夾」在7號與9號兩個颱風形成的大範圍低壓帶中動彈不得、滯留不去,雨量才會如此驚人。
此外,全球暖化、冰山消融,台灣附近海面平均每年上升2.5公釐(是全球平均值的2倍),西南部地層下陷的速率則高達每年7.9公釐。幾種數字相加、效應相乘,如果我們還要心存僥倖,以為莫拉克不過是個意外,是個「百年難遇」的怪颱,颱風過後日子照舊,那就太愚昧了。
天災威力倍增,人禍則始終未除,「還山於林、退地於河」的國土復育觀念,迄今仍在和「搶修,搶通」、「一定要重建家園!」等老口號在拔河。莫拉克六百多條人命,是否足以喚起大家的覺醒,猶在未定之天!
說「大家」,是因為我們都是其中的一份子,誰也不能置身事外。即使今天做志工救災送飯,但如果明天又去住非法濫建的溫泉旅館,去買危地超限利用的高冷蔬果,那麼,短短幾天的善行,恐怕仍抵不過長期的「幫凶」行徑。
在賈德•戴蒙所寫的《大崩壞》中,分析了全球歷史上多個著名文明崩毀的環境原因,這5大原因包括:生態環境的破壞、氣候變遷、強鄰威脅、友邦支持消失,以及最重要的──應變能力不足。
關於群體決策與應變能力的可能失誤,戴蒙指出,一是群體無法在災禍敲門前預見未來;二是問題已經浮現,但大家還是懵懵懂懂,不能察覺問題。三是,終於察覺了,但沒能想辦法解決;最後是,大家可能努力解決,但沒有成功。
沒有成功的下場,可能是南太平洋一度死寂的復活節島,可能是中美洲密林深掩的馬雅文明,也可能是繁華如煙的格陵蘭維京人文明。或許多數人此生不會目睹,但今日的一切辛勤,終歸塵土。
莫拉克過後的台灣,無疑已察覺問題,已想要努力解決,但能不能成功?則需要更大的決心和更完善的行動方案。讓我們祈禱,這六百多位民眾的犧牲,是警訊,不是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