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饗宴:史博館展出東西「印象」
文˙王瑩╱陳妙鈴 圖˙
繼去年羅浮宮古典派畫作在故宮展出,國內民眾又有一次不必遠渡重洋即可欣賞名畫的機會,而這次在歷史博物館展出的六十幅「黃金印象」,來自於主要收藏印象派大師名作的法國奧塞美術館,開展第一天就有五千人前往,當真是一場「美的盛宴」。
中國時報系和國立歷史博物館共同主辦的「黃金印象──奧塞美術館名作特展」,元月十五日於歷史博物館揭幕,這次展覽完全由台灣主導選畫,而且除了在台北展出外,還將於五月移師高雄市立美術館,展期共長達半年,並配合十場學術專題講座、奧塞親子營、音樂欣賞會等活動,是史博館長黃光男的又一次大手筆製作。
這次的展作囊括奧塞美術館所收藏的印象派各期大師的代表作,許多都是我們所熟悉的,例如:被譽為現代藝術之父的塞尚所作的「蘋果和柳橙的靜物」,是十九世紀末最美而又最具野心的靜物畫,啟蒙了二十世紀野獸畫派和立體畫派的發展;擅長描繪巴黎人都會生活百態的馬內所作的「女人與扇子」,神情慧黠的女人慵懶地側臥,背後牆飾上畫了許多充滿東方風情的團扇,原來當時歐洲正風靡所謂的「中國風情」時尚,多少故事盡在不言中?
深受國人喜愛的雷諾瓦和莫內,這回也有不少作品前來,其中兩位大師晚期用色特別豐富、波光瀲灩的作品在現場吸引了許多人佇足良久,一幅是雷諾瓦在一八九二年所作的「彈鋼琴的少女」;一幅是莫內在一八九九年畫的「睡蓮池:綠之韻」。藝術史教授蔣勳談到這幅畫時說,莫內在畫他摯愛的蓮花池時,巴黎城外正砲聲隆隆,莫內恍如未聞繼續作畫,前來拜訪他的友人說,「你要繼續畫、不停的畫,這可能就是人類以後所僅餘下的記憶了!」的確美得令人心醉!
印象派形成於十九世紀中葉以後的巴黎,普法戰爭結束,城市文明興起,著名代表畫家有莫內、雷諾瓦、竇加、馬內、畢沙羅、莫理索、梵谷、塞尚等等,他們的畫作內容以真實生活和風景為主,強調光線和戶外寫生,呈現出豐沛的生命力。印象派在美術史的地位非常重要,可說是西方現代藝術各種流派的濫觴,影響所及,如野獸派、象徵主義、機械主義等,參觀展覽的一位美術老師就說,台灣的美術教育和教學方式,一直偏向印象派的介紹,而印象派畫作也是初次接觸西方藝術者入門的絕佳途徑。
奧塞美術館收有近三千張的畫,此次展出的六十張主題鎖定在「都市與文明」,反映了十九世紀巴黎步向工業化和都市化的轉變,中產階級興起、休閒型態和生活方式都更加多元化。更重要的是,這些畫作中展現出工業革命後的現代生活景象,都市裡疏離的人際關係,都市邊緣的孤獨與頹敗,以及工業興起後,景觀遭受破壞的鄉村景象;其實,這些現象台灣人近年也有深刻的感受,黃光男和蔣勳在選畫時因而特別顧及了這一層,將主題定在都市文明,讓看畫的人更能有所觸動。
印象派畫風對於國內畫壇的影響也非常深遠,使台灣日據時代以來,心靈遭到外來文化禁錮的台灣畫家,能夠在自由、流動的風格中,滿足對美術追求的意念。日據時代的台灣前輩畫家多數經由日本接觸到印象派,只有少數畫家曾親赴巴黎學畫,現年九十五歲的顏水龍就是其一,他在再度面對雷諾瓦的「彈鋼琴的少女」時,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這個展覽花了兩年時間籌辦,從決定邀展對象、接洽、敲定,到籌措經費、決定地點和展期,再到開始搬運畫作、投下百億元保險、佈置恆溫恆濕和警備完全的會場等,才成就了目前展現在國人面前的世紀大展。國內出版界也抓緊商機,相繼推出許多有關奧塞博物館以及印象派的書籍,其中最惹人矚目的,要算是奧塞親自授權出版的「奧塞美術館」中文版,這本紐約藝術史學者羅伯.羅森布倫主編的大開本圖冊,除了名家導讀,最好的是圖片大、顏色貼近真跡;另外,歷史博物館自己出版的單冊奧塞,則是以這次展覽為主所作的介紹和導讀,也很具參考性。
奧塞美術館館長亨利•羅赫特、法國文化部部長代表法蘭詩•卡欣等人,此次隨名畫來台,除了和教育部長吳京會面,交換文化工作心得,也鑑於此次展覽的順利,表示將繼續加強此類的交流合作。能辦好這次世界級的名畫展,最辛苦也最開心的大概就是黃光男了,他說,國內相繼舉行大型國際展覽,證明台灣有能力步入國際文化舞台,提高了台灣在國際上的文化能見度,更重要的是將國際繪畫帶入台灣的常民文化之中。
最後,黃光男特別提醒,最棒的還在史博館二樓──與法國印象派幾近同期的近代中國,西方文化挾著船堅砲利東來,傳統繪畫受到極大的衝擊,有著革命性的變化,到底如何,請來看「水墨新視覺──晚清民初繪畫特展」,有任伯年、居廉、吳昌碩、王震、高劍父、齊白石……等,件件都是精品,千萬別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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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塞來展,盛況空前,有人質疑台灣民眾究竟是愛藝術還是愛熱鬧?藝術史家蔣勳說不打緊,文化的種子儘管灑,回收常是意想不到的驚喜。(薛繼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