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興建標準、合宜的比賽場地,或是改善球場設備的腳步,為何那麼緩慢呢?「從職棒元年等到六年,等到我們這些資深球員都要退休了,」謝長亨說,不改善球場的結果是,球員老是在坑坑洞洞的球場上飛奔,動輒受傷;如此耗損球員,卻總說是政府、體育政策的責任。
一隻會生金蛋的雞
又如球員希望,球團是不是可以不要老將球員當一隻「會生金蛋的雞」──球季時打球,停賽時作廣告,而每逢公開場合出現,總是要穿繡有企業標誌的球衣。「好像我們除了當活廣告以外,一無是處?」時報鷹球員黃裕登說。而當向球團反應,球隊總回答:契約載明球員有義務參加球團所安排的公開活動;而穿球衣是因為要維持良好球員形象。
球員最在乎的,當然還是當球隊用高薪「買」下他,是不是真正地珍惜他,就好像其他行業一樣,能看到他的潛力、未來的發展性,甚至在運動生涯低潮時,能扶他一把,全力塑造他。
這對職業球員來說,尤其重要。職棒生涯通常很短,通常一個棒球員,從二十來歲球技純熟之後進入職棒,最多打到四十歲。「總共也不過十來年,」謝長亨說,「人生階段的精華,包括表現、收入等,也許全看這十幾年。」
職業球員並非不責求自己努力,但是有時球團間因為競爭及商機,買下一個球員,「保有資源的目的,甚於使用球員,」中時晚報體育版記者林明源說,企業的心態是「先佔先贏」。
不是隨便人幹的行業
就謝穎青看來,各隊裡頭許多「鬱卒」的球員,常變成一些「棋子」──被擺在那兒,不怎麼讓他發揮,又不願丟掉他。而每當球員想伸展空間,稍有動作,一些商業利益,甚至面子、裡子之爭全都來了,基本上並不考慮球員「生涯發展」的需求。
可是就球團來看,球員的說法並不公平。統一獅領隊郭俊男就表示,經營職棒的球團從元年至六年,一直在虧損中「慘淡經營」,對球團來說,每一場球、每一個球員的簽訂,甚至離隊、換人都是一筆生意經。
「許多企業都是股票上市公司,還要跟投資大眾負責呢!」職棒聯盟秘書長屠德言也認為,更何況許多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球員的戰績不好,不爭氣。
比起一般行業,球員的薪水(目前新約球員平均月薪十萬)實在是高收入,球員還有相當於月薪十倍的簽約金、打得好還有獎金,而當球團安排各種商業活動時,球員也都能分成。
時報鷹領隊文念萱認為,當球員跨入這個行業,接受這樣的「超級待遇」時,心理就要有準備,這行業「不是隨便人幹的,」他說,壓力、要求會特別大,而且以「表現定生死」,遇到低潮,其實除了教練等的幫助外,自己的突破,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以人為本位
「台灣的職棒產業,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陌生的事業,」屠德言也坦承,不管是球團、球員等都還在摸索學習,需要的是,大家都能放下成見,來累積經驗。
美日等國的職業運動,發展超過六十年,球員的確是商品,也是財團財產。但是這麼多年以來,一些弊端也漸漸呈現。例如去年美國職棒大罷工,就有人站在球員的立場說,是球團將球員利用到極致的反彈。
台灣的職棒成立才短短六年,一開始成立的動機,也不是那麼的以營利為目的,「有沒有可能大家來想想,能發展有別於美日之外的道路,定出一些『以人為本位』的遊戲規則?」謝穎青說。
鷹隊領隊文念萱指出,球員不應只是要求,也應責求自己成長。如今在職棒界的這批球員,在七○年代到處打國際賽的年代,背負著太多的民族主義,凡事以奪標為目的,成長過程中多少曾被扭曲,也留下許多享特權、要好處,或是自尊自大的習性,球員的成長也有段路要走。
小夢變大夢
不管如何,第一個以職棒球員為本位的組織──球員工會的成立,的確是一個起步,代表球員的確有一些夢想,不論是抗衡球團,或責求自己,都已匯集成一股力量。
會長郭建成表示,他希望因著這難得的起步,先建立球員間的共識。目前球員與球隊之間,發生最多的爭議,是轉隊、離隊等糾紛,而其癥結,很多都在溝通問題。而工會希望能以組織的力量,搭起一座溝通之橋。
最終的目標,工會也希望能參與職棒遊戲規則的制訂,以球員代表的身分加入如今只有球團老闆為會員的職棒聯盟。
「將小夢集成大夢,」郭建成說,或許只有如此,臺灣的「職棒路」才能走得又長又遠!
運動傷害是球員大忌,各隊都設有專門人員,為球員按摩復健。(卜華志)
為國爭光,曾經是棒球員打球的最終目標,但如今更多人希望打職棒賺錢。(鄭元慶攝)(鄭元慶攝)
還記得黃平洋嗎?在職棒開打初期,他曾是當紅球員,如今因為手臂受傷,暫時沉潛。(鄭元慶攝)(鄭元慶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