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柏楊觀察細膩,筆端鋒利,海內外讀者不計其數。我常想,他如何找主題、取角度,經歷了人世間多少風霜苦難,年過七旬的他,為什麼總能創作不歇?
一回,我們談動物的可愛,如何不受時光的影響,不像人,總是遺憾青春易逝,不許英雄白頭,美人遲暮!柏老自然對他怢虓釭漲捁腄u熊熊」寵愛依然,但他忽然感慨地說,「我發現當貓老了,樣子雖看不大出老態,但很明顯地,就不再那麼好奇了!」我也突然悟到,柏楊為什麼總能抓住讀者,原來作家不老,他總在找答案!
好奇是動物的本能,好奇的小貓、小狗總是四處探看,尤其是小貓,憑著天生跳高的本事,總要看看花瓶推不推得翻?毛線頭到底能拉多長?人表現好奇的方式就更豐富了,兩歲三歲狗貓嫌,不是拉這碰那,就是問東問西。一連串的「什麼」和「為什麼」,有時真令人發瘋!但當你給了個令他滿意的答案後,他那種樂不可支的模樣和對你那種崇拜的眼神,又讓你有了捨我其誰的安慰。
人類好奇的本能,成為學習的原動力,不斷地問「什麼」和「為什麼」的科學家,帶領人類上天下地,一再超越自然所設的極限;常常想「什麼」和「為什麼」的文學家,讓肉眼得見沙中的世界,花裡的天堂;我們每一個人也可以在這樣永不枯竭的好奇中,快樂地遨遊在知識的五湖四海,永遠不老。
我常想,愛看綜合雜誌的人,大概會比較快樂,因為雜誌所提供的,通常是各色各樣的題材,對身邊發生的事物提出「什麼」和「為什麼」,然後到處去找答案,一篇好的報導稿,常會讓人生出「啊!原來是這樣的!我知道了。」一種快樂的飽足感。
即使在學校的正規教育中,每一個修教育概論的準老師,開宗明義地都會學到教課的第一要務,就是「引起學習動機」,若能引學生們生出好奇心,想知道答案,那麼上課就離「快樂學習」不遠了,可惜我們今天僧多粥少的高等教育學府,和「唯有讀書高」的傳統價值觀,使得我們偏離這樣的境界太遠,似乎總要在「畢業」之後,才能開始快樂的學習。
在資訊越來越豐富,時空不再是距離的今日,終身學習的理念和實踐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短,這一期我們就請讀者進入「遠距教學」的領域,看看這個時髦的名詞中,到底有著什麼實質?它在台灣已被利用的方式有哪些?運用什麼樣的技術?需要什麼樣的配備?它的潛力何在?能不能深入每個想學習的人唾手可及的所在?
我們又問,在近來一片地圖熱中,什麼樣的地圖和我們的生活關係最密切?這個答案可能不少,但一般人較不知曉的地籍圖絕對上榜,這個和土地持分、公私有土地用途、價值息息相關的台灣民生地圖,最早丈量成圖冊是在百年前的劉銘傳時代,再次有規模的測量是在日據時代,國民政府遷台後因種種原因延宕至民國六十五年才開始重測,然半世紀來物換星移,滄海已成桑田,那麼現在這份地籍圖重測已進行到什麼地步?何時可以完成?如何隨時更新?當人民遇到土地劃分持分、甚至因分家而生出土地之爭時,有無公正的依據可為之仲裁?在這篇報導中可見分曉。
再者,中國人文景觀中經常被歌詠、欽敬的老松,也是台灣山地固有的美景,但因過去引進的外來種琉球松等感染松材線蟲,現已波及傳染兩千五百公尺以下的許多松林,我們簡直無法想像,台灣山林中若沒有松樹會是什麼樣的一片光景,所以很想瞭解林務局和林業專家對松材線蟲之災有何對策?
中國自古即懂得傾聽「松濤」自然音樂,中國文人讀書時就一腦子的「經世救國」的思想,然而真正能逢明君發揮所學的究竟幾人?對現實環境失望的君子而言,松濤毋寧是一種救贖,看千年古松遺世而更見堅拔,迎風鳴唱清音,又何必向世俗求取認同?對現代人而言,都市的繁囂、工作的煩瑣、人情的應酬,也常常讓人興起不如歸去的念頭,只是要歸向何處?人生責任不可免,也許趁松濤還在,偷一個週末前往奧萬大、惠蓀或武陵農場去聆聽心海與松濤和鳴,能讓我們找回殘存的自我?
找尋自我的渴求和好奇求知一般,屬於人性本質中的一環,有文明以來即存在,即使在愈見繁複華麗的現代社會、消費文化中遭壓抑,但卻從來不曾消失,君不見現代人不斷提出清簡生活和素食文化?我們也因應心中的渴求,在新春前夕,為讀者製作素食年菜食譜和平日烹調素食的一些竅門,同時報導素食在台灣掀起的新飲食風,以及一個追求自我的女孩千里跋涉尋找正宗素食的真實故事,希望能在這個提醒著「老農精神」的牛年,也喚醒內心的本我,那個能與松鶴長鳴、大地唱和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