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年來,一種由民間推動的藝術改革運動「國民美術」,讓許多從未受過訓練的民眾提起畫筆大膽創作,這些人包括白髮蒼蒼的老人、長期遭受家暴的離婚婦女、被迫或自願出賣肉體的少女、因職業傷害造成身體殘缺的工傷者、遠嫁來台的東南亞籍媳婦等等。
這群底層創作者,脫離傳統繪畫的既定認知,直接訴諸自身的情感與遭遇,畫面中所呈現的二戰末期空襲恐慌、祖母祭拜亡魂的幼時回憶、工傷者的斷臂之痛,甚至經期中的浴血女人……。這些曾經或現在,發生在我們週遭的真實畫面,不僅在學院體制外補白台灣美術史的空缺不足,也讓創作者透過畫作自我療癒,並奪回屬於自己的文化解釋權。
1992年即投入「國民美術」教學的劉秀美說:「有了藝術,一個人就會很強壯。」她自己曾是受惠者,如今把這個種子廣為散播,在美術界與社運界都激起了廣大的迴響。
繼2008年成立實驗性劇團「破洞歌舞團」後,2009年7月成立台灣第一所美術女學校「野熊酒吧」的劉秀美,將她提倡「國民美術」的發想,歸功於她的母親──知名的庶民畫家陳月里。

〈加護病房〉,曹麗華繪,劉秀美圖說。由遙遠緬甸來台依親,嫁給台灣南投的男子。做油漆工的先生從工作梯往後跌下,第二天就過世了。臨終前,他一直說,「好累!好累!」最後就被周圍整個神秘吸收了,再也無法醒來!
劉秀美,1951年生於台北萬華,原本富裕的劉家,因二次大戰後國府驟然實施幣制改革(4萬元舊台幣兌一元新台幣),讓他們形同破產;成長於日治時期的父母,所受的教育也因政權移轉一夜之間全部歸零。面對新語言、新文化再學習的挫折,父親選擇自絕於社會的避世態度,終因邊緣化而導致貧困。
以幫小商家寫日文信、補絲襪為生的母親陳月里,一手撐起這個赤貧之家並照顧4名幼子,且盡己所能地給孩子各種奇特的生活美學經驗。例如她會帶孩子搭車到基隆港口看海,然後隨興提議尋找某一種顏色,這個遊戲可以從基隆所有委託行的衣料,一直找到海鷗翱翔的天空。
「藉由尋覓忘卻飢餓,這種超脫痛苦的訓練經常在童年演習。」劉秀美清楚記得,許多次,家中米缸全空,孩子們因飢餓感到沮喪時,母親會穿起父親的大黑西裝和雨鞋,拿雨傘權充拐杖,跳著默劇大師卓別林的特殊舞步逗他們開心,讓她從小對卓別林相當著迷。
5歲那年,兩個姐姐相繼入學,母親忙著照顧年幼的弟弟,她經常獨自一人在街上撿拾汽水瓶和舊報紙,變賣後買票看卓別林的電影。
「卑微出身的卓別林,在逗人發笑的喜劇背後,還包含對貧苦人家的憐惜,他所描述的貧窮人家情節跟我的真實家境相仿,透過電影的詮釋,讓我體悟到──只要不屈服,貧窮可以使人更有活力。」

〈玫瑰爵士樂〉1-4、〈美術殺人〉、〈女人的財產〉、〈背上的毒瘤〉,八卦草繪,劉秀美圖說。毒素滋長在施暴之人的身體,每傷害一次,就冒出一枝玫瑰的刺,最後他會自做自受,被自己全身盤繞的「玫瑰刺蔓藤」纏繞,不可自拔!
家境窮困讓她常因襪子不同顏色被同學取笑欺侮,午休時還常假藉洗臉,然後大口大口喝自來水止飢,卻也因此激發她的意志力,放學後經常到印刷廠撿廢紙練習畫畫,作品參賽得獎,讓她擁有別處得不到的尊嚴,美術老師江漢東也特別教她抽象畫。
國中畢業後劉秀美進入廣告公司當美術助理,再到卡通部門學畫卡通,動畫的分格訓練,讓自學出身的她奠下紮實基礎。之後還擔任過針花、玩具、皮包等設計工作。
24歲時,劉秀美嫁給工廠小開,因為無法忍受「強勢寡母與花天酒地子女的組合」,婚姻僅維持1年。帶著女兒成為單親媽媽後,經濟拮据的她無法提供太多玩樂給孩子,於是模仿母親當年,帶孩子坐火車辨識沿途景物消磨時光,然而女兒與她只有短短9年緣分,就被疑似腦瘤的病痛奪走生命。
「孩子死後,我第一次認識『死』這個字。」經過好幾年的調適,她才從陰暗的幽谷中走出來,畫下〈最狂烈的家家酒遊戲〉,以宛如歡愉祭典般的氣氛,紀念早凋的蓓蕾。
因為第二段婚姻,劉秀美正式定居淡水。蜿蜒小巷、老街的神秘店鋪、比鄰水域的海水味、走唱的盲歌手金門王與記者潘小俠、茶室風光與嫖客、歌手與古董商……,成為她生活中與畫筆下另一個豐富多樣的世界,並與年過50才重拾畫筆的母親合組工作室,1990年在台北彩田畫廊展出自傳體式的「私房菜展」。
這次個展中,童年生活在畫布上交織著一種奇特的記憶與情感,例如,母親竟在連買菜錢都不夠的情況下,還買了一只青花瓶,經歷無數次搬家竟然沒有破損,「既然生命的苦楚無可避免,及時行歡竟成了不向命運低頭的一種昂然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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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劉秀美母女和女畫家周邱英薇,應台北縣立文化中心邀請,以流動老人美術學校的方式,巡迴台北縣29個鄉鎮從事美術教學。這個初次將美術創作種子撒向民間社會的田野經驗,讓她察覺到民間所潛藏的美術生機。
1995年,老人美術教學實驗在精緻美術風盛行的台北市展開,劉秀美在全景社區電台開講並接受call in報名,組成「全景老人美術班」,這是國內第一個真正以「國民美術」精神營造出來的民間畫會。隔年,社會局提供民生里活動中心為場地,並更名為「笑哈哈畫會」,持續至今。
雖然是教鮮少甚至從未拿過畫筆的老人畫畫,劉秀美仍強調「藝術就是技術」。她讓學員拿鏡子觀察自己的五官,並用比擬方式,如蒜頭或蓮霧比擬鼻子、葡萄比擬眼睛;用衣架解釋身體肩線、腰身等比例構造;以雕塑方式觀察厚薄、寬窄;採用攝影快門「視覺暫留」的手法來培養圖象記憶、訓練快速素描等。
劉秀美一邊教技巧,一邊讓學員畫出生命經歷。例如,用衣架解釋身體比例構造後,就請學員畫出一生中最重要的3件衣服,然後輪流上台講述畫中故事。歐吉桑們通常以軍服為榮,老太太們則驕傲地展示孕婦裝、一女中制服,或是決定自己命運的相親時的衣服等。
「有情感的力量在裡面,他們很自然就畫得出來。」劉秀美說,國民美術也是人性藝術,十幾年來,這些老人從彼此的作品中,分享自出生、成長以來的各種辛酸痛苦、歡笑或私密,往往比家人更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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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發現這些老人以頑強生命線刻畫的美術作品裡,有許多已經消逝的行業紀錄。例如日治時期祖父在金瓜石經營「鈔利搗礦場」的鄭炯輝,將當時用水車淘洗金砂的過程,一一用圖畫記錄下來,補白缺乏田野調查及攝影記錄年代的台灣採礦史。
又如,林洪氣女士將日治時期農村日常事物,如泡稻草、搓草繩、編草袋、編草蓆的方法和機器做精細描寫;謝招治女士則畫出日治時期大戶人家迎娶的盛況,從在西門町最豪華的菊元百貨男女雙方相親,一直到擺出嫁蛫C街給鄰人看的華麗排場。透過畫面不難體會,當時為何會有窮人家因為擺不出嫁萓茪W吊自殺。
此外,還有來自中國國共內戰、台籍日本兵等不同族群的戰爭經驗,以及迫於大時代動盪播遷到陌生島嶼的失根,島民一夕之間改朝換代的感傷與適應錯亂……,台灣的多元與活力,在畫作中一覽無遺。
除了以美術搶救消失歷史的功能外,老人在美術中所表現的「情色狂想」,也是重新理解老人社會的一扇重要窗口。
劉秀美笑說,從全景開放報名時,就有歐吉桑探問「可不可以畫『黃色』的?」有的老人對新婚之夜念念不忘,有的對茶室女、檳榔西施或外籍新娘充滿渴望,但又怕講出來被罵是「不良老人」。畫好了要發表時,教室裡的歐巴桑們就用手遮住眼睛、或是乾脆趴在桌上,一面聽「男同學」自吹自嘆,一面又好笑又羞赧。

「國民美術」以非學院派美術基調的發展過程,巧妙地與1998年國內社區大學興起的「解放知識」風潮接軌,因而在這些社區基地找到和學院對話的管道。其中,汐止社大是最早將國民美術納入教育學程的社區大學。
汐止社大主任潘英海表示:「國民美術像集體參與的美術豐年祭,劉秀美在社區成立畫會,建構集體記憶,並且讓底層社會民眾的情緒壓抑得到集體性的宣洩。」劉秀美的先生、淡水社大主任張建隆也希望透過開辦「亞洲婦女國民美術班」,實踐「藝術賦權」的理念。
2001年,蘆荻社區大學和「工作傷害受害人協會」合作,邀請她為工傷者及其家屬上繪畫課。
以往工傷者上繪畫課,總是被教導用不靈活的口、足、義肢,根據臨摹畫稿完成與他們淒苦心境迥異的「錦鯉」、「山水」等粉飾太平的畫面,然後義賣賺錢。然而劉秀美卻鼓勵工傷者勇敢畫出自己的感覺,並於2002年成立「工殤畫會」展出「工殤美展」,這是國內首次由工傷者以畫筆記錄自己的故事,為台灣的勞動環境實相留下歷史見證。
「參加畫會以前,我認為藝術很遙遠,對我們這些連三餐溫飽都自顧不暇的人來說,根本『玩』不起。」二十多歲就因工作時遭高壓電擊導致右手、左腳截肢的張榮隆,藉畫作〈背影〉直訴失去肢體者的落寞與酸楚;為了不敢也不願在別人的眼光中看到自己「淒慘」的模樣,只能在深夜無人的醫院走廊上,穿著剛做好的義肢,忍受剛癒合好的傷口磨擦、撞擊硬梆梆的塑膠纖維,來回練習原本習以為常的動作──走路。
18歲,花樣年華的連庭玉,在紡織廠被纖維機頭輾傷,右手肘下截肢,20年後畫出〈擠壓的心情〉:一個穿著透明衣裙的女人,左手拿著義肢,腳上綁著鐵鍊,篤定且堅強地在腰部寫著「不要流血!」

(〈掙扎的臉〉,蔡幸玲繪)
無論是受到老一輩「成家立業」或年輕一代「愛情無國界」的觀念影響,台灣的外籍配偶數量近年逐年攀升,然而家暴事件也隨之頻傳,由於語言文化隔閡,讓外配成為社會最弱勢的一群。
為了提供更好的服務,婦女展業協會北投婦女中心接受劉秀美「弱勢者也應該享有藝術福利」的觀點,1997年開辦全國第一個以東南亞婦女為主的藝術課程,學員包括印尼、越南、菲律賓、泰國和大陸籍配偶。
第一堂課,劉秀美請學員說出自己在家鄉的乳名,憶起故鄉回想童年,學員的心瞬間軟化了;接著回想家鄉過年時的習俗,「聽了她們的講述後才知道,越南人過年時會在家裡佈置一個大西瓜,衛生棉更是外籍新娘返鄉探親的熱門伴手禮。」
4年前「阿淑」從越南嫁到台灣後,便每天面對一連串無止盡的咆哮、謾罵和拳打腳踢,所幸繪畫適時為她陷入絕望的人生找到出口。雖然首次拿起畫筆時還緊張得發抖,甚至邊畫邊流淚,但畫作完成時,「已經被遺忘很久的自信和自尊,好像又跑回來了。」甚至可以勇敢地向先生說:「不!」

〈玫瑰爵士樂〉1-4、〈美術殺人〉、〈女人的財產〉、〈背上的毒瘤〉,八卦草繪,劉秀美圖說。毒素滋長在施暴之人的身體,每傷害一次,就冒出一枝玫瑰的刺,最後他會自做自受,被自己全身盤繞的「玫瑰刺蔓藤」纏繞,不可自拔!
劉秀美也曾應「法律扶助基金會」花蓮分會之邀,前往原鄉授課,她讓原住民婦女利用圖畫和文字,盡情抒發對施暴者的憤怒。賽夏族婦女八卦草,丈夫長年用雙手和言語傷害她和3個孩子,她在〈美術殺人〉畫作說明中寫道:「我期待有天『他』的手可以放下,當然能夠斷了更好,嘴巴也可以閉緊幫他以針線縫上,讓他嘗試身體和心靈的疼痛又無助之感。」
劉秀美表示,家暴不是個頭或力氣大小的問題,而是「強者」與「弱者」之爭,而「有了藝術,一個人可以變得很強壯!」因為藝術是主動的、喚起自覺、釐清困惑,並且用美感去轉化、去撫慰的,不像在心理治療中,受害者只是被動接受別人幫助的弱勢者。
「台灣的女權運動一向比較西方、比較菁英,」劉秀美觀察,受暴學員即使參加婦運,也往往被編派去貼郵票、發傳單,做一些很邊緣的事情,讓她們更覺得自己的無能和無力。
「但國民美術教育讓她們變身為藝術家,」當她們對自己有了全新認知後,就不會再任由別人踐踏自己,她們會尋求外界協助,甚至靠自己的力量,讓丈夫不敢再施暴。部分學員走出家暴陰影後成為種子師資,也開始用劉秀美設計的系統式課程來教導其他的受暴婦女。
全程參與課程的法扶會花蓮分會副會長蔡雲卿也表示,學員們畫出自己的傷痛時會掙扎、會痛哭,而伴隨著每一次的憤怒,以往被創傷壓抑住的生命力量就如泉水般湧出,過程雖然澎湃洶湧,卻沒有帶來任何傷害,這是一種內在的「光榮革命」。

從老人生命線上刻劃下來的這些作品,雖然素樸卻生命力十足。由左至右為:吳景楠〈台籍兵〉、謝招治〈相親〉和〈擺嫁菕r、林洪氣〈做草繩〉。
在藉國民美術進行藝術治療的過程中,最讓劉秀美不捨的,便是被迫或自願出賣肉體的少女和童妓。1998年她接受「中華民國終止童妓協會」之邀,為收容在廣慈博愛院的少女們上課,「不管是否出於自願,歷經成人世界的蹂躪與價值觀扭曲下,這些少女看事情的角度與身體經驗,都與同年齡的女孩不同。」
劉秀美決定「用她們的舞步跳向她們」,她用「鋪天蓋地」的整捆油畫布,訓練學員創作大型的肖像壁畫,讓她們把自己從畏縮、萎縮的姿態中解放出來,鼓勵她們要有「鋼鐵般的意志」、要奪回生命的自主權,不要再忍受愛情、親情的箝制,也不再受貧困、低學歷或是貞操觀念的束縛。
「能量夠的人,就自己畫一幅;如果不行,集體創作也可以。」這些巨大的肖像與壁畫,不僅是個人的生命宣言,也是女人攜手,互相扶持壯大的見證。
1999年,這群少女們成立「少女情色畫會」。劉秀美表示,國內外的美術社會一向很少有「少女」這個年齡層的畫家,她們的創作是美術史的奇蹟。2001年畫會舉辦「青春,與色彩共舞」畫展,不僅成為藝文界的焦點,這些少女畫家還特地邀請與她們有類似經歷,來自台中、高雄、花蓮等收容中心的少女來看畫展。當她們開口介紹自己的作品,回憶過去被老鴇毒打、被嫖客性傷害的往事,所有與會者都紅了眼眶。
布農族少女烏力將自己化身為〈蘆葦中的少女〉,嬌小童稚的身影如此無助,在另一幅〈大安森林的浪人〉中,她又以被鋸斷的樹枝,暗喻自己就像倒臥都市叢林的枯枝,無力而孤獨。李萍兒則在T恤上畫出整個人體內臟,將標題定為「有穿等於沒穿」,是創作者在擺脫傷害記憶之餘,反諷社會的作品。劉秀美說:「只有真正驕傲的心靈,才能夠坦然而且透明地面對靈魂所遭受的傷害事件。」

為了讓學員卸除心防、把創作當成遊戲,除在課堂上作畫外,劉秀美還會帶領學員到不同場所觀察台灣人的生活。例如老年人就帶他們去陽明山溫泉區、迪化街等,瞭解其他老人的文化和生活習慣;外籍新娘們就帶去舞廳,研究「男人學」,讓她們多瞭解台灣男性的文化消遣、娛樂生活。
多年來,「國民美術」的理念已在台灣各地透過社區總體營造被落實,吸引多元背景的社會大眾參與,讓美術不再是少數中產階級的專利,而是人人都可用畫筆彩繪自己的人生故事。這不僅是台灣的新美術運動,也是一種新社會運動!

(上)劉秀美說,「婦女解放運動要分年齡層探討,每個年代婦女的文化包袱都不一樣!」由左至右為:陳哲仁〈全家福做夥洗身軀〉、林洪氣〈吃飯配豆油〉、杜雲芬〈是誰綑綁了我〉和〈諮商前後〉。

從老人生命線上刻劃下來的這些作品,雖然素樸卻生命力十足。由左至右為:吳景楠〈台籍兵〉、謝招治〈相親〉和〈擺嫁菕r、林洪氣〈做草繩〉。

劉秀美認為,有藝術就有愛,就有力量;而一群人凝聚在一起,更讓這份力量無比堅實,無限擴散。

從老人生命線上刻劃下來的這些作品,雖然素樸卻生命力十足。由左至右為:吳景楠〈台籍兵〉、謝招治〈相親〉和〈擺嫁菕r、林洪氣〈做草繩〉。

重看這幅〈最狂烈的家家酒遊戲〉,劉秀美寫下這段話:那天接到通知,我從工作的藝廊飛奔到學校,孩子忽然全盲,看不到我,也看不到路,幾乎要摔下樓梯。我忽略了她潛伏在腦中的病,為了這辛酸的單親生活,我完全犧牲了她的健康!短暫的童年就像藥丸上的一層薄薄糖衣,一下子就舔完了,剩下的,是無止無盡的苦心……

劉秀美認為,有藝術就有愛,就有力量;而一群人凝聚在一起,更讓這份力量無比堅實,無限擴散。

(上)劉秀美說,「婦女解放運動要分年齡層探討,每個年代婦女的文化包袱都不一樣!」由左至右為:陳哲仁〈全家福做夥洗身軀〉、林洪氣〈吃飯配豆油〉、杜雲芬〈是誰綑綁了我〉和〈諮商前後〉。

(《臉譜》,八卦草繪)

(〈老茶孃〉,劉秀美繪)

(上)劉秀美說,「婦女解放運動要分年齡層探討,每個年代婦女的文化包袱都不一樣!」由左至右為:陳哲仁〈全家福做夥洗身軀〉、林洪氣〈吃飯配豆油〉、杜雲芬〈是誰綑綁了我〉和〈諮商前後〉。

(上)劉秀美說,「婦女解放運動要分年齡層探討,每個年代婦女的文化包袱都不一樣!」由左至右為:陳哲仁〈全家福做夥洗身軀〉、林洪氣〈吃飯配豆油〉、杜雲芬〈是誰綑綁了我〉和〈諮商前後〉。

〈玫瑰爵士樂〉1-4、〈美術殺人〉、〈女人的財產〉、〈背上的毒瘤〉,八卦草繪,劉秀美圖說。毒素滋長在施暴之人的身體,每傷害一次,就冒出一枝玫瑰的刺,最後他會自做自受,被自己全身盤繞的「玫瑰刺蔓藤」纏繞,不可自拔!

話語輕柔卻有著鋼鐵般意志的劉秀美,以強韌的草根個性,帶動了台灣「國民美術」的風潮,這是一種新美學,也是一種新的社會運動。

從老人生命線上刻劃下來的這些作品,雖然素樸卻生命力十足。由左至右為:吳景楠〈台籍兵〉、謝招治〈相親〉和〈擺嫁菕r、林洪氣〈做草繩〉。

〈玫瑰爵士樂〉1-4、〈美術殺人〉、〈女人的財產〉、〈背上的毒瘤〉,八卦草繪,劉秀美圖說。毒素滋長在施暴之人的身體,每傷害一次,就冒出一枝玫瑰的刺,最後他會自做自受,被自己全身盤繞的「玫瑰刺蔓藤」纏繞,不可自拔!

〈玫瑰爵士樂〉1-4、〈美術殺人〉、〈女人的財產〉、〈背上的毒瘤〉,八卦草繪,劉秀美圖說。毒素滋長在施暴之人的身體,每傷害一次,就冒出一枝玫瑰的刺,最後他會自做自受,被自己全身盤繞的「玫瑰刺蔓藤」纏繞,不可自拔!

(上)劉秀美說,「婦女解放運動要分年齡層探討,每個年代婦女的文化包袱都不一樣!」由左至右為:陳哲仁〈全家福做夥洗身軀〉、林洪氣〈吃飯配豆油〉、杜雲芬〈是誰綑綁了我〉和〈諮商前後〉。

(〈記者潘小俠與金門王〉,劉秀美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