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應付大專聯考嗎?
除了教學外,學校還規定每位老師每個學期至少要發表一篇教學研究方面的報告。因此,在教師休息的大辦公室裡,少聞聊天與玩笑聲,老師們在下課或空堂時,也多半低頭忙碌,「既然選擇到這堭筐挑戰,當然必須全力以赴,才對得起自己」,一位老師說。
老師接受的第一個挑戰,是實驗部高中學生先試用教育部頒定的新課程標準。
該校高中生物老師鍾年亮指出,國內各校於七十二年九月統一實施部定新標準,實驗高中則「打先鋒」,提前一年試教。
鍾老師指出,新標準在教材及科目上都有突破性的變革。例如,生物教本由原來供一學年念的上下二冊,變為三學年六冊;增列語文、社會、數學、自然科學、藝能、體育等選修項目,讓同學有更多機會瞭解、確定自己的興趣,及加強這方面的能力;取消文理分組……,都是前所未有的嘗試。
「這是個全新的經驗,一方面在教學方面沒有前例可援,必須自己嘗試;再則將來當屆學生參加聯考時,會面對以舊教材命題的試卷,必須設法因應」,鍾老師說出他的苦惱。
但老師們卻沒有坐困愁城,他們組成各科教學研討會,相互討論教學心得與困難;再有困惑則就近請教清大、交大的教授;為了應付聯考,老師們甚至主動留校為學生作額外的輔導。
考生對大專聯考的分數素來是錙銖必較,因為往往一分之差就「落」了好幾個志願,實中學生做為實驗教育的「試金石」,雖然老師採取了積極輔導的做法,家長仍不免擔心,也聯合起來施給學校不少壓力。
「要有更多的環境配合,我們才能放手去『實驗』」,現任高二班導師林登坦說出了所有老師的心聲。
虎父虎子,老師難為
令他們欣喜的是,最重要的配合因素——大專聯招,去年的命題方向已有改變,著重測驗學生對學科內容整體的瞭解及思考活用的能力,這對受『啟發式』訓練的實中學生,不利影響將大為降低。
也有一名小孩就讀實中高中部的交大教務長陳龍英說:「這給家長們帶來信心,也給實驗教育帶來鼓勵。」
老師們面臨的第二挑戰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固是一樂也;但也是項很大的壓力」,來自馬祖的林登坦老師說。
實中學生背景特殊,父母幾乎都是高知識分子,據統計,每三個家長中,就有一個是博士或碩士。
所謂「虎父無犬子」,實中學生智商在一百三十以上的佔了百分之十一、一百二十以上的有百分之廿三,幾乎是全省「資優生的大本營」。
大學程度的數理課本,小學程度的中文教材
實中對這些「優異的下一代」,採個別輔導,所以校內常可看到老師與一、二個學生一起上課的場面。對特殊資優的,還請交大、清大教授來校指導,雙語部的林敬之就是一例。
林敬之今年十五歲,去年才自美歸國,曾獲霍普金斯大學資優班的鑑定,成績排名所有資優生的前百分之五。
返國後,他就讀雙語班第八級。經過一年,學校讓他做美國高中畢業會考——SAT 測驗的試卷,他考了七百九十分,差十分就滿分了(在美國, SAT 測驗達六百五十分者,就可申請進大學)。
學校於是準他跳級,但因雙語部目前僅設到第十級,林敬之只好掛讀實驗部高一,他的數理能力很強,目前物理、化學、數學三科,均由清大教授、及實驗中學的戴勝明老師個別指導。
除了數理外,他的中文課也是老師個別輔導;不同的是,前者係因程度太高,後者則是太差。「念的是大學程度的數理課本,小學程度的中文教材」,他自己說。
這樣的上課方式,雖然可以得到老師的因「材」施教,但因缺少程度相近同學的切磋、競爭,也會影響部分學習成績。這個問題在雙語部因學生少,尤其嚴重。
應否加強中文課?
雙語部平均每級只有三位學生。目前採復式合班(每二級學生並成一班),老師難免照顧了這個、忽略了那個,同學間也比較缺乏觀摩的機會——這是實中的一項隱憂。
沒有前例可循的教學模式,也給學校帶來莫大的困擾,例如教材的擬定,就有兩派主張。
學校曾作過調查,百分之七十六的雙語部學生家長,只打算在國內停留一、二年,因此他們希望學校除灌輸其子女中華文化外,也能花多點時間在英文教學上,以便返回海外時,課程能銜接得上。
百分之十六的家長,則作長期居留的打算,因此視雙語部為「轉換站」,希望加強學生的中文能力,使他們順利「過渡」到實驗部。
不同的主張,衍生對教材,教學方式不同的意見。例如:對目前每週只有六節以中文上課,前者就嫌太多,後者則認為不足。
解決兩難的方式,教育界人士建議,可以採取「一部雙軌制」,一軌以美式教學法,滿足希望銜接國外教育的外籍人士或學人需要,一軌則加強中文教育,減短學生的「過渡期」。
實驗結果即將揭曉?
用「創業維艱」來形容實驗中學,實不為過。
粗具規模的實驗中學雖然有許多值得改進之處,但學校在教學上的用心,已在很多海外學人及外籍友人心中建立良好的形象;也為國內「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教育體制,走出了「實驗性」的第一步。
展望未來,實驗中學的「實驗」,能否在這個教育園地裏花團錦簇,今後一、二年,將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