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自然,真實呈現
「開始畫鳥的好幾年裡,因為經驗不足,在蒐集資料時遭遇許多困難,例如深山竹雞,我在野外從來沒看過;林鵰則除了在福山植物園溪畔有過幾次驚鴻一瞥的巧遇外,都無法拍到近距離的畫面。」因此,除了初期養寵物鳥,及後賞鳥、拍鳥,他也向國內攝影師借調鳥類照片做參考。
楊恩生強調,生態繪畫和一般靜物畫在技法上沒有太大差異,不同的是心態,「以前作畫是純藝術,葉子多一片少一片無所謂,但生態繪畫不同,必須把『尊重自然』放在第一位。」
例如現生鳥類的初級飛羽(附著於鳥翼末端節、控制飛行的羽毛)通常有9到11枚,實際數目就要細細去數,多一枚少一枚都不行,而且每一枚飛羽的構造、色澤和重量感都不同(大多為內寬外窄)。除了4種飛羽外,又有大小覆羽、尾羽、飾羽,還依各季節、各種環境而各有不同。
「這些都是很科學、純粹靠觀察得來的,既不能套公式,也不能靠想像!」楊恩生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研究生物學,學解剖、做標本,很多藝術家不願意這樣做,但這卻很合他喜歡埋頭鑽研的個性。
從另一個角度看,「生態繪畫是有很大的制約,」楊恩生承認,「但是我喜歡──我喜歡典雅的、傳統的、精確的,最討厭的就是沒有目標、自以為是的自由畫!」
不過,當有人把生態繪畫和照片相提並論時,楊恩生又會視為「侮辱」而大聲抗議。
「繪畫和攝影是有根本不同的,」他解釋,眼睛所見和鏡頭獵取不同,例如色彩有高反差時,眼睛會自動調柔,但鏡頭卻做不到,「把黑人白人放在一起,拍出來總是慘不忍睹,若要顧好黑色,那白色就會變成慘白。」
至於景深也有同樣問題,「一張照片總有一個聚焦點,聚焦在鳥嘴,羽毛就會鬆掉;聚焦在前爪,後爪就會模糊。如果你不去觀察活生生的鳥類,只照著照片畫,那就完了!」
(左)生態藝術家楊恩生善畫鳥,這幅雲南大包山的黑頸鶴,是根據攝影師的資料,構圖全然不改地忠實呈現,惟將攝影的高反差減弱,並將色彩的濃度由近至遠,強化出濃淡不同的氣層透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