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於西元三年的班彪在東漢初年任職望都長,寫出《史記後傳》六十五篇,其子班固在《史記後傳》基礎上編寫《漢書》。班固死時,《漢書》中的八表和〈天文志〉尚未完成,其妹班昭將之補齊。
班固開斷代史之先河
《漢書》開中國斷代史之先河,根據史家說法,《漢書》之後的二十四部斷代史質量上均無法與之相比。儘管一般認為班固囿於儒家觀點,《漢書》的思想性因此不如《史記》,但班固多使用四字句,文字錘鍊,可讀性高,後人對漢代的瞭解,更大量依賴他的記載。
《漢書》全書一百二十卷,相較於《史記》,新增了刑法、五行、藝文、地理四志。《史記》中雖已有豐富的地理記述,但《漢書•地理志》是我國史書中首次出現以「地理」命名的專書,被視為中國「最早最好的地理書」,不僅帶起後人重視地理紀錄,也解開許多歷史之謎。
千禧年時,中國有多少人口?
民國六十一年,湖南長沙市馬王堆漢墓出土時,人們疑問重重:長沙國位於何處?範圍多大?……
根據〈地理志〉的記載,第一個千禧年的中國,人口大約是五千九百五十九萬四千九百七十八人。數字雖不可能一絲不差,卻是由當時全國各郡縣戶口數匯總而成,具有相當的參考價值。當時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則屬黃河流域,已達一平方公里居住二百人。太湖地區則仍地廣人稀,直到唐代,人口數才比《漢書》的記載高出許多。
至於馬王堆墓主利蒼所統領的長沙國,轄境在今資水以東的湖南省東部與江西省西部。長沙國人口有二十三萬五千八百多人。《漢書•地理志》好比一份地理檔案,在長沙國的考證中,發揮了重大功用。
班超留守西域三十載
班彪除有長子班固為之傳薪,次子班超則在「國防外交」領域上表現出色,所謂「西漢有張騫,東漢有班超」。班超停留西域三十一年,結交西域各國,帶兵護衛絲路,讓商賈安心往來,絡繹於途。繼張騫從大宛帶回葡萄、苜蓿,蔥嶺以西的土產胡荽(芫荽)、紫蔥(洋蔥),也在班超出使後陸續傳入中國。
近來「漢代與羅馬帝國到底有沒有正式接觸?」已成為熱門話題,雖然一般認為兩千年前東方的漢帝國與西方的羅馬帝國並未直接往來,但西元九十七年、東漢和帝永元九年時,班超確曾派部將甘英出使大秦(羅馬),甘英抵達安息(波斯西界)後,畏於渡地中海之危,並未達到目的地,但他這一趟出使後,「蒙奇、兜勒,皆來歸服,遣使貢獻」。根據《古代中西文化交流》一書記載,蒙奇是近來與台灣建交的馬其頓,不知今天的馬其頓是否還有甘英足跡的紀錄?
東漢對西域的經營彷彿只能依賴班氏家族,班超病死後,漢安帝任命班超之子班勇為西域長史,班勇之後,漢代後繼無人、國勢漸衰,東漢中期對西域的經營已名存實亡。
班彪祖孫三代對東漢影響深遠,此外,除了班昭,回顧西漢,班家還有一位女名人,就是自幼入宮的班倢妤。劉向的《列女傳》就將班倢妤歸在「辯通」之類,為之立傳。
辯才無礙班倢妤
漢成帝時趙飛燕得寵,以許皇后施巫蠱詛咒後宮,傷及主上,企圖拉下許皇后,此事並牽連班倢妤。班倢妤對「是否施巫術」的審訊回答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一個人修身正己還不一定蒙福,幹邪門歪道之事豈有福報?何況鬼神若有知,根本不會聽信誣妄的咒語,若鬼神無知,詛咒這一招也就根本無效!巫術?我不屑為之!班倢妤也因此被赦免。
班倢妤熟讀經史,善為辭賦,班固寫《漢書》也內舉不避親,著錄了他這位「姑婆」的〈傷感賦〉,文情深沈,卻絕無哀怨,反映了她對人世曠達的胸襟。
班氏家族不以大富大貴稱道,而在各領域皆有顯揚,蔭及後人,稱得上紀元前後的「千禧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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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彪祖孫三代,在文史、國防外交領域對東漢與後世貢獻良多,其中班固寫《漢書》,與寫《史記》的太史公同享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