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儀和麗娜是我十多年的好朋友,當我提出要為他們拍照記錄第一個孩子的生產過程時,他們也想為孩子留點成長記錄,很快答應。
雖然自己沒當過父親,但也可想像頭一胎對父母造成的激動、緊張、甚至對生產的恐懼,心理也有準備,但在去年四月六日傍晚,趕抵台大醫院產房時,還是很難將肚子上佈滿儀器管線,癱躺在病床的麗娜與她平日的樣子聯想在一起。
特別是生產過程超乎想像的長,陣痛時間長達二十三小時,痛楚不停地侵擾著產婦,讓時間愈發緩慢、難耐。
目睹母親臨盆前的戮力景象、父親愛莫能助的迫切憂慮,夫妻間自然流露的關愛與初為人父的喜悅,除了感謝他們讓我分享一個生命誕生的過程,我也希望透過拍攝孩子的誕生過程,能提供一些空間,讓人們重新思考與親人間的關係:夫妻可以回憶過去共同迎接孩子誕生時的心情,父母、孩子也可以重新想想彼此的關係。
在我自己的成長過程,對父母有叛逆、有抗爭,與母親有過相處不愉快的階段,長大後,情況雖然改善,但目擊生產過程的辛苦,讓我能更深刻反省自己與母親的關係。
每當護士告訴我開的指數還不夠,要我再多用點力時,我總是不斷地問自己,到底還要撐多久。雖然如此,也就在親身經歷痛楚的同時,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生育我的母親。」產婦在分娩後回憶道。1997/4/6 21:45。
清晨六點多,胎兒澎湃的心音仍不時地在空氣中回盪,夫妻兩人在歷經一整晚的痛苦煎熬後,好不容易進入夢鄉。1997/4/7 08:15。
「你都不會用力哦!像這樣力氣用到一半就洩氣,小孩子很容易被臍帶纏住而窒息,所以一定要好好用力。」面對醫生的叮嚀,產房內的氣氛顯得緊繃而凝重,除了母親卯足勁用力及產房助手的協助推擠之外,用力的感覺似乎也貫透父親全身。19 97/4/715:15。
三點二十五分,在醫生的耐心協助下,產婦使完最後一口力氣,平安地將胎兒分娩出產道。臍帶仍和母體相連的小生命,不停地舞動著身軀,宏亮的哭聲劃破了手術室原有的靜謐。1997/4/715:25。
在歷經近二十三小時的奮戰後,終於順利產下小男嬰,精疲力盡的母親雖呈半昏迷狀態,仍不時以微弱的口氣詢問兒子是否平安、健康。1997/4/715:26。
產婦在歷經長時間劇烈陣痛後,顯得精疲力盡,相較於護士的氣定神閒,年輕父親在撫慰產後幾近昏厥的愛妻時,也不時興奮、好奇的望著未曾謀面的親生骨肉。19 97/4/715:30。
在母親的精神和體力逐漸恢復之後,護士抱起剛出世的小生命,面對父母親的專注審視,小寶貝對這生命首次的會面,也回報以稚嫩無邪的眼神。1997/4/715:34。
雖然母親的授乳技巧和小孩的含吮方式均屬生疏,但從孩子的安適模樣中,母子倆的第一次肌膚接觸顯然沒有任何適應上的困難。1997/4/806:05。
在手術台上聽醫生那麼說,我心裡真的好害怕,擔心因為自己力氣用得不好,讓小孩受到傷害,所以我告訴自己看到他的小臉,我很高興我做到了」,神情愉悅的媽媽好像全忘了疼。1997/4/810:15。